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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發布會和克萊爾的死去

清晨六點的實驗室,星象儀的嗡鳴突然拔高又驟然回落,像是一聲壓抑的嘆息。路易斯和克萊爾推門而入時,晨光正順著他們的肩頭流淌進來,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界限,恰如兩個世界的分野。

克萊爾的指尖先觸到了控制臺的冰涼,他本想按慣例匯報星軌校準結果,喉嚨卻被實驗室里凝滯的空氣堵住。青灰色的晶體在晨光中泛著冷硬的光澤,沿著加斯特的袖口蔓延到桌面,將那枚刻著“G”字的徽章半裹其中,尖銳的花瓣邊緣此刻像被凍住的浪濤,凝固著未竟的囂張。“他……”克萊爾的聲音在空曠里發顫,袖口的反虛空粉末突然泛起銀光,與晶體的虛空能量產生劇烈共振,在空氣中激起細碎的火花。

路易斯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紅色代碼上,那些閃爍的錯誤提示像一排無聲的墓志銘。他緩步走到加斯特面前,骨縫間的銀線突然發燙,與國王徽章的能量脈絡產生共鳴——這不是自然死亡的能量殘留,而是毒素與虛空能量融合后的特殊反應,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終結意味。他伸手碰了碰晶體化的指尖,觸感像寒冬湖面的冰層,指尖的銀線在接觸瞬間泛起金光,將加斯特最后殘留的野心碎片徹底凈化。“結束了。”路易斯的聲音很輕,卻讓克萊爾突然蹲下身捂住臉,壓抑了太久的顫抖終于沖破偽裝,工作臺下的反虛空粉末被震得揚起,在光塵中畫出細碎的星軌,那是他們無數個夜晚偷偷調試的逃生路線。

通風管道的格柵突然響動,歸終順著爬梯落下,吸音服上沾著清晨的露水。她快步走到控制臺前,指尖在屏幕上劃過,調出加斯特的私人日志備份,全息投影里立刻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從七年前第一次接觸虛空能量的興奮,到三個月前開始策劃謀殺艾斯戈爾的詳細步驟,每一頁都標注著精確到分鐘的時間戳。“這些足夠了。”歸終將數據導入加密芯片,芯片外殼的六瓣花圖案在光線下流轉,“但葬禮必須辦得像模像樣,他的追隨者還在暗處盯著。”

克萊爾突然抓住路易斯的手腕,骨縫間的銀線與他袖口的刺繡產生共鳴,兩人的影子在墻上重疊成完整的六瓣花。“葬禮上會有危險。”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那些人信奉的不是加斯特,是‘新國王’這個位置,他們會把我們當成下一個目標。”路易斯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金屬盒硌得兩人生疼,里面的半顆藍寶石正與國王病床上的戒指產生共鳴,水晶病房里的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長鳴,老國王蒼白的手指猛地蜷縮,六瓣花戒指的金光驟然黯淡,最終化作點點星火消散在空氣中。

當路易斯和克萊爾趕到水晶病房時,御醫正摘下聽診器搖頭嘆息。陽光透過六瓣花彩繪天窗,在老國王銀白色的胡須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手指上的戒指已失去所有光澤,唯有內側刻著的星圖還殘留著微弱的能量波動。克萊爾顫抖著撫摸國王枯瘦的手指,那些曾溫柔劃過星軌圖的指尖,此刻已冰涼得像冬日的寒冰。“他走的時候很平靜。”御醫低聲說,托盤里的魔法記錄儀顯示,凌晨四點十七分,國王的魔法核心徹底衰竭,“最后時刻他一直在呢喃星軌坐標,像是在給我們留下什么訊息。”

路易斯將額頭抵在國王的手背上,骨縫間的銀線突然亮起,與戒指內側的星圖產生共鳴。無數細碎的光點從國王體內升起,在病房中央凝成完整的星軌投影,第七星的位置閃爍著耀眼的金光,旁邊標注著一行小字:“守護比統治更重要”。克萊爾突然想起三天前國王從昏迷中短暫蘇醒時,曾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畫下六瓣花的圖案,當時以為只是無意識的舉動,此刻才明白那是王室傳承的暗號——啟動隱藏在星象儀中的終極防御系統。

七日后的葬禮辦得盛大而肅穆。王宮廣場上一半鋪著銀灰色六瓣花,一半擺著金色原生品種,兩種花瓣在風中輕輕碰撞,像是舊時代與新時代的無聲對話。前來吊唁的貴族們穿著統一的深灰禮服,袖口卻悄悄別著金色花形別針,那是反抗軍連夜趕制的標記。水晶棺旁并排放著兩尊遺像,左邊是面容溫和的艾斯戈爾,右邊是表情僵硬的加斯特,民眾經過時總會在老國王的遺像前駐足鞠躬,經過加斯特的照片時則刻意加快腳步。

路易斯站在靈柩旁,看著工作人員為艾斯戈爾整理遺容。老國王的胡須被仔細梳理過,手指上重新戴上了那枚失去光澤的戒指,胸前擺放著王國最高榮譽的星紋勛章。當牧師念到“愿星光指引國王歸途”時,廣場上所有金色花瓣突然泛起微光,在陽光下連成完整的星圖,將靈柩籠罩其中。路易斯注意到第一排的三個貴族臉色驟變,他們袖口的銀灰色徽章在金光中微微發燙,那是加斯特最核心的追隨者,能量塔的三位主管顯然沒料到老國王的魔法會留下如此強烈的能量印記。

克萊爾負責播放兩位逝者的生平影像。當艾斯戈爾的畫面出現時,全息投影里的老國王正在田間與農夫交談,手里捧著剛收獲的六瓣花種子,溫柔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遍廣場:“土地從不會欺騙用心耕耘的人。”臺下響起壓抑的啜泣聲,有人舉起金色花瓣輕輕揮舞。而當加斯特的影像播放時,畫面突然出現雪花紋,原本精心剪輯的和平演講,被自動替換成他密謀叛亂的錄音片段:“等我除掉老東西,整個王國的能量資源都由我掌控。”廣場上頓時一片嘩然,三個能量塔主管臉色鐵青,卻在衛兵警惕的目光中不敢輕舉妄動。

葬禮結束時,兩具靈柩被分別抬向皇家墓園的東西兩側。艾斯戈爾的靈柩經過六瓣花噴泉時,所有噴泉同時噴出金色水柱,在空中交織成星軌形狀;而加斯特的靈柩經過時,噴泉突然停止噴水,只剩下干涸的基座,像在無聲地表達唾棄。路易斯看著民眾自發跟在老國王的靈柩后送行,金色花瓣被不斷拋向空中,在陽光下形成漫天飛舞的光雨,突然明白艾斯戈爾留下的最后訊息——真正的王權從不在王冠上,而在民眾的心里。

葬禮后的第二天,王宮宴會廳的空氣凝重得像要下雨。記者們扛著攝像機擠滿大廳,后排的席位上坐著面色陰沉的加斯特追隨者,他們腰間的能量武器輪廓在禮服下若隱若現。路易斯站在后臺檢查演講稿,克萊爾正在調試全息投影設備,屏幕上反復播放著艾斯戈爾的星軌手稿,那些用金線標注的防御節點此刻已成為他們最后的保障。“老國王說過,真相需要勇氣來守護。”克萊爾的聲音有些發顫,卻還是握緊了口袋里的加密芯片,里面存著加斯特謀反的全部證據。

上午十點整,克萊爾走上發言臺,身后的大屏幕亮起加斯特私人日志的投影。“三個月前,加斯特博士用篡改的星軌數據欺騙國王,在他的魔法核心中注入虛空能量。”少年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遍大廳,帶著尚未褪去的稚氣,卻字字清晰有力,“他謀殺了發現真相的威廉侍衛長,改造能量塔準備啟動終焉引擎,甚至在國王彌留之際還在計算奪權時間。”屏幕上出現能量塔改造圖紙,紅色標記清晰地顯示出武器化改造的痕跡,臺下頓時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

后排突然傳來騷動,能量塔主管霍然起身,手杖頂端的寶石泛出危險的紫色光芒:“這是污蔑!是你們這些毛孩子害死了博士和國王!”他揮舞著手杖指向發言臺,能量束擦著克萊爾的耳邊飛過,擊碎了身后的屏幕。混亂中,克萊爾非但沒有后退,反而按下了手中的控制器,宴會廳所有門窗瞬間封閉,隱藏在吊燈中的反虛空裝置開始運轉,將所有能量武器的信號屏蔽。“我們還有證人。”他調出一段錄音,加斯特陰冷的聲音在大廳回蕩:“等老東西和那兩個小鬼都死了,整個王國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槍聲突然響起,不是能量武器的嗡鳴,而是老式火藥槍的爆響。藏在記者群里的加斯特護衛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透克萊爾的胸膛,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胸前的金色花形徽章。路易斯在槍響的瞬間撲過去,卻只接住緩緩倒下的伙伴,少年的手指還保持著按控制器的姿勢,嘴角卻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星軌……已經校準……”克萊爾的聲音輕得像嘆息,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綻開小小的紅花,“告訴他們……要相信星光……”

當衛兵制服刺客時,克萊爾的眼睛已經失去神采,但緊握的拳頭里還攥著半片金色花瓣。路易斯顫抖著掰開他的手指,發現花瓣背面刻著微小的星圖坐標——正是啟動終極防御系統的密鑰。他突然想起昨夜整理國王遺物時,在星象儀底座發現的暗格,里面藏著一封老國王的親筆信:“當金色花瓣染上鮮血,便是新王加冕之時。”原來艾斯戈爾早已預見這一切,卻選擇相信年輕人能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路易斯抱著克萊爾的遺體走上發言臺,鮮血浸透了他的禮服前襟,卻絲毫沒有動搖他的眼神。他舉起那半片染血的花瓣,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這就是加斯特追隨者的所作所為!他們害怕真相,害怕正義,更害怕老國王用生命守護的信念!”他按下克萊爾手中的控制器,全息投影重新亮起,這次出現的是艾斯戈爾的影像,老國王溫和的聲音在大廳回蕩:“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征服,而在于守護每一顆星辰的光芒。”

隨著影像結束,宴會廳的穹頂緩緩打開,露出綴滿星辰的天空。隱藏在星象儀中的終極防御系統啟動,無數光點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王宮上空凝成巨大的六瓣花圖案。路易斯將克萊爾的遺體輕輕放在發言臺上,轉身面對所有民眾:“國王陛下和克萊爾用生命告訴我們,屈服于野心只會帶來毀滅。從今天起,我們將重建能量塔,重啟星軌計劃,讓每個角落都能沐浴星光。”他舉起那半片花瓣,“這是他們留給我們的遺產——守護的勇氣。”

三天后,皇家墓園增添了兩座新墳。克萊爾的墓碑緊挨著艾斯戈爾,上面刻著“星軌守護者”,每天都有民眾前來獻花,金色花瓣在墓碑前堆成小小的山崗。加斯特的墳墓則孤零零地立在墓園角落,沒有鮮花,沒有悼詞,只有風吹過墓碑的嗚咽聲。路易斯站在克萊爾的墓前,將那半片染血的花瓣埋入土中,歸終遞給他一枚新徽章,上面是交織的金色花瓣和銀色星軌。

“他會希望我們完成未竟的事業。”歸終輕聲說,遠處的能量塔傳來柔和的嗡鳴,經過改造的虛空能量正滋養著農田,金色的麥浪在風中翻滾,像極了老國王記憶中的景象。路易斯接過徽章別在胸前,轉身看向正在重建的星象儀,工匠們正按照艾斯戈爾留下的星圖調試參數,陽光透過六瓣花彩繪天窗,在地面投下溫暖的光斑。

加斯特的私人實驗室被改造成紀念館,一半展示王國的魔法發展史,一半陳列著這次事件的證據。最引人注目的是克萊爾最后使用的控制器,旁邊放著那枚染血的徽章,全息投影循環播放著少年倒下前的畫面——他按下按鈕的瞬間,陽光恰好穿過彩繪玻璃,在他身上投下金色的光暈,像天使展開的翅膀。參觀者們總會在展臺前駐足良久,孩子們則會認真記下解說牌上的文字:“勇氣不是不害怕,而是即使害怕也要堅持正義。”

路易斯成了新的星象儀守護者。每個夜晚,他都會坐在王宮花園的橡木椅上,看著星軌在天空緩緩轉動。骨縫間的銀線與星辰產生共鳴,將老國王和克萊爾的聲音帶到他耳邊,一個溫柔教導星象知識,一個歡快哼唱著童謠。他常常會想起那個星光璀璨的夜晚,艾斯戈爾教他們辨認第七星時說的話:“每顆星星都會熄滅,但它們的光芒會永遠留在宇宙中。”

在一個金色花瓣紛飛的清晨,路易斯站在重建完成的能量塔頂端,啟動了新的能量循環系統。淡紫色的虛空能量與金色的自然能量在塔尖交織,形成美麗的光環,將整個王國籠罩其中。廣場上的民眾歡呼著擁抱在一起,孩子們舉著六瓣花風車奔跑,花瓣在風中飛舞,像無數閃爍的星辰。

路易斯低頭看著掌心的六瓣花懷表,表蓋內側的星圖與天空完美重合。他仿佛看到老國王溫和的笑容,看到克萊爾燦爛的笑臉,他們的身影在星光中漸漸融合,化作天空中最明亮的第七星。懷表滴答作響,像是在提醒他時間流逝,又像是在訴說一個真理:野心會隨著生命終結,但守護的信念會像星辰一樣永恒。

這場由野心開始、以犧牲延續的傳奇,最終在星光與花香中找到了歸宿。當春風再次吹過王宮廣場,金色的六瓣花紛紛綻放,每一片花瓣上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無數雙眼睛在溫柔注視。它們在陽光下輕輕搖曳,訴說著一個關于勇氣與守護的故事,提醒著每個走過的人:真正的傳承從不是王冠與權力,而是那些愿意為信念付出一切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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