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寶劍初展寒光
- 從積善之家到巡天仙族
- 無聲云雀
- 2577字
- 2025-04-13 22:00:00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陳嶂闕指節捏得發白,多年的修身養氣功夫當場破了功。
桃木劍出鞘三寸,他只想大鬧一場。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可他又忽覺腕上一沉。
是父親陳守山。
父親布滿裂口的枯瘦手掌似有千鈞重,
渾濁眼底映著長子暴起的青筋。
“嶂闕,平心靜氣!”
見陳守山受此等侮辱竟還能強迫自己冷靜,王經對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說吧,你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
陳守山冷冷地看著王經,眼神像是一頭惡狼。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蠢事!”
這位當年的逃亡兵痞此刻終于卸去了平時老農的一面。
他本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王經皺緊了眉頭。
他今天原本的打算就是激怒陳家眾人,只等幾人先動手。
可沒想到陳守山竟好似看穿了他的謀劃。
就在王經糾結是否還要以言語刺激眼前幾人時,一聲大笑傳來。
堂前金絲楠木屏風后傳來環佩叮當。
錦袍玉帶的青年摟著個粉裳女子轉出。
女子正是那說要定親的王家女!
而在看到這玉帶青年的第一眼,陳家眾人就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因為青年正是此地界最大的修仙家族金家的幼子——
金天豪。
就在三天前,陳嶂闕和陳烈鈞帶著陳硯秋去退還那兩塊靈石時他仍糾纏不休。
在金天豪現身的一刻,原本有些尷尬的王經又好似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金家公子可是給了整整十塊靈石,一件黃階中級法器......”
王經嘿嘿一笑,
“陳老弟你說我這筆買賣該向誰做啊?”
自從踏入王家家門以來神情就沒變過的陳漱淵也終于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在他身為李凡坐化的一百多年后,已成龐然大物的李家早已不再管轄此等靈氣匱乏的偏遠之地。
如今這片土地上由一個個小的修仙家族瓜分。
金家就是此地當之無愧的地頭蛇。
而對于十多年前突然冒出來的清溪陳家,金家一直持警惕打壓的態度。
不管是糾纏陳硯秋亦或是今天這場鬧劇,都不過是金家為了對付陳家出的招數。
陳家眾人對此心知肚明。
陳漱淵又望向自家大哥陳嶂闕。
顯然他也想通了其中的訣竅,冷靜下來深深皺起眉頭。
“陳四公子這般盯著在下的侍妾,莫不是要學凡間潑皮?”
金天豪指尖凝起金芒,在女子腰間軟肉重重一掐。
女子痛呼半聲又咽回去,倒像是聲短促的嬌笑。
“不對,你個傻子又怎會知道女人的好!”
陳漱淵有些莫名其妙,可一旁的陳守山和陳嶂闕卻勃然大怒。
兩人知道這是金天豪在故意激怒他們。
可仍是難以遏制心中的怒火。
望著父兄,陳漱淵有些感動。
未穿越前他孤苦伶仃,
為李凡時在大家族并未嘗過什么親情,
更不用提化為桃樹渾渾噩噩的那么多年。
重生于微末陳家,他卻得以感受何為親情。
“金公子說笑了?!?
老者嗓音沙啞如磨刀石,
“清溪陳氏雖微末,倒還不至于與娼寮爭食?!?
金天豪面色驟寒,煉氣五層的威壓如潮涌來。
陳嶂闕橫跨半步擋在父親身前,桃木劍穗無風自動。
屏風后影影綽綽現出七八道人影,皆是金家蓄養的惡仆。
“好個硬骨頭!”
錦衣青年怒極反笑,
“既然兩家都求娶此女,不如雙方比試一番?”
說罷他挑釁地看了陳漱淵一眼。
似乎是擔心陳漱淵看不懂,他又嘲弄地望向陳守山和陳嶂闕。
“若是不應戰,明天這件笑話就傳遍清溪!”
陳守山和陳嶂闕面色極度難看。
然而他們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偏偏此時。
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
“我應戰。”
眾人皆驚。
陳漱淵一直在等待合適時機展露實力。
既然對方送上門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四弟不可!”
陳嶂闕急得眼角發紅,
“你才剛煉氣三層......”
金天豪此時反倒冷靜下來:
“沒想到你這傻子還有幾分膽氣!”
陳漱淵無聲一笑,溫和地看向自家長兄:
“大哥的劍借我一用?!?
陳嶂闕難以置信地望著陳漱淵。
他又帶著些慌亂望向父親。
陳守山定定地看著四子。
平靜得可怕。
許久。
聲音沙啞。
“把劍給他?!?
“父親!”
“把劍給他!”
陳守山望著陳漱淵的眼睛。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與幼子對視過。
“淵兒,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求……”
陳守山想繼續說些什么。
又感覺什么都說不出了。
他的手已經極力克制。
嘴唇卻忍不住顫抖。
他咬住牙:
“這才是我陳家的好男兒!”
可最終還是落淚。
“父兄,必報此仇!”
一旁的葉怯棠眉間也縈繞著一份擔憂。
陳漱淵無聲地擦干父親的眼角。
他本以為他早已看淡。
可內心的情緒卻告訴他不是那么一回事。
此時此刻,他無法徹底平靜:
“淵兒自有分寸,父兄該笑才是?!?
說罷。
桃木劍入手。
陳漱淵指尖撫過劍身。
這桃木劍正是陳嶂闕揀本體桃樹落枝所煉。
長三尺二寸七分。
受限于煉器手法只得凡階中品。
陳漱淵扯掉劍穗。
頓時如使臂指。
“你下去吧,我不殺傻子?!?
金天豪皺住了眉頭。
他平日里雖總是一副紈绔的模樣。
但他的修為并沒有絲毫落下。
和陳漱淵差不多的年紀已是煉氣五層。
他今天的計劃本是騙得靈石使得陳家元氣大傷。
如果能重傷陳嶂闕就更好。
待陳家曉得金家厲害后再娶了陳家三女。
金家一貫是這般收服其他修仙家族的。
沒成想陳家四子竟真敢應戰。
他皺著眉望過來。
可陳漱淵卻恢復了平靜的神情:
“出手吧?!?
金天豪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陳漱淵只負劍淡淡地望著他:
“你左手無力,右手遲鈍。
腳步虛浮,沒一個動作像樣?!?
他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你這樣的人本不配站在我面前的?!?
金天豪神情一僵。
因為此話......
和他父親平時教訓他時如出一轍!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傻子”。
一股瘆人的寒意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出于本能。
各種保命法器不要錢地扔。
可惜......
遲了!
金天豪好似看到千萬朵桃花盛開。
可陳漱淵只出了一劍。
這不該是凡間的劍法!
葉怯棠的淚珠懸在睫毛將落未落。
金天豪驚駭欲絕的表情凝固在法器崩裂的脆響中。
玄鐵甲碎作齏粉,龜紋盾裂成八瓣,流星錘鐵鏈寸寸斷裂如枯藤。
待得眾人回神,錦衣青年已赤身跌坐在瓦礫堆里。
不著寸縷。
他喃喃好似自語:
“這......這是什么劍法?”
陳漱淵沉默了數秒。
此劍乃是他化身桃樹一百三十七年心有所感隨意一斬......
一個在記憶中塵封許久的名字浮現在腦海。
陳漱淵笑了。
還劍入鞘。
“平惡,此劍名為平惡劍法?!?
滿庭死寂。
陳漱淵走到王經身前。
不等開口,王經已顫顫巍巍交出儲物袋。
陳漱淵皺眉,望向身后的陳守山。
陳守山蒼老的脊梁從未如此刻一般挺得筆直。
他取出彩禮收好,將儲物袋扔在王經腳底:
“我兒親事,不勞費心!”
陳家眾人皆大步走出王家家門。
就連葉怯棠都走得雄赳赳,氣昂昂。
偌大的庭院只剩幾聲回響: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王家無信,必致禍殃?!?
許久。
剩余幾人才敢挪動腳步。
“走,走了?”
“好可怕的一劍,這陳家四子沒想到如此深藏不露。”
“恐怖如斯......”
“快......快去告訴老祖?!?
突然,又是一聲巨響。
竟是金天豪身后房梁轟然斷裂!
眾人戰戰兢兢。
唯有那王家女目光呆滯:
“從始至終,他竟未曾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