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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王猷定家世、生平及交游的研究

關于王猷定的家世、生平,清人韓程愈《王君猷定傳》所述較詳,魏元曠《南昌縣志》亦有記載,清人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王于一先生事略》、嵆曾筠《(雍正)浙江通志》卷一百九十四、徐鼒《小腆紀傳》補遺卷六十九、曾燠《江西詩征》卷六十五、張維屏《國朝詩人征略》卷五、民國時趙爾巽所編《清史稿》均有傳,清人陳田《明詩紀事》、陳維崧《篋衍集》卷十、裘君弘《西江詩話》卷十、沈德潛《清詩別裁集》卷七、卓爾堪《遺民詩》卷一等王猷定詩前皆對王猷定生平有簡短介紹,后人對王猷定家世、生平的介紹多源于這些材料,惜多篇幅簡短,又有諸多語焉不詳之處。

今人對王猷定家世、生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其生卒年的探討上,這或許是因為相關記載較多且差異較大之故。[6]目今所及,共有兩篇文章專門探討這一問題。一為楊劍兵《王猷定生卒年考辨》[7],專門對王猷定的生卒年進行了考辨。文中引用了王猷定《毛母許孺人傳》和陸莘行《老父云游始末》等材料作為佐證,推翻了之前有關王猷定生卒年種種不實的記載和推斷,得出王猷定“當生于萬歷二十七年(1599),卒于康熙元年(1662)”的結論。該文首次梳理了有關王猷定生卒年的種種記載并得出相關結論,對研究王猷定的生平而言具有重要價值。二為吳可文《王猷定生卒年月補正——兼與楊劍兵先生商榷》[8],該文引用《哭王于一》《王君猷定傳》等文獻,力證王猷定“生于明萬歷二十七年己亥(1599)二月初六(或二月上旬),卒于清順治十八年辛丑冬季(以十一月可能性最大)”[9]。概而言之,兩位學者對王猷定生年的結論是一致的,分歧主要集中于王猷定的卒年。筆者經過綜合考辨,較為傾向楊文得出的結論,即認為王猷定當生于萬歷二十七年(1599),卒于康熙元年(1662),這也為未來王猷定相關問題的研究打下了堅實基礎。此外,近幾年還出現了兩部王猷定年譜。一是楊劍兵、郁玉英的《南昌明遺民王猷定年譜簡編》,二是廖小玲的《王猷定行年簡譜》,對王猷定之生平行跡進行了編年,對研究王猷定而言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其中的粗疏訛誤之處還有待后來者進一步考辨、厘清。

王猷定一生南北游走,所交甚廣,“交游半天下,所至宜無不合”[10],“客揚十余載,所交客滿寰區……時或飲酒,涕泗并下,其亦所感者深也。歲辛丑,薄游武林,武林當軸莫不虛左事之”[11]。劉勇強認為,王猷定一生交游廣泛,“其中雖不乏名流,更多的還是與他一樣的遺民文人”[12],這基本符合王猷定的交游實際。但仔細閱讀王猷定文集便會發現,一生都在游走之中的王猷定,與清初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皆有往來,如歸莊、錢謙益、顧炎武、屈大均、梁以樟、毛奇齡、龔鼎孳等。他們常常共同泛舟、詩文唱和,如《同江右王猷定、禾中朱彞尊越城泛舟,赴姜國昌廷梧暨承烈、啟埈三令侄南華山莊宴集即事》、《秋夜同王于一、紀伯紫、杜于皇、余澹心、陳伯璣、冒辟疆、蔣子久、姜綺季、子翥、陳其年、椒峰,飲徐氏寓園,分得“洗”字》及《同祁止祥、張稚恭、王于一、許力臣、許師六、陳其年看玉蘭》等等,都揭示了這一點。

今人很明顯注意到了這個現象,并專門撰文探討這一問題。如羅宗陽在《開清初散文風氣之先的王猷定》一文中通過他與錢謙益、顧炎武、毛先舒、周亮工等唱和之文來揭示王猷定交游之廣泛及士林對他的尊重。[13]方良《王猷定與顧炎武文字交往之評判》一文專門探討王猷定與顧炎武的交往情況,認為王猷定作為前輩,不但沒有對一直找機會向他求教的顧炎武有任何偏見,反而對后輩坦誠相待,并在此基礎上對顧炎武提出了許多建設性意見,二人的交往坦誠愉快,王猷定對顧炎武后來成熟思想的形成起到了一定作用。該文較為系統地梳理了王猷定、顧炎武交往的前因后果,試圖通過“闡釋王猷定與顧炎武文字交往的意義”,以“揭示王猷定的生命價值和歷史存在”[14],對后來的研究者有一定借鑒意義。方良的這種學術敏銳性值得我們后來者學習,而且為筆者深入研究王猷定的交游情況提供了一種新思路。

翻檢王猷定文集,發現王猷定文集中有《與顧寧人書》一文,從二人書信往來內容來看,顧炎武“凡文之不關于六經之指、當世之務者,一切不為”[15]的思想極有可能受到了王猷定不作“無意之詩文”[16]的影響,顧炎武在當時也是奉王猷定為前輩,極為尊重王猷定的。這一點羅宗陽看得很清楚,否則也不會明確地指出王猷定“推崇當世之務,倡導經世致用”,認為雖然他“沒有專門言事、議政的文章”,但是他在文章中相關的零星評論,“已可說是顧炎武等崇實致用思想的先聲”[17],這實屬可貴。

周萍萍的碩士論文《王猷定及其散文研究》[18]雖然選取了袁繼咸、顧炎武、毛先舒、錢謙益、宋琬、古月頭陀等眾多人物來探析王猷定的交游情況,但都沒有深入展開論述,尚有許多可待挖掘、完善的空間。筆者《王猷定與宋琬交游考述》[19]一文從王猷定與宋琬交游的角度切入,探討王猷定其人其文對宋琬為人為文的影響,彌補了此前學界關于宋琬的研究較少關注王猷定對宋琬的影響之缺憾,豐富了現有研究。《王猷定與周亮工交游考述》[20]一文立足于相關文獻,對王猷定與周亮工交游情況展開研究,認為二人既有書信往來,亦有詩文唱和。王猷定曾為周亮工《榕卮》諸集作序,周亮工在王猷定卒后幫其整理、刊刻《四照堂集》,并為其作序,功不可沒。無論是對王猷定研究、周亮工研究還是對明清之際文壇生態研究,均具有重要意義。

綜上,不難發現,王猷定交游確實非常廣泛,但同時需要注意的是,廣泛卻無法等同于推心置腹。事實上,能夠與王猷定真正達成心靈默契的人并不多:“于一為古文高自標置者三十余年,天下之大,真知于一者周櫟園、宋荔裳諸先生外,不過數人。”[21]可見,天下之大,能夠稱為王猷定知己的不過周亮工、宋琬等數人。正所謂“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22]。故而,王猷定與周亮工、宋琬等好友的交游尤其值得深入探究。這樣,不僅能夠充分說明王猷定的擇友觀,而且也可以更好地審視出他最本真的生命狀態。

入清以后,王猷定迫于生計,不得不經常“在路上”,結交甚多。在這個過程中有些人成為了知己,但更多的人只是“過客”,有時候甚至可能是逢場作戲。他曾發出喟嘆:“世之淪落不偶,而嘆息于知音之寡者,獨君也乎哉!”[23]可見對他的心態和創作都不可避免產生深刻的影響。所以,考察王猷定的交游情況,不僅要考察他的“交際圈”,更應該透過其“交際圈”審視王猷定的心態,從文獻進入文心,這樣不僅有利于對其遺民心態的把握,更有利于對明末清初社會大變革之際文人群體的把握,客觀地審視明末清初文壇,得出嚴謹、科學的結論,豐富、推動現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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