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跟著楚輕語在廢墟般的街道上穿行，每走幾步就要躲進掩體后面觀察情況。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氣，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非人的嘶吼。

“我們還要走多遠？”林一然壓低聲音問，懷里的貓不安地扭動著。

“兩條街外。”楚輕語頭也不回，手指緊握著刀柄，“保持安靜，這附近至少有十幾個游蕩的變異體。”

林一然剛要點頭，突然聽到右側小巷傳來“咔嚓”一聲——像是踩碎了玻璃。

兩人同時僵住。

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走出。那是個穿著超市制服的女性，半邊臉已經腐爛，眼球掛在眼眶外，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咬痕。

“吼……”它發現了他們，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暗紅色的涎水順著下巴滴落。

林一然下意識后退兩步：“怎、怎么辦？”

楚輕語沒有回答，而是緩緩閉上眼睛。

下一秒，林一然看到了讓他世界觀崩塌的一幕——

楚輕語的周身突然浮現出一層淡藍色的光暈，發絲無風自動。她猛地睜眼，瞳孔竟然變成了冰藍色！

“退后。”她的聲音帶著某種金屬般的回響。

變異體撲來的瞬間，楚輕語抬手一揮——

“唰！”

一道半透明的冰刃憑空凝結，直接將變異體攔腰斬斷！腐臭的內臟和黑血潑灑一地，上半身還在爬行，卻被緊隨其后的第二道冰刃貫穿頭顱。

林一然張大了嘴，下巴幾乎掉到地上。

“你……你是變種人？！”

藍光消散，楚輕語的瞳孔恢復正常，臉色卻蒼白了幾分。她喘了口氣，冷冷道：“這叫‘寒霜序列’異能，第一階段。”

“臥槽！太酷了吧！”林一然瞬間忘了危險，興奮地湊上前，“能不能教教我？我從小就想當X戰警！”

楚輕語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你以為這是游戲？異能覺醒要經歷基因崩潰重組，死亡率超過70%。”

“那算了。”林一然立刻退縮，“我還是當普通人吧。”

楚輕語懶得理他，繼續向前探路。林一然跟在后面，忍不住追問：

“所以你是天生就有超能力？還是被什么神秘組織改造了？該不會是什么‘人類進化計劃’的實驗體吧？”

“閉嘴。”

“最后一個問題！”林一然壓低聲音，“你能變出冰淇淋嗎？”

楚輕語猛地轉身，冰藍色的能量再次在掌心匯聚。林一然趕緊舉起貓當盾牌：“我錯了！”

小胖貓憤怒地“喵”了一聲，一爪子拍在他臉上。

兩人繼續前行，途中又遭遇幾個零散的變異體，都被楚輕語用異能迅速解決。林一然從最初的震驚逐漸變成麻木，甚至開始點評：

“剛才那招角度不錯，但冰刃形狀可以再優化下……”

“你當是在看體育比賽嗎？”楚輕語忍無可忍。

轉過最后一個街角，他們終于看到了那輛藏在廢棄公交車后的越野車。楚輕語剛要松口氣，突然臉色大變——

車周圍站著五個衣衫襤褸的變異體，其中兩個明顯比其他更壯碩，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第二階段……”楚輕語聲音緊繃，“普通攻擊對它們無效。”

“那怎么辦？”林一然抱緊貓，“要不繞路？”

“來不及了。”楚輕語咬牙，“我引開它們，你去啟動車子。”

沒等林一然反對，她已經沖了出去，雙手凝聚出兩把冰刃，直接劈向最近的一個變異體！

戰斗瞬間爆發。

楚輕語身形如鬼魅，冰刃劃出凌厲的弧線，但那些第二階段變異體的速度竟然跟得上她！其中一只硬挨了一刀，反手就是一爪，在她肩膀上留下三道血痕。

“嘶——”楚輕語踉蹌后退，臉色更白了。

林一然躲在垃圾桶后看得心驚肉跳。懷里的貓突然掙脫，一溜煙鉆進了旁邊的下水道。

“小胖？！淦！”

眼看楚輕語漸漸不支，林一然一咬牙，抄起路邊一根鋼筋沖了出去。

“嘿！丑八怪們！”他大喊著敲擊鐵柵欄，“看這邊！”

三個變異體果然被吸引，轉身朝他撲來。林一然轉身就跑，結果沒兩步就被絆倒，鋼筋摔出老遠。

“完了完了完了……”他手腳并用往后蹭，眼睜睜看著血盆大口越來越近——

“砰！”

一聲槍響，最近的變異體腦袋開花。緊接著是第二槍、第三槍！

林一然轉頭看去，只見楚輕語單膝跪地，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銀色的手槍，槍管冒著淡淡白煙。

“還愣著干什么！”她厲聲喝道，“去開車！”

林一然連滾帶爬沖向越野車，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發動機轟鳴的瞬間，楚輕語也沖了過來，甩手又是兩槍放倒追兵，跳進副駕駛。

“走！”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越野車猛地躥出去，將最后兩個撲來的變異體撞飛。

林一然死死握著方向盤，心跳快得像是要炸開：“你、你還有槍？！為什么不早拿出來？！”

“子彈有限。”楚輕語喘著氣檢查傷口，“對付第二階段至少要爆頭兩次，剛才那是最后三發。”

她從儲物格翻出醫療包，咬牙往傷口上倒消毒液。林一然偷瞄一眼，差點吐出來——那三道抓痕已經發黑，周圍的血管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

“你……你不會被感染了吧？”

楚輕語沒回答，只是從包里取出一個金屬小瓶，倒出兩粒紅色藥丸吞下。片刻后，傷口的黑色開始緩慢消退。

“抑制劑，暫時性的。”她疲憊地靠在座椅上，“專心開車，往北郊走。”

林一然有滿肚子問題，但看著楚輕語蒼白的臉色，還是忍住了。他打開收音機，試圖找點新聞，卻只收到雜音。

“別費勁了。”楚輕語閉目養神，“大部分基站已經癱瘓，軍方在用加密頻道通訊。”

沉默持續了十幾分鐘，直到車子駛出城區，周圍的建筑逐漸稀疏。林一然終于忍不住問：

“所以……像你這樣的異能者多嗎？”

“不多。”楚輕語眼睛都沒睜，“全球登記在冊的不到兩百人，現在可能更少了。”

“登記？所以真的有秘密組織？”

“‘觀測所’，成立于1954年，專門研究異能現象和應對維度入侵。”

林一然眨眨眼：“維度入侵？”

“就是導致這場災難的根源。”楚輕語終于睜開眼，看向窗外血色的天空，“另一個維度的能量正在滲透，導致生物變異。而像我們這樣的異能者，本質上是被維度能量改造過的容器。”

林一然消化著這些信息，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說我是‘適應性覺醒者’……那我也會有超能力？”

“理論上，是的。”楚輕語斜睨他一眼，“但你這種抗拒進化的咸魚，估計會覺醒‘躺著就能變強’的能力。”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好事？！”

“我是在諷刺你！”

林一然失望地撇撇嘴，繼續開車。遠處，夕陽將天空染成血色，公路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傷口，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他看了眼后視鏡——

城市已經變成地平線上的一片剪影，濃煙從多處升起。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高聳的建筑輪廓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在蠕動……

“別看。”楚輕語突然說，“有些東西，知道得越少越好。”

林一然收回目光，握緊方向盤。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那套咸魚哲學，在這個瘋狂的新世界里，可能真的需要更新升級了。

哪怕只是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