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大廳里，人群來來往往，看似一切如常，卻又隱隱透著股異樣的緊張。

角落里，幾個工作人員擠在一起，目光時不時瞟向對公柜臺的方向。

“你瞧見沒？那法院的人一來，李夢就慌了神?！?

小張壓低聲音，眼神里滿是興奮和好奇。

“可不是嘛，平日里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我早就看不慣了?！?

小吳撇撇嘴，語氣里藏不住的嘲諷，“今天可算見著她慫的模樣了?！?

像李夢這種平日里連王德發都怎么給面子得人，怎么會跟普通員工打交道。

她仗著自己表哥的關系，向來霸道慣了，上班期間吃飯買東西這都是小事兒，有時候把自己工作丟給同事，更是家常便飯。

同事還不敢說不做，要不然，人家隔天就去王副行辦公室告狀，說什么她好心好意給教一些新同事東西，結果呢，人家還不領情，不愿意干等等，然后王副行就會沉著臉出來給同事訓斥一頓。

剛開始同事們還有些委屈，不是憑什么你把自己的活丟給別人干，你在逛街別人在加班，于是一個個跑過去給王副行說，但沒什么卵用。

后來大家漸漸也就明白了，什么王副行不懂啊，人家就是看的很懂，故意這么做的！

現在這年頭，全靠關系，尤其在銀行這種金融機構，沒點關系那就得被欺負死！

所以同事們見了李夢，都是躲著走，大家惹不起，躲得起好嘛。

現在看到李夢向來跋扈的李夢吃癟，有好幾個都幸災樂禍起來。

一山更比一山強，大家收拾不了你，但有人能收拾得叫你！

你現在再叫一個啊！再跋扈一個??！再不牛逼了吧…

新入職的小何踮著腳，伸長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要不我過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不然這影響是不是不太好？”

老成的老趙一把拉住小何，臉色嚴肅：“你瘋了不？沒長眼睛啊，沒看到法院的執法記錄儀都直直對準李夢呢！這時候湊上去，萬一出點什么事，咱們可兜不住。”

“而且影響，管你啥事，人家王行長還在呢，兩個主管也在呢，沒看到人家都沒出現，你一個新來的哪來的這么大的集體榮譽感！有病是不？”

小何被拽得一個趔趄，有些委屈地嘟囔：“我這不也是好心嘛。”

“好心？別給自己找麻煩?！?

老趙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回到柜臺那邊，“你看看李夢，額頭的汗把精心化的妝都弄花了，嘖嘖，真解氣……啊不，真讓人憐惜！”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看著李夢在那個年輕法官面前局促不安的樣子，既覺得痛快，又滿心震驚，她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把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李夢嚇成這樣。

……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時，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王德發整理著歪斜的領帶，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緩步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有些虛浮，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甚至比平日里更溫暖一些，心里卻在不停地盤算著該怎么應付眼前的局面。

法院不是老百姓，不好糊弄。

面前的這個年輕法官，年紀雖小，但更不好糊弄。

今天最好的結果是，既能完成行長交代的事情，又能不得罪法院，將事情范圍縮小，消弭于無形最好了。

“法官同志，真是對不住啊?！?

王德發快步走到任浩面前，聲音里帶著討好，“今天系統后臺突然崩了，實在是用不了，您看這事兒能不能緩一緩？明天，我看明天就好了，您上班就來！

“或者您不方便，我直接派個車過去接您，到時候不管什么司法業務都能辦理?！?

明天？！

呵呵。

任浩雙手抱胸，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德發，語氣漫不經心卻又帶著股壓迫感：“是嗎？南江銀行這么大的金融機構，后臺說崩就崩？我看倒是巧得很?！?

王德發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復如常，繼續賠著笑：“千真萬確啊法官同志，我們也急得不行，技術部門正在搶修呢?！?

任浩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王德發的神情，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那你說說，這搶修得多久？總不能讓我一直等著吧？”

“這個……我也說不準啊，技術問題，不好說?！?

王德發撓了撓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不好說？”

任浩向前邁了一步，聲音冷了幾分，“我看你是不想說吧？拖延時間，打馬虎眼，這些小把戲在我面前可不管用。”

王德發心里“咯噔”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還是強裝鎮定：“法官同志，您這話說得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敢呢？確實是系統故障，我也沒辦法啊?！?

“您是法院，我是銀行，我們都是跟老百姓打交道，都是為人民服務，您有需要我們百分百配合您的工作，但今天屬實沒辦法啊?！?

任浩盯著王德發，目光像鋒利的刀刃，聲音微冷道：：“我不管你有沒有辦法，今天這司法凍結業務必須得辦。你要是做不了主，就把能做主的叫來?！?

王德發心里一陣慌亂，卻依舊賠著笑：“真不是我不配合，另外，凍結業務也確實需要行長簽字，我只是個副行長，權限不夠啊，就算系統后臺恢復了，那現在也立即辦不了！但行長又去烏江市開會去了，一時半會還來回不來！”

說著，他轉頭看向李夢，給其使了個眼色，說道：“是吧，李夢，你是做對公業務的，凍結業務是需要咱們行長簽字是吧？！”

“……”

聽到這話的李夢呆滯了一下，心里只呼了一聲烏草，自己剛才已經把實話都說了，現在你卻還來這一出。

你不是說拖延理由是后臺系統崩了嗎？怎么這會又成需要行長簽字了？！你能不能行！

李夢神色變了又變，最后咬了咬嘴唇，無奈地點點頭：“理論上……特殊情況是需要行長簽字?！?

“您看，法官同志，確實是這樣，您多理解，我們工作也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任浩看著王德發那副油鹽不進、死皮賴臉的樣子，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壓抑的怒火在心底翻涌。

突然，任浩猛地一拍桌面，“啪”的一聲巨響在大廳里回蕩，驚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夠了！”

任浩的聲音低沉，在【氣場壓制】開啟下，帶著一股強盛的氣勢。

他眼睛微瞇，目光直視著王德發，冷聲道：“王行長，你到底能不能做主？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你清楚嗎？”

王德發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哆嗦，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眼神里瞬間流露出一些慌張。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只是副行長，有些事確實做不了主，可系統真的用不了，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任浩盯著王德發，一字一頓地說：“好，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給你們行長打電話，讓他立刻過來解決。”

王德發心里一陣發慌，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浸濕了襯衫的領口。

他強裝鎮定地說：“好，我這就去辦公室打電話。”

說完，轉身就要往辦公室走。

“站??！”

任浩一聲厲喝，讓王德發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

“在這里不能打嗎？非要去辦公室？你到底是在打電話，還是想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王德發僵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心里的慌意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糾結又掙扎，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