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時，楊婉玲正握著花剪與藍玫瑰叢對峙。露珠從鋸齒狀葉片滾落，沾濕了印著【高氏莊園植物養護手冊】的iPad屏幕——昨晚高長春“不小心“把電子版協議設置成了屏保。

“澆水要避開根部。“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她手抖，高壓水槍徑直噴向晾曬中的真絲床單。晨光穿透水霧，映出高長春只裹著浴巾的上半身，水痕沿著腹肌溝壑流進危險領域。

楊婉玲把花剪往泥土里一插：“協議附錄三，禁止在公共區域傳播色情影像！“話音剛落，自動灑水器突然啟動。高長春拽過她擋在身前，薄荷沐浴露的氣息混著玫瑰香劈頭蓋臉澆下。

“是楊小姐先毀了我的限定款床單。“他擰著濕發走進玻璃花房，浴巾邊緣掃過她小腿，“這套可是用你撕毀的婚約書再造紙漿做的。“陽光穿過肋骨狀穹頂，在他后背投下藍玫瑰的荊棘陰影。

書房傳來咖啡機嗡鳴時，楊婉玲正對著微波爐里焦黑的吐司運氣。高長春倚著中世紀盔甲模型翻閱財報，金絲眼鏡鏈垂在敞著兩顆紐扣的襯衫前——第二顆紐扣的位置，別著枚藍玫瑰形狀的袖扣。

“需要家政服務嗎？“他晃了晃鑲鉆的勞力士，“按協議時薪折算，楊總監得給我跳三支天鵝湖。“話音剛落，楊婉玲甩來的芒果核正中他手中的骨瓷杯，2014年的大吉嶺春茶潑濕了攤開的婚前協議。

午后陽光斜照進游戲室，兩人在4K巨幕前展開馬里奧賽車終極對決。楊婉玲盤腿坐在懶人沙發里，珊瑚絨睡褲下露出綴著小鈴鐺的腳鏈——那是上周打賭輸掉后被迫戴上的“戰利品“。

“左邊！左邊有加速帶！“高長春突然傾身握住她手柄，溫熱的掌心覆住她手背。角色騰空的瞬間，他襯衫領口擦過她耳垂：“當年教你玩《火焰紋章》也是這么笨手笨腳。“

楊婉玲屈膝頂向他側腰：“是誰在畢業旅行被史萊姆打到哭鼻子？“手柄按鍵的脆響中，角色撞飛的道具盒爆出滿屏彩虹。當他們的卡丁車同時沖過終點線，存檔記錄顯示上次游戲日期是2017年12月27日。

暮色染紅天際時，廚房傳來可疑的爆炸聲。高長春沖進去時，楊婉玲正對著冒煙的空氣炸鍋齜牙咧嘴，焦糖色的不明物體在錫紙上蠕動，像極了當年她送他的“熔巖蛋糕處女作“。

“楊氏生化武器研發到第幾代了？“他戴著防毒面具按下排風開關，袖口卷起露出小臂新鮮的燙傷——今早替她擋飛濺的熱油時留下的。楊婉玲突然抓起他的手按進冰桶，碎冰碴在灼紅皮膚上融成細小溪流。

“別誤會！“她甩開濕漉漉的手腕，“你要是工傷住院，協議里寫的海島游就得作廢。“轉身時發梢掃過他喉結，沒看見他偷偷把芒果慕斯塞進冰箱最上層——那是她唯一不會過敏的甜品。

月光漫進主臥時，楊婉玲正用放大鏡研究協議補充條款。高長春的呼吸聲從隔壁傳來，中間隔著那堵他堅持要建的“柏林墻“。當智能手環顯示心率突破120，她突然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

“有老鼠！“她抱著枕頭撞開他房門時，高長春正舉著電蚊拍站在床上。真絲睡袍腰帶松垮系著，露出腰間別著的防狼噴霧——包裝上貼著她手寫的“笨蛋專用“標簽。

“根據協議第...“他的嘲諷被塞進嘴里的芒果慕斯堵住。楊婉玲跳上四柱床搶過蠶絲被，抬腳把《夫妻相處守則》踢進床底：“今晚這里被征用了，你去睡花房！“

凌晨三點的監控畫面里，高長春抱著筆記本蜷縮在吊籃藤椅。而主臥飄窗上，楊婉玲正對著老式拍立得發呆——相紙顯影出昨夜被他慌亂藏起的，他們高中生物競賽的合影。

熱帶魚缸泛起細微氣泡，PH值悄悄偏移了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