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整的集團會議室,楊婉玲的高跟鞋聲碾碎了董事們的竊竊私語。主位上的高長春正在翻看她修改過的企劃案,鋼筆尖在“長春生物科技“logo上洇開墨團。當她念到“聯名護膚品研發“時,他突然用紅筆劃掉她寫的廣告語。
“像初吻般令人戰栗的觸感?”他摘下金絲眼鏡,拇指按在那被她昨晚咬破的唇角,“楊總監對初吻的認知,該不會來自動物世界?”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股東們的哄笑聲中,楊婉玲踩住他擦得锃亮的牛津鞋,股東們的笑聲又忽的全部消失,投影儀藍光里,她俯身時項鏈墜子懸在他鼻尖上方搖晃:“高總這么懂,莫非是實踐出真知?“鉆石切割面折射出他驟然收縮的瞳孔,那里倒映著十八歲雪夜,他在實驗室門后吻她睫毛落雪的影子。
下雨了...
夜色吞沒別墅尖頂時,暴雨澆滅了電路系統。楊婉玲抱著財務報表撞開書房門的瞬間,應急燈恰好亮起。高長春的銀框眼鏡滑到鼻尖,手里攥著他們高中時代的生物競賽獎杯——底座夾著半張被燒焦的拍立得,正是當年被她撕碎又偷偷粘合的那張合照。
“楊婉玲!“在她踉蹌后退時,高長春已經抓住她手腕。跌坐在地毯上的剎那,薄荷煙與橙花香水在雨聲里爆炸。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腕間淡粉疤痕,那是大二那年他騎機車帶她沖出車禍現場時,被她藏了五年的護身符烙下的印記。
黑暗放大了衣料摩擦聲,應急燈也在此時突然熄滅。當溫熱的呼吸近在毫厘,窗外閃電劈亮他喉結上的痣,也讓她看見他凌亂的衣服下帶有一個讓她驚心的傷疤。楊婉玲忽然想起協議第十二條補充細則,那個被她用修正液涂改又恢復的條款,此刻正在保險柜里無聲尖叫,和低沉的心跳聲,形成了完美的和聲。
“你心跳好吵?!案唛L春的嗤笑帶著氣音震響她鎖骨,手指卻撐在她耳側不敢下落,“這么害怕黑暗?“
“是怕你趁機違約,還有,你的心跳也好吵?!八ロ斪∷共俊?
驚雷炸響的瞬間,整座別墅陷入絕對黑暗。楊婉玲的驚呼被吞進帶著血腥味的唇齒間,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初吻混雜著鐵銹與橙花氣息。當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她摸到的解鎖密碼竟然是1227。
“別動?!案唛L春沙啞的聲音貼著唇角震顫,指尖卻穿過她發絲墊住后腦,“協議第三十一條...夫妻有義務...配合突發事件...“逐漸含糊的尾音消融在雨聲中,庭院藍玫瑰在積水里碎成星河。
而三樓主臥床頭,絲絨盒子不知何時掀開了一條縫。兩枚藍玫瑰胸針在雷光中泛起漣漪,像少年時代他們共同養在實驗室的那缸熱帶魚,在缺氧前最后一刻仍在假裝從容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