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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烘焙時差

第二天早上,早上的陽光明亮刺眼,晨光穿透蕾絲窗簾點在楊婉玲的身上。

該死,我居然忘了怎么做飯了!此時楊婉玲正對著料理臺磨牙,心里面已經(jīng)慌了起來。琺瑯鍋里那焦黑的煎蛋冒著青煙,讓人感覺很嗆鼻子,高長春看的是哭笑不得,流理臺上打翻的意式濃縮咖啡正沿著《婚前協(xié)議》第十五條【家務(wù)輪流制】的字跡蜿蜒流淌。

“這就是楊家千金的廚藝?“高長春倚著旁邊的大理石島臺,浴袍腰帶松垮系著,水珠從濕發(fā)滴落在她昨晚畫滿叉的日歷上。明年的四月三十日被紅圈反復(fù)勾勒,這是他們半年協(xié)議到期的時間,像枚等待引爆的定時炸彈。

聽見高長春的調(diào)侃后楊婉玲更咬牙切齒了,楊婉玲甩開濺上油漬的緞面睡衣袖口,絲綢擦過燙傷的指腹引發(fā)細(xì)微顫栗,這雙手曾為他彈奏過《月光》,此刻卻連一顆蛋都煎不好,餐刀擦著他耳際釘進背后酒柜,刀柄上的防滑繃帶還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禮物,墨綠絲線已褪色成苦澀的灰。

“協(xié)議第二十一條,禁止對配偶的生存技能進行人身攻擊!“楊婉玲帶著撒潑的語氣開口道。

這是要弒夫啊!楊婉玲你是真敢啊!高長春屬實有點被嚇到,不過他看到了那纏在刀柄上的防滑繃帶后眼里出現(xiàn)一抹驚喜,表面上還是維持著波瀾不驚的樣子。

橡木桶應(yīng)聲晃動的剎那,高長春已經(jīng)繞到她身后。帶著剃須膏薄荷味的胸膛貼上她脊背,她的臉?biāo)查g爬上一抹緋紅,修長手指包裹住她握著鍋柄的手:“火候要這樣控制。“他手腕施力時,袖扣硌得她腕骨生疼,“當(dāng)年教你做熔巖蛋糕,怎么就沒學(xué)會掌握溫度?“低語裹著濕熱氣流鉆進她耳蝸,記憶如遭電擊的含羞草驟然收縮。

記憶突然隨著平底鍋里新打的雞蛋滋滋作響。高三暑假的烘焙教室,空調(diào)外機轟鳴著對抗蟬鳴。楊婉玲的指甲深深掐進圍裙褶皺,看著少年修長的手指將銅盆傾斜45度,打蛋器在蛋白霜里劃出絲綢般的紋路。

“手腕放松,像這樣。“高長春突然從身后環(huán)住她。白襯衫袖口的雪松香混著烤箱余溫?fù)鋪恚@得她碰翻了香草精瓶子。玻璃滾過不銹鋼臺面的刺耳聲響中,他低笑的氣息拂動她耳后碎發(fā):“楊家大小姐連打蛋器都握不住?“

“要你管!“楊婉玲梗著脖子反駁,卻在他指尖覆上自己手背時瞬間噤聲。少年掌心灼熱的溫度穿透兩層棉質(zhì)手套,她盯著兩人交疊的指節(jié),忽然發(fā)現(xiàn)他小拇指有道新鮮的燙傷。

焦糖在火上咕嘟冒泡,她借著調(diào)整火苗的動作掙開桎梏。鏡面不銹鋼映出少年倚著料理臺的側(cè)影,陽光穿過百葉窗,在他睫毛下投出細(xì)密的柵欄陰影。當(dāng)他用裱花袋在布丁表面描畫時,喉結(jié)會隨著哼唱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輕輕滑動。

“你的焦糖要燒糊了。“他突然出聲。楊婉玲慌亂轉(zhuǎn)身,馬尾掃過冒著熱氣的模具,金屬碰撞聲里,凝結(jié)著琥珀色糖衣的布丁正朝地面墜落。

電光石火間,高長春抓著她的手腕往上一帶。布丁穩(wěn)穩(wěn)落在烤盤上,而她的食指卻被溢出的奶油染得雪亮。少年低頭時,她看見他后頸碎發(fā)間閃著細(xì)小的汗珠。

“別動。“高長春的虎口卡住她想抽回的手,舌尖卷過她指尖的剎那,烤箱計時器發(fā)出尖銳爆鳴。楊婉玲觸電般后退,后腰撞上流理臺的劇痛遠不及心臟的狂跳來得驚心動魄。

“你臉紅了。“少年用沾著面粉的食指戳她臉頰,卻在看到她泛紅的眼眶時僵住動作。他別過頭去整理模具,金屬碰撞聲掩飾著突然沙啞的聲線:“明天教你做熔巖蛋糕,記得穿防燙手套。“

楊婉玲踢翻腳邊的淡奶油罐子奪門而出,乳白液體在地磚上蜿蜒成羞恥的河。直到跑出門,抵靠著一邊的墻上,她才敢觸摸被舔過的指尖——那里還殘留著薄荷糖的氣息,和少年今天早餐時吃過的檸檬馬卡龍味道一模一樣。

“你記錯了。“楊婉玲猛地后仰,后腦勺撞上他下巴,“我只會給喜歡的人做甜品。“玻璃碗摔碎在腳邊的聲音,和十七歲那年打翻的淡奶油罐子重疊。

高長春抹去嘴角血漬,將烤焦的吐司塞進她嘴里:“正好,我過敏的東西里包括傲嬌的甜言蜜語。“轉(zhuǎn)身時卻碰倒了糖罐,方糖撒成星空的形狀,在晨光里泛著虛張聲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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