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忽然注意到厲靈身后那扇敞開的窗戶,以及屋內(nèi)隱約可見的一灘暗紅色痕跡。月光下,那灘液體正緩緩蒸發(fā),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腥氣。
“厲靈哥哥......“她聲音微顫,“你屋里......“
厲靈不動聲色地側(cè)身,擋住她的視線:“沒什么,練功時不小心打翻了藥罐。“
阿秀將信將疑,但終究沒再多問。她彎腰撿起散落的草藥,拍了拍沾土的衣角:“那......我回去了。“
厲靈點頭,目送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直到確認她安全回到隔壁院子,他才轉(zhuǎn)身回屋。
山間霧氣未散,露珠在草葉上滾動。厲靈一大早避開鄰人耳目,悄然潛入后山。
他尋了處僻靜的山坳,盤膝而坐,從懷中取出那片從神秘客身上搜出的玉簡。
玉簡上的地圖線條細如發(fā)絲,標注著大量據(jù)點,可惜看不懂。
“看來這斗笠客是為殺人滅口而來,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導(dǎo)致慶陽城要禁閉了大半個月......“厲靈若有所思。
他回想起昨夜那神秘客遁地而行的詭異身法,心中忽然一動——若能將赤煉真氣運用于土遁之術(shù),豈不又多了一門保命絕技?
說干就干。厲靈將玉簡收起,掌心貼地,一縷赤煉異種真氣緩緩滲入土壤。
“嗤——“
真氣所過之處,泥土竟如黃油遇熱刀般軟化,冒出縷縷白煙。厲靈眼睛一亮,加大真氣輸出,很快在面前融出一個尺許深的土坑。
“果然可行!“
他深吸一口氣,將更多赤煉異種真氣匯聚于雙腳,整個人緩緩沉入地下。
起初還算順利,但隨著深度增加,四周泥土的壓力驟然增大。赤煉異種真氣雖能軟化土壤,卻無法完全抵消那股壓迫感。更麻煩的是,地下空氣稀薄,不過幾息時間,厲靈就感到胸口發(fā)悶。
“這樣不行......“他迅速上浮,破土而出時已滿頭大汗。
稍作調(diào)息后,厲靈改變策略。他不再試圖完全潛入地下,而是將赤煉異種真氣凝聚成薄薄一層覆蓋體表,像穿了一件“融土衣“。這樣一來,只需在前進時不斷用真氣軟化前方泥土即可。
“赤煉遁·游土術(shù)!“
他低喝一聲,再次嘗試。這次順利多了,整個人如游魚般在土中穿行,所過之處留下一條臨時性的隧道。雖然速度不快,但勝在隱蔽無聲。
練到日上三竿,厲靈已能在土下堅持半刻鐘,最遠可遁出三十丈。雖然比不得那神秘客的嫻熟,但作為初學已相當驚人。
“還不夠......“他從土中鉆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得想辦法解決呼吸問題?!?
正思索間,遠處突然傳來“沙沙“聲。厲靈警覺抬頭,只見一條通體碧綠的毒蛇正從草叢中游過,蛇信吞吐,似乎在追蹤什么。
奇怪的是,那毒蛇經(jīng)過他剛挖的隧道入口時,突然僵直不動,片刻后竟調(diào)頭逃竄!
“咦?“厲靈敏銳地注意到,蛇類對赤煉異種真氣殘留的氣息極為恐懼。他心念電轉(zhuǎn),忽然有了主意——若能模擬蛇類的呼吸方式,或許能延長土遁時間?
他再次潛入地下,這次刻意放緩呼吸頻率,同時用赤煉異種真氣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膜,過濾泥土中的微量空氣。
效果立竿見影!土遁持續(xù)時間直接翻倍,最遠距離也增加到五十丈。
“妙極!“厲靈破土而出,忍不住笑出聲。這赤煉異種真氣當真神奇,不僅威力驚人,適應(yīng)性也極強。
他正欲再試幾次,忽然耳朵一動——山道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厲靈哥哥!你在哪?“阿秀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幾分焦急。
厲靈連忙從藏身處走出:“這兒呢?!?
阿秀小跑過來,額上掛著汗珠:“趙府派人來找你,說是有急事!“
“趙府?“厲靈挑眉,“可說是什么事?“
阿秀搖頭,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我給你帶了炊餅,趁熱吃。“
厲靈接過還溫熱的餅子,心中微暖。這丫頭總是這樣,明明自己家也不寬裕,卻總惦記著給他帶吃的。
“走吧,回去看看。“他三兩口吃完炊餅,順手揉了揉阿秀的發(fā)頂,“下次別跑這么急,山里有蛇?!?
阿秀紅著臉躲開他的手:“誰、誰急了!我是怕炊餅涼了!“
厲靈笑而不語,目光卻掃過她沾滿草屑的褲腳——這傻丫頭,怕是找遍了半個山頭。
二人并肩下山時,厲靈忽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摸出個小布袋:“給你的。“
阿秀好奇地打開,里面竟是幾顆晶瑩剔透的紅色果子,散發(fā)著淡淡清香。
“這是......“
“朱果。“厲靈輕描淡寫地說,“后山采的,補氣血?!?
他沒說這朱果生長在毒蛇窩旁,尋常人根本采不到。阿秀卻似有所覺,緊緊攥住布袋,眼圈微微發(fā)紅。
“厲靈哥哥......“
“嗯?“
“你袖子上有血?!?
厲靈低頭,果然看見右袖沾著些許血跡——想必是取朱果時不小心蹭到的。他正想搪塞過去,卻見阿秀已經(jīng)掏出塊干凈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
少女的指尖溫暖而粗糙,動作卻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山風吹過,帶來她發(fā)間淡淡的皂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