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意識海的中央，腳下是無數面破碎的鏡子。每個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人生：穿校服啃面包的、在實驗室被綁住的、還有在圖書館被顧北辰摟住腰的......系統主腦的觸須從頭頂垂下，尖端閃爍著我的臉。

“你才是殘次品，“我對著虛空冷笑，“需要寄生在人類意識里的可憐蟲。“

所有鏡子突然翻轉，露出背面血淋淋的真相——那些被系統吞噬的玩家，他們的意識正在鏡中哀嚎。顧北辰的聲音從某面鏡子里傳出：“小滿，看虹膜倒影！“

我撲向那面鏡子，看到自己瞳孔里映著顧北辰的虹膜密碼。金色代碼旋轉重組，最終變成童年秘密基地的坐標。系統主腦發出怒吼，觸須化作數據鋼針刺來。

“你永遠學不會這個！“我在鋼針雨中奔跑，隨手抓起記憶碎片當盾牌。父親的病例單、顧北辰的紐扣、蘇雨柔的芯片......這些碎片拼湊成密鑰，插入意識海深處的閘門。

閘門開啟的瞬間，我跌進顧北辰的記憶。

七歲的他蜷縮在實驗室角落，看著父親被系統同化。十五歲的他在我病床邊植入反制芯片，淚水滴在手術刀上。還有在書中世界，他悄悄修改所有路人甲的代碼，只為我出現時能有完美的初遇......

“現在你明白了？“系統主腦的聲音突然變得像顧北辰父親，“我們才是進化的方向。“它的觸須突然溫柔包裹住我，“加入我們，你就能永遠活在最美好的故事里。“

我的手中突然出現兩把槍，一把對準自己太陽穴，一把瞄準記憶中的顧北辰。系統在我耳邊低語：“選吧，殺死哪個世界的羈絆？“

所有記憶開始倒帶。父親的手術燈熄滅、顧北辰的紐扣落地、蘇雨柔化作數據塵埃......我突然調轉槍口，雙槍合并成金色長弓：“我選第三個選項。“

箭矢離弦的剎那，現實世界的病房里，植物人“林小滿“突然坐起。她抓過護士的鋼筆，在掌心畫出莫比烏斯環圖案。這個動作讓系統主腦的數據流出現致命亂碼——那是顧北辰父親留下的后門程序。

意識海中，箭矢穿透層層鏡面，最終擊中某個正在吃泡面的身影。張叔的全息影像朝我眨眨眼：“終于找到我藏的病毒了？“

整個系統開始坍縮，我和顧北辰的意識在數據洪流中十指相扣。無數玩家的記憶光點從我們身邊掠過，重新落回現實世界的軀體。最后消失的是蘇雨柔，她朝我們比了個“活下去“的口型。

回歸現實的瞬間，我發現自己坐在醫院天臺的邊緣。顧北辰的真實軀體正從樓下跑來，他的金絲眼鏡閃著晨光。但當我低頭看向掌心，那里浮現出系統主腦最后的饋贈——一個不斷重組的量子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