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沖破云層時，我看到了世界的真相。

無數透明的數據薄膜包裹著現實世界，每個薄膜里都漂浮著不同的故事版本：父親公司破產的、母親改嫁的、甚至我從未見過的——顧北辰在實驗室被帶走的那個雨夜。

“抓緊操縱桿！“顧北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握著我的雙手操控機甲，我們正穿過量子隧道，機身不斷剝離出光粒。我突然發現這些光粒都在飛向同一個方向——市中心醫院。

病房里的“我“睜開了眼睛。

隔著機甲的全息屏，我看到那個“林小滿“正在拔掉輸液管。她鎖骨處沒有數據紋路，眼神卻冷得像系統主腦：“終于等到你了，殘次品。“

機甲突然失控俯沖，顧北辰切換成手動模式：“她在搶奪控制權！“儀表盤上的數據瘋狂倒流，我看到兩個世界的記憶正在融合——現實中的顧北辰在病房外守了三年，書中世界的顧北辰在秘密基地刻了三百二十道劃痕。

“跳機！“顧北辰突然打開艙門。我們墜落在醫院天臺時，那個“林小滿“正站在邊緣，白大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指尖纏繞著數據流：“沒想到吧？我才是完美載體。“隨著她抬手，我鎖骨處的紋路突然開始灼燒，“借你的身體用了三年，該物歸原主了。“

顧北辰突然擋在我身前，他的虹膜完全變成金色：“你偷走的不止三年。“他扯開領帶，露出脖頸后的芯片接口，“還有我們的記憶。“

我突然頭痛欲裂。

記憶如病毒般入侵——原來在現實世界，我和顧北辰本是青梅竹馬。三年前系統選中我們做首批實驗體，卻在傳輸時發生意外，我的意識被撕裂成兩半，一半困在書中世界，一半留在植物人體內。

“現在，“另一個我微笑伸手，“讓我們完整吧。“

顧北辰突然吻住我。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電流，我鎖骨處的數據紋路瘋狂生長，竟在空中織成金色牢籠。他抵著我額頭喘息：“還記得《小王子》的密碼嗎？“

這是我們十二歲時發明的暗語。我忍著劇痛在他掌心敲出摩斯密碼，當最后一下落下時，整個世界突然寂靜。

另一個我發出尖叫，她的身體開始數據化。我驚訝地發現那些飄散的光點里，全是顧北辰的臉——實驗室里為我擋下電擊的，雪夜背我去醫院的，還有在書中世界假裝陌生的......

“快接住她！“顧北辰突然推我。我下意識伸手，觸碰到另一個我的瞬間，大量記憶洶涌而入。原來這三年，是她在替我承受系統的折磨。

融合完成的剎那，醫院所有玻璃應聲而碎。我看到系統主腦具象化成巨型水母形態，它的觸須正纏繞著整座城市：“多么完美的融合，現在你終于配做我的容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