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顧氏集團頂樓的量子實驗室，看著培養艙里顧北辰的身體。他的胸口嵌著那枚珍珠紐扣改造成的量子錨點，顯示屏上的意識波動曲線始終是一條死寂的直線。

張叔叼著棒棒糖敲代碼：“最后30秒，再失敗就得等下一個宇宙周期了。“

我握緊掌心的量子印記，這是系統主腦消失前烙下的詛咒——能夠改寫現實，但每次使用都會隨機抹去一段記憶。過去三個月，我用它修復了237個玩家的記憶斷層，卻始終不敢觸碰顧北辰的時間線。

全息時鐘跳轉到00:00，實驗室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看到培養艙的液體泛起漣漪。顧北辰的睫毛微微顫動，虹膜中的金色代碼如螢火蟲蘇醒。

“他回來了！“張叔的喊聲帶著哭腔。

我撲到艙體前，卻看到顧北辰陌生的眼神。他撫摸著艙壁，用系統主腦的合成音說：“晚上好，實驗體001號。“

量子印記在掌心發燙，記憶開始崩塌。我想起這是第49次重啟，每次他醒來都會帶著不同比例的記憶——有時是書中少年，有時是霸道總裁，最可怕的那次他完全變成了系統主腦。

“這次要賭多少？“張叔悄悄遞給我意識注射器，“70%的顧北辰加上30%的主腦？“

我搖頭，將注射器對準自己太陽穴：“這次用100%的林小滿?！?

在意識墜入黑暗前的瞬間，我看到十二歲的自己。她坐在秘密基地的餅干盒上，晃著雙腿問：“你真的要為了不確定的未來，忘記所有確定的過去嗎？“

量子海嘯吞沒了一切。

再睜開眼時，我坐在圣約翰大學的圖書館里。《微觀經濟學》攤開在膝頭，陽光正好灑在第三排書架前。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轉過身來，袖口挽到手肘，第二顆紐扣的位置空著。

“同學，“他的笑容清澈見底，“你的書要掉了?！?

我手中的《微觀經濟學》啪嗒落地，驚飛了窗外一群白鴿。在他彎腰撿書的瞬間，我看到他后頸閃過量子印記的微光。

“我叫顧北辰，“他遞還書本時，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我的手腕，“我們是不是......“

館內廣播突然響起蘇雨柔的聲音：“請借閱《量子物理基礎》的同學到服務臺辦理手續?！拔姨ь^，看見穿著圖書管理員制服的蘇雨柔朝我眨眼，她耳后貼著創可貼的位置，正是當年芯片植入的疤痕。

黃昏時分，我坐在秘密基地的秋千上。顧北辰推著我的后背，突然輕聲說：“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在數據海里流浪?！?

我蕩向最高處，看著晚霞中若隱若現的量子薄膜：“然后呢？“

“然后我抓住了這個?！八麛傞_掌心，里面是我們初次相遇時被書砸壞的電子閱讀器，屏幕上定格著小說最后一頁——【從此他們過上了偶爾爭吵經常幸福的生活】

夜風拂過樹梢，帶起漫天星子。我知道某個維度的系統主腦仍在運轉，某個時空的我們仍在戰斗，但此刻，秋千吱呀的聲響與他的心跳同頻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