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洪三便回來了:
“秦爺,我讓手下人去了解了一下,張府這幾日以來大門緊閉,除了張員外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讓外出。所以一直以來,都沒聽到什么消息。”
“不過這兩天,倒是有不少官府捕快進出,我也找相熟的捕快聊了幾句,他所知不多,只是……”
“據說在張府內部,有處荒廢多年的宅院,死人的那幾晚,都有人聽到,從那荒廢宅院之中,隱隱傳出女人哭聲……”
“哦對了,張府家中的護院侍女,不少都想要跑路,但被張員外命人活生生打死了個侍女,才沒人再敢提起。”
“外面能夠打聽到的消息,就只有這些了。”
洪三總結道,眼中難以抑制掠上一抹恐懼:“種種跡象表明,張府……怕是鬧鬼了!”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
秦河若有所思道。
張府之事,他不打算插手。
四百兩銀子雖好,還不值得他以命相搏。
雖說對這張府之事,也難免好奇,但大不了回頭問問冷無風就是。
經過寇飛一事,如今兩人芥蒂消除,關系還不錯。
“秦爺,冷捕頭求見!”
就在此時,方豹來報。
剛想到冷無風,后者就來了。
“冷無風?他來干嘛?”
秦河奇道:“有請。”
很快,冷無風便帶著兩名捕快進來,手下捕快由方豹帶往偏殿招呼,秦河則是讓侍女上茶,招待冷無風。
“冷捕頭,那寇飛的案子,難道還有問題?”秦河奇怪道。
“哈哈,那倒沒有。”冷無風擺手,“此事還得多謝秦兄弟相助!”
聽到冷無風的稱呼,秦河也適時換了稱謂:“冷兄太客氣了。那不知冷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冷無風放下茶杯,臉色凝重了幾分:“興盛樓那張顯貴張員外的事,秦兄弟知道了吧?”
秦河微愣:“冷兄也是因為這事來的?”
“不錯,這些時日除了那寇飛,我其他時候,便是在忙此事,唉……多事之秋啊!”
冷無風語氣苦澀:“秦兄弟,我不瞞你,現在我懷疑,那張府之中有鬼魅作祟,但我也查了幾天,毫無頭緒,所以想請秦兄弟一起出手,再助我一臂之力!”
秦河失笑,搖了搖頭。
當初幫忙留意寇飛蹤跡也就罷了,只是下個命令的事,隨手就幫了。
但如今這神神鬼鬼的,可是要他拿命去拼的。
“秦兄弟別急著拒絕,我肯定不讓秦兄弟白忙活。”
似是知曉秦河想法,冷無風擺了擺手:“秦兄弟,貴幫和我們官府,向來有守望相助淵源,此事你應當知曉吧?”
秦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冷無風繼續道:“關于張府之事,我已經通過官府渠道,給貴幫去函求援,此事可以作為貴幫的幫派任務,只要秦兄弟協助我,除掉那張府的鬼物,便可算你一個幫派善功。”
“哦?”
這下子,秦河是真來興趣了。
他正苦于沒有善功收入,不能兌換入階戰法,方才在城外,還為此事頭疼來著,如今倒是瞌睡了來枕頭。
當下,秦河略一猶豫,終于點頭:“我答應了,只是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得加錢。”
秦河沉聲道。
雖說有幫派善功進賬,但方才張員外可是提出過給他四百兩銀子的,這筆錢秦河當然不能放過。
而且,那張員外可是明確說了,他身上還有油水可榨,秦河不加錢都對不起自己。
冷無風愕然,旋即笑了:“此事與我無關,秦兄弟你回頭和那張員外說就行,晾他也不敢拒絕。”
“言歸正傳吧。”冷無風臉色重新變得肅然,“那鬼物每五日動手一次,想必張員外也和你說過,如若我想的不錯的話,今晚確實很有可能又要動手了。事不宜遲,如果秦兄弟你這會沒事的話,不如現在隨我前往張府?”
“走吧。”
秦河提起長刀,長身而起。
相比于赤蛟幫永安坊駐地,張府的宅子,還要更氣派得多。
占地足有十數畝之多。
秦河帶著洪三、方豹二人,隨著冷無風一起,先是繞著院墻外面,走了一圈。
毫無異常。
白墻灰瓦,嫩綠枝葉、淡紅花朵,越過那雪白院墻,伸展到墻外,反倒是呈現出一派靜美景象。
永安坊中,永安街自然最是繁華。
但相比之下,這張府更有種鬧中取靜的意境。
更重要的是,永安街雖說繁華,但那滿街滿巷蓬頭垢面的流民乞丐,總不免讓人心煩。
但此張府周圍,都是豪紳大賢集中居住之地,那些流民乞丐,早被護院豪奴遠遠趕走,是以街道之上,顯得有些類似內城的清爽。
“進去看看吧。”秦河道。
冷無風自無不可。
帶著秦河,走回張府正門,兩個威武石獅子之后,是兩扇氣派的朱漆大門,但此刻卻是緊緊閉上。
冷無風示意手下捕快敲了敲門。
“誰?!”
驚疑不定的聲音,自門內陡然響起。
等到那捕快自報身份之后,大門方才“嘎吱”開了一道縫隙。
一名護院豪奴打扮之人,先是伸出頭,警惕地朝外瞥了一眼。
等到確認來人之后,方才真正放下心來,將大門打開。
一入張府,秦河便是神情微動。
張府的氣氛有些怪。
門后守著四名身材高大的護院,手持砍刀,努力作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只是目光閃動間,卻難免暴露出神不守舍,心神不寧的模樣。
秦河不動聲色,帶著洪三、方豹二人,就跟在冷無風身后,朝張府里面走去。
此張府之中,護院丫鬟不少,但看上去都是一臉憔悴的模樣,許多人眼圈發黑,似乎多日未睡。
偌大張府,卻是詭異的安靜,甚至有些冷清。
冬日的冷風襲來,秦河注意力集中在耳邊,方才隱約能夠從那風中,聽聞遠方傳來的低語。
“聽說昨天晚上,夫人院子里,又傳出女人哭聲……”
“這半個月以來,連死了好幾個人了,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
“噤聲!不要命了嗎你們,就在今天早上,聽說老爺又命人打死了個亂嚼舌根的!”
“唉,算算時間,今晚怕是又要死人了,也不知道官府那邊,能不能把那女鬼找出來?”
秦河扭頭看看,洪三方豹和冷無風手下兩名捕快,顯然沒有聽到,還在左顧右盼。
冷無風看了秦河一眼,同為內家高手,秦河能夠聽到,自然也瞞不過他的耳朵。
出言解釋道:“她們口中所說的夫人,是張員外的原配夫人,據說當年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只是那位原配夫人給張員外誕下其女之后,就難產而死了……如果我所料不錯,張府的慘案,就和其原配夫人留下的院子有關。”
“死人的那幾晚,那位原配夫人院中,就聽聞曾傳出過女人哭聲……”
冷無風眉頭皺起:“昨晚沒事,想不到也有哭聲了。”
他心下微沉,越發感覺棘手。
秦河剛欲回應,抬眼便看到,大腹便便的張員外得到通稟,步履匆匆迎了上來。
身后跟著名身著淡綠長裙,白色狐裘的少女,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皮膚白皙,臉頰上微微泛著紅暈,如同桃花初綻。
秦河微微錯愕,心中有了猜測。
當初在興盛樓上,張員外曾提出過,想要將自己女兒許配給秦河,還信誓旦旦保證,女兒長得像亡妻,天仙般的人兒。
如今看來,倒也不算吹牛。
而旁邊的洪三方豹和那兩名捕快,更是幾乎看得眼都直了。
“冷捕頭、秦爺,你們來了?!”
看到兩人,張員外頓時目光一亮,猶如找到了主心骨。
特別是秦河的到來,更是讓他心中更定:“秦爺,可算把您給盼來了!”
“張員外。”秦河和冷無風微微頷首,不咸不淡地和張員外打了個招呼。
張員外熱情地躬身,伸手虛引:“兩位請!”
看到身后的綠裙少女,急忙朝兩人介紹道:“冷捕頭,秦爺,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小女婉柔!婉柔,還不見過兩位大人!”
名為“婉柔”的少女俏臉微紅,有幾分羞澀。
但良好的教養,讓她落落大方地一斂:“小女子婉柔,見過冷捕頭、秦爺!”
說著低下頭,偷眼打量了一番秦河。
見他相貌端正,一身玄色大氅,更是勾勒出悍勇陽剛氣息。
想到爹爹先前說的話,不由得羞意更甚,粉嫩的耳根悄然染上紅潤。
“張小姐。”秦河笑著抱拳回禮。
一旁的冷無風臉上亦是露出笑意,回禮后對張員外笑道:“張員外,你倒是養了個國色天香的好女兒啊!”
張員外嘿嘿一笑,頗為得意:“冷捕頭,你別看我這一副肥豬模樣,婉柔可沒遺傳我這副尊容,反而長得像我那亡妻,只是可惜……”
說著,他輕聲一嘆,臉色黯然幾分。
扭頭對張婉柔道:“婉柔你先回去吧,爹爹跟兩位大人還有正事要談。”
聽他提到亡母,張婉柔俏臉,亦是變得黯淡起來。
聞言朝秦河二人告罪一聲,回了后院,只留下淡淡幽香。
“張員外,帶秦爺去看看那幾名死者吧。”冷無風言歸正傳。
“秦爺這邊請。”
張員外從善而流,率先在前方引路,帶秦河二人前往停放著府中死者的地方。
秦河默不著聲跟上,一邊打量著張府布局,在心中勾勒起張府的地圖。
天時地利人和,面臨詭異之事,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將張府布局摸清楚,或許在面對鬼物之時,能夠讓他多出幾分勝勢。
“秦爺!”
張員外壓低嗓子的呼喚,打斷了秦河思緒,扭頭看向對方。
張員外頗為討好地笑著:“那個,秦爺覺得小女婉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