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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三件藏品

舞曲結束后,宴會進入了短暫的休息。侍者們推著鑲銀邊的餐車在人群中穿梭,送上精致的點心和飲品。

林格回到三層露臺,試圖讓自己被汗水打濕的后背在夜風中干得快一些。他接過一杯冰鎮的白葡萄酒,希望能讓發燙的臉頰降降溫。

“波洛先生?!?

林格轉身,看到弗雷德里克管家站在身后。這位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依然保持著職業的微笑。

“娜塔莎小姐為今晚準備了一個有趣的環節?!肮芗艺f道,“請您和其他幾位貴客移步品鑒室,相信會是個愉快的體驗?!?

有趣的環節?林格心中略有疑惑,但還是禮貌地點頭:“樂意之至?!?

被邀請的還有其他人。林格看到盧修斯正優雅地擦拭著嘴角——他剛才一直在和不同的貴族交談,游刃有余的樣子讓人印象深刻。還有另外三位年輕人,都是今晚表現活躍的賓客。

“終于有點意思了?!捌渲幸晃唤旭R庫斯的年輕貴族說道,“光是跳舞和閑聊,未免太無聊了些?!?

品鑒室在東側翼,推開雕花橡木門,一股陳年書卷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是一間布置考究的八角形房間,墻上掛著幾幅風景畫,深紅色的窗簾將外界完全隔絕。

房間中央,一張鋪著深藍色天鵝絨的長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三個水晶罩子整齊地排列著,罩子下的物品在柔和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諸位。“管家走到桌旁,“這是派洛家族珍藏的幾件物品。娜塔莎小姐很想聽聽各位的見解——畢竟,能被邀請到這里的都是見多識廣的人。“

他逐一掀開水晶罩。

第一件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幅肖像畫。畫框不大,約莫一尺見方,鍍金的邊框已經有些氧化發黑。畫中是一位穿著第二紀元(灰燼紀元)貴族服飾的婦人,她身著繁復的宮廷禮服,栗色的卷發高高盤起,臉上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矜持微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懷中抱著的一只純白色的貓,貓咪慵懶地靠在主人懷里,碧綠的眼睛似乎在注視著畫外的世界。

第二件是一個水晶瓶,造型優雅如淚滴。瓶身晶瑩剔透,里面的液體呈現出迷人的琥珀色,在燈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純銀的瓶塞上雕刻著繁復的藤蔓花紋,瓶底能看到一些細微的銀色沉淀物。

第三件讓林格微微挑眉——是一個音樂盒。胡桃木的底座打磨得極為光滑,上面用貝母、象牙和秘銀絲鑲嵌出一幅精美的圖案:月光下的花園,玫瑰花叢中有一座小巧的涼亭。盒蓋半開著,露出里面復雜的機械結構,能看到排列整齊的音梳和精密的齒輪。

“這些都是小姐特別挑選的?!肮芗彝说揭慌?,“請各位隨意欣賞,不過還請小心些?!?

盧修斯第一個走上前。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單片眼鏡——林格注意到鏡片上有細微的魔法波動,應該是某種鑒定用的煉金物品。

“讓我看看……“盧修斯先是繞著桌子走了一圈,目光在三樣物品上流連,最后在畫作前停下。

他仔細觀察著畫布,單片眼鏡幾乎要貼到畫面上:“筆觸很有意思……你們看這里,“他指著貴婦人的衣褶,“明暗交界線的處理,還有這種十字交叉的筆法,很明顯是受到了灰燼前'光影畫派'的影響?!?

“光影畫派?“馬庫斯插話道,“那可是第一紀元末期的流派?!?

“正是。“盧修斯直起身,臉上帶著學者般的自信,“這幅畫應該是灰燼浩劫后第二紀元的作品,畫家明顯承襲了當時著名的'暗影流派'技法。從筆觸的成熟度看,雖然不是雷納特·卡羅維亞本人的手筆,但很可能出自他的得意門生?!?

他又仔細端詳畫中的人物:“從服飾的細節看——這種魔紋蕾絲的編織方式,還有星辰石項鏈的佩戴方法,畫中人應該是當時某位大巫師家族的夫人。至于這只貓……“

盧修斯的眼神變得銳利:“你們注意到了嗎?貓的眼睛里有細微的魔力波動痕跡,瞳孔深處似乎隱藏著某種符文。在第二紀元,只有經過特殊培育的魔寵才會有這種特征?!?

其他人都露出欽佩的神色。不得不說,盧修斯的學識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我來看看這個?!榜R庫斯走到水晶瓶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它。

他先是對著燈光觀察瓶身:“這種淚滴型的設計,還有瓶身上這些細微的魔力紋路……應該是東境煉金城邦的工藝?!八p輕搖晃瓶子,觀察液體的流動,“從粘稠度和那種獨特的金色光澤判斷,這應該是'月華琥珀酒'。“

馬庫斯把瓶子湊近,深深吸了口氣:“即使隔著瓶塞,也能感受到那種……等等。“他的表情突然變得興奮,“這種混合著月光花和星辰草的香氣,還有瓶底那些銀色的沉淀……“

他放下瓶子,鄭重地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是'雙月共輝'之年的珍釀?!?

“雙月共輝?“另一個年輕人驚訝道,“三百年才出現一次的天象?“

“沒錯?!榜R庫斯得意地點頭,“那一年兩個月亮同時達到最亮,魔力潮汐達到頂峰。用那年收獲的月光花釀造的酒,據說整個北境現存不超過二十瓶。如果這真是其中之一……“

他看向管家,顯然在等待確認。但管家只是微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林格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眾人圍繞名畫與美酒展開激烈討論。

林格沒有急著賣弄學識。當然,單論對這個世界藝術品的了解程度,他也遠不如這些出身不凡的貴公子們。

他目光掃過那幅肖像畫——雷納特·卡羅維亞的風格確實精妙,畫中那只白貓翠綠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著微妙的光澤,仿佛真的隱藏著某種魔法符文。但他很快又轉移視線,看向那個看似平凡的音樂盒。

不知為何,在這間貴族藏品室中,這個普通的音樂盒給他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林格心中暗想:『為什么要把它和兩件明顯價值不菲的藏品放在一起?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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