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鎮撫，大軍還有多久才能到來。再拖下去，兄弟們怕是要頂不住了……”

南京城通濟門，外城門與三道甕城之間，震天的喊殺聲和銃炮聲中，原本全部大開的數道城門，此刻最里面的一道，已是再次合上近半。

沒辦法，再堅固宏偉的城墻，其防御向來都是對外不對內的。

加之如今的八旗建奴，可不是他們那些提籠架鳥的紈绔子孫。狗急跳墻下，其爆發出的戰力自然可想而知。

只片刻間，反向防守通濟門跟聚寶門的天佑軍，兵力便已損失近半，形勢變得岌岌可危。

說起來，朱聿鍵若是真的采納了朱勝利的建議，此時只需稍微拖延片刻，就能借刀殺人將天佑軍跟孔有德除掉。

只不過如此一來，只要時機稍微一個掌握不好，明軍也得跟著徒增損失，典型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就在孔有德焦急不已之時，戰意高昂的明軍卻是如神兵天降般及時殺到。

“兄弟們，跟我殺！”

通濟門外，袁宗第望向最里面那道已經合上近半的城門，趕緊強壓下心中激動，第一個躍馬揚刀沖了進去。

“殺！！！”

而就在袁宗第沖入城門的同時，三千人如龍、馬如虎的忠貞軍鐵騎，隨即也是如潮水般迅速涌入。

“擋我者死！”

在不惜馬力的狂飆沖刺下，只數個呼吸間，三千鐵騎便已殺至最里一道城門前。

原本已經關閉過過半的城門，在這鋼鐵洪流的沖擊之下，轉瞬間便又再次洞開。

而那些妄圖阻攔的建奴，自然是淪為了蹄下肉泥，成為了大明王師重入南京的第一道墊街黃土。

“兄弟們，跟我殺進去！”

就在袁宗第帶著三千鐵騎突入城中的同時，李赤心親率的近萬忠貞軍步卒，也在此刻緊隨著殺入了通濟門。

只不過，得益于袁宗第的鐵騎開道，忠貞軍入城的速度，卻是比同時殺入聚寶門的龍牙軍快了不少，勇得入城第一軍的稱號。

但不管如何，通濟、聚寶二門已是徹底打開。南京光復，也已是木已成舟、不可逆轉之事。

……

“傳朕旨意，凡八旗兵丁，概不受降。其余叛軍，取一八旗建奴首級者可免罪，兩級可算軍功。敢有殺良冒功者，誅九族！”

“再傳朕旨意，未徹底剿清城內建奴之前，各門之外不得撤防，以防建奴潰兵逃竄……”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南京城內的建奴，基本都在江南犯下過無盡殺孽，雙手沾滿了大明百姓的鮮血。

對于這些人形畜牲，向來不信奉什么以德報怨的朱聿鍵，如今有了這個實力、機會，當然是要斬盡殺絕。

因此，隨著通濟門跟聚寶門的徹底洞開，大軍還未入城，兩道殺意森然的圣旨已是先行頒下。

“末將等謹遵圣命！”

朱聿鍵這兩道殺氣騰騰的圣旨，合天道、符軍心、順民意。

片刻之后，數萬戰意盎然的明軍將士，隨即便帶著他冷過三九寒冬的殺戮旨意，沿著敞開的城門蜂涌而入。

……

“奴才叩見大明王師，奴才……奴才愿意投降。”

“奴才也愿投降王師……”

建奴雖然殘忍嗜殺，但終究也是炭基生物，也有恐懼之心。

眼見城池已破、大勢已去，面對氣勢洶洶殺來的明軍將士，不少識相之人，當即便丟掉武器跪地求饒起來。

“奴才？”

“八旗建奴……”

在建奴朝廷的剃發令下，如今的南京城內，無論軍民百姓，全都剃光腦袋拖了根老鼠尾巴。

正愁不好分辨的明軍士卒，一聽這‘奴才’二字，頓時不由得兩眼放光，二話不說便揮刀朝這些跪下的建奴砍了過去。

一時間，建奴不求饒還好。只要一開口求饒，那早已融入骨髓的‘奴才’二字，頓時便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當然，這些建奴也不傻，弄清楚明軍不接受八旗兵投降后，只要會漢話的，隨即便冒充起了綠營兵來。

“陛下有旨，凡八旗兵丁，概不受降。凡叛軍取一八旗建奴首級可免罪，兩級可算軍功。敢有殺良冒功者，誅九族……”

面對這些八旗建奴的小伎倆，先前為了多砍幾顆建奴腦袋，故意隱瞞了八旗兵丁不受降一事的明軍，隨即便正式宣布了皇帝的圣旨。

“啥，只要殺一個建奴就能免罪，那咱還怕個球啊！”

“達哈蘇兄弟，為兄得罪了哈。”

“額勒大哥，你不是信佛嗎。佛祖都說過，說救人一命勝告七級浮屠嗎，那就把你頭顱借小弟一用吧……”

明軍不好分辨的八旗建奴，天天同處一城的綠營兵，卻是熟悉得很。

得知殺建奴可以贖罪后，原本還人心惶惶的綠營兵，頓時就兩眼放光起來。

一時間，那些混進綠營兵的八旗建奴，轉瞬間便成了昔日仆從軍爭相搶奪的香餑餑。

只不過，在這場狩獵游戲中，綠營兵的操作其實還算不得什么。

真正的MVP，卻是兀兒特率領的‘遼東歸義軍’。

作為曾經的同族，在他們流利的女真話呼喊下，很快便有成百上千的八旗兵丁，被他們聚到了一起。

“你們之中，有沒有一直駐守江寧沒離開過的，咱們想打聽個事兒？”

朱聿鍵之所以不接受南京城八旗建奴的投降，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在江南的數次大屠殺。

只不過，一直駐守南京，沒參與過幾次大屠殺的建奴，雖然絕大多數已隨勒克德渾被殲滅，但也還有小部分隨完顏葉臣留在了南京。

因此，本著讓‘遼東歸義軍’壯大些的想法，在將這些人聚到一起后，兀兒特隨即便讓人開始了篩選。

只不過很可惜，千多人的八旗兵丁，到最后卻是只挑出來了不到五十人。

“你們，想活命的都站過來！”

眼看這么多人才挑出來這么點兒‘無辜者’，大失所望的兀兒特，此刻也從隊伍中站了出來不再隱藏。

“兀兒特！”

“兄弟們，咱們上當了，狗日的兀兒特已經做了明朝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