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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幽冥詭霧?秦廣陰謀

青州城外,那片廣袤無垠的蘆葦蕩在殘月的映照下,投下一道道詭異而狹長的陰影,仿佛是大地裂開的縫隙,隨時可能將一切吞噬。

周衍身著玄色長袍,腳踏皂靴,穩步前行,每一步落下,都將凝結的寒霜碾碎,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袖中的游奕令,宛如一只被囚禁的活物,正有規律地震顫著,那震顫的頻率,恰似幽冥深處傳來的隱秘心跳,是幽冥氣息具象化的明確信號。

自三日前起,每至子夜,便有陰兵過境的奇景出現。

這些陰兵所過之處,村莊瞬間陷入死寂,雞犬無聲,仿若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

而村民們,無一例外,心口皆留下青紫色的掌印,其生魂竟如同被神秘力量瞬間抽離,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人,這已是第三起了。”

李明遠身姿矯健,蹲在茂密的蘆葦叢中,神色凝重,他伸出指尖,輕輕劃過地面那觸目驚心的焦痕,那焦痕宛如大地猙獰的傷疤。

他眉頭緊鎖,語氣中透著一絲疑惑與警覺,緩緩說道:

“這些痕跡絕非普通陰火所致,倒像是……鬼卒用生魂煉制陰器時,所留下的獨特灼痕。”

言罷,他抬起頭,在那幽暗的夜色中,他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周衍掌心散發著微光的冥紋,令人震驚的是,那冥紋的紋路與地面焦痕的紋路,竟如出一轍,仿佛是同一股邪惡力量的兩種外在表現。

周衍凝視著地面的焦痕,剎那間,一股徹骨的寒意如冰水般灌入腦海,眼前的世界瞬間變得模糊而重疊,陰陽畫面交替浮現。

在陽間的現實世界里,那片寧靜的蘆葦蕩中,幾縷半透明的生魂正被一雙雙無形且冰冷的手,無情地拖向地底深處,它們掙扎、哀號,卻無法擺脫那宿命般的牽引。

而在幽冥層面,一幅更為驚悚的畫面映入眼簾:

一群頭戴青銅鬼面的卒子,身形佝僂,手持寒光閃爍的骨刀,正熟練而殘忍地切割著生魂,隨后將其注入刻滿神秘符文的陶罐之中。

周衍定睛一看,那陶罐的風格竟與他此前在鬼市中所見過的埃及風格陶罐極為相似,這一發現,猶如一道驚雷,在他心中炸響。

“是秦廣王麾下的勾魂使。”

周衍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幽冥深處的無盡寒意,在空氣中回蕩。

“他們竟敢私掠生魂,這已嚴重違反了《幽冥敕令》第七條。”

他緩緩站起身來,衣擺隨風輕輕掃過蘆葦,奇異的是,那蘆葦葉片上竟瞬間凝結出一層晶瑩剔透的霜花,宛如寒冬清晨的絕美冰雕。

“即刻通知岳將軍,今夜子時,我要借助青州城的‘人王鼎’之力,打開陰陽裂隙。”

他語氣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

鎮妖司地牢,那座神秘而威嚴的人王鼎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座燈塔,照亮了這片陰森之地。

周衍大步上前,將掌心穩穩地按在鼎身之上,剎那間,他掌心的冥紋與鼎上雕刻的獬豸紋產生了強烈的共振,嗡嗡之聲不絕于耳。

隨著共振的加劇,地面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而神秘的陰陽魚圖案,黑白相間,相互交融,仿佛蘊含著宇宙間陰陽平衡的奧秘。

李明遠手持鎮魂鈴,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色緊張而專注。

他親眼目睹周衍的影子逐漸變得透明,仿佛正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緩緩抽離這個世界,最終化作一縷青煙,輕盈而迅速地沒入那逐漸擴大的陰陽裂隙之中。

幽冥黃泉路,一片灰蒙蒙的霧氣彌漫其間,仿佛是一層永遠無法驅散的陰霾。

在這霧氣之中,無數燈籠漂浮著,宛如鬼火般閃爍不定。

每個燈籠下,都墜著半透明的契約書,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神秘故事。

周衍落在青石板鋪就的黃泉路上,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衣著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鬼卒服飾,胸口原本的獬豸紋也被替換成了扭曲而詭異的秦廣王印。

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原本的軟劍此刻已化作鬼爪形態,鋒利的指尖滲出的不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淡青色的冥河之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前面的,磨磨蹭蹭作甚?”

一聲尖銳而刺耳的呼喝從身后傳來。

周衍轉身望去,只見三名鬼卒正押著一隊生魂緩緩走來。

那些生魂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他們的腳踝纏著細鐵鏈,鏈尾系著刻有“秦”字的銅鈴,每走一步,銅鈴便發出清脆而又凄涼的聲響。

周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發現上面也纏著同樣的鐵鏈,心中一動,當即混入隊伍之中,隨后壓低聲音,向身旁的生魂輕聲問道:

“你們是青州的百姓?”

“官爺救救我們……”

那生魂渾身顫抖,胸前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如同剛從水中撈起一般。

他聲音顫抖,帶著哭腔說道:

“那些鬼卒說,我們的魂魄要獻給‘審判天平’,用來換什么冥神權柄……”

話還未說完,前方的鬼卒似乎察覺到了異樣,突然轉身,手中的骨刀發出一聲清鳴,宛如夜梟的啼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閉嘴!再敢說話,就把你們的魂火抽出來煉油!”

鬼卒惡狠狠地咆哮道。

周衍注意到,那鬼卒的刀柄上,刻著埃及風格的阿努比斯神紋,與他在鬼市見過的陶罐上的紋路如出一轍,這一細節,讓他心中的疑慮愈發加深。

隊伍在黃泉路盡頭的鬼市停下。

鬼市之中,一片喧囂與混亂,各種奇異的叫賣聲、爭吵聲交織在一起。

巨大的青銅牌坊矗立在鬼市入口,上面“幽冥寶閣”四個血字,宛如鮮血滴落,滴滴答答落著黑水,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周衍跟著鬼卒進入閣樓,只見中央高臺上,數十名鬼卒正將生魂按進青銅祭壇,動作粗暴而殘忍。

祭壇中央擺著一架巨大的天平,左盤盛著生魂,那些生魂在盤中痛苦地掙扎著,發出微弱的哀號;

右盤放著塊刻滿梵文的黑色石板,石板上的梵文仿佛活物一般,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周衍心中一驚,認出那正是印度神話中的“業力石板”。

“秦廣王大人有令,今日要煉夠三百生魂,用來與阿努比斯大人交換‘死亡天平’的權柄。”

為首的鬼卒甩動手中的生死簿殘頁,那殘頁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是惡魔的咆哮。

周衍定睛一看,殘頁上的名字被紅筆圈住,仔細辨認,正是青州失蹤的百姓。

“都利索點,若讓大人發現生魂有損耗,你們的魂火就等著被喂血池吧!”

鬼卒的聲音尖銳而兇狠,在閣樓上回蕩,令在場的鬼卒們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周衍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的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燒。

他掌心的冥紋發出警告般的灼痛,仿佛在提醒他正身處極度危險的境地。

他抬眼望去,只見祭壇后方的偏殿里,秦廣王正與一名頭戴金箔面具的外神使者交談。

使者手中捧著的,正是埃及神話中的審判天平,天平兩端分別墜著生魂與羽毛,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而秦廣王的案頭,擺著一卷印度風格的《薄伽梵歌》,封皮上的蓮花紋正在貪婪地吸收著生魂的微光,仿佛是一只饑餓的野獸,正吞噬著生命的精華。

“阿努比斯大人放心”

秦廣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生銹的鐵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待本座湊夠十萬生魂,便可助您在幽冥重建審判神殿,到時候……”

他抬手,指尖輕輕劃過生死簿,某頁上的“周衍”二字突然被涂黑,仿佛被一種邪惡的力量瞬間詛咒。

“就算是鎮妖司的密探,也逃不過本座的審判。”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與狂妄,仿佛整個幽冥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周衍渾身冰冷,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終于明白為何陰兵過境專挑青州下手——秦廣王不僅在私掠生魂,更在借外神之力篡改生死簿,企圖將青州化為幽冥的“生魂牧場”,成為他滿足私欲、擴充權柄的工具。

他悄悄摸向袖中的游奕令,試圖借助其力量扭轉局勢,卻發現令符此刻毫無反應,反而被祭壇的強大力量壓制,掌心的冥紋也變得暗淡無光,仿佛即將熄滅的燭火。

“大人,東廂的生魂躁動!”

一名鬼卒匆匆跑來稟報。

周衍心中一動,趁機閃入陰影之中,試圖尋找脫身之機。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他在轉身時,不慎撞上了堆積如山的陶罐,陶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響亮的響聲,在這寂靜的鬼市中,顯得格外突兀。

“誰在那里?”

秦廣王的目光如利劍般掃來,周衍清楚地看見他眼中泛著審判天平的倒影,那倒影中透著無盡的冷漠與殺意。

“給本座拿下!膽敢窺探幽冥秘辛,就把你的魂火煉進天平!”

秦廣王一聲令下,鬼卒們如惡狼般應聲撲來,手中的骨刀閃爍著寒光,仿佛要將周衍瞬間撕成碎片。

周衍抽出鬼爪,刃口劈出幽藍鬼火,試圖抵擋鬼卒的攻擊。

然而,令他震驚的是,這些鬼卒似乎受到了外神的祝福,鬼火對他們竟毫無效果,仿佛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轉身欲逃,卻被秦廣王的生死簿殘頁纏住腳踝,那殘頁如同一條活物,緊緊地纏繞著他,使他無法動彈分毫。

地面突然裂開,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血池中翻滾著濃稠的血水,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正是鬼市中用來煉魂的殘酷刑具。

“周衍,你以為半鬼之軀就能在幽冥橫行?”

秦廣王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審判天平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飛向周衍,仿佛要將他的魂魄瞬間碾碎。

“本座早就在你的冥紋里下了鎖魂咒,今日便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鬼仙權柄——”

秦廣王的聲音在鬼市中回蕩,充滿了壓迫感。

千鈞一發之際,周衍突然想起玉鼎真人的話:

“游奕使的權柄,是平衡陰陽,而非單極之力。”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讓他瞬間領悟了其中的奧秘。

他強行運轉體內的陽氣,試圖打破這絕境。

掌心的冥紋竟與祭壇的陰氣產生了強烈的共振,隨著共振的加劇,鬼市的青銅牌坊轟然倒塌,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砸向秦廣王的法壇。

一時間,煙塵彌漫,鬼市陷入一片混亂。

“快走!”

周衍抓住最近的生魂,手中的鬼爪用力一揮,劈開了生魂腳踝上的鐵鏈。

游奕令的微光在混沌中撕開一條縫隙,那縫隙中透出一絲希望的光芒。

“跟著光跑,千萬別回頭!”他大聲呼喊著,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力量。

他感覺有無數只手在拉扯自己的魂魄,低頭一看,胸口的獬豸紋正在與秦廣王的印記激烈對抗,竟在胸前形成了陰陽太極的圖案,那圖案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守護著他的靈魂。

生魂們在黃泉路上拼命奔逃,哭喊聲響徹云霄。

周衍殿后抵擋鬼卒,每一次揮動鬼爪,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鬼爪每劈出一道鬼火,就有一片鱗片從手臂剝落,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袖。

當他看見李明遠在陽間裂隙處搖動鎮魂鈴時,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

他咬牙沖進裂隙,在返回陽間的瞬間,聽見秦廣王的怒吼從幽冥深處傳來:

“周衍,本座的死亡天平,早晚會稱量你的魂魄!”

那怒吼聲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仿佛要將周衍的靈魂徹底吞噬。

青州城的晨光中,周衍跪倒在人王鼎旁,身上的鬼卒服飾已化作青煙,隨風飄散,露出下面鱗化的手臂。

那手臂上的鱗片閃爍著寒光,仿佛是一層堅硬的鎧甲。

李明遠急忙上前扶住他,卻發現他掌心的冥紋此刻呈現出天平形狀,而鱗片之間,竟滲出幾滴金色的血液,那血液散發著溫暖的光芒,與幽冥的陰冷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是人間陽氣與幽冥陰氣劇烈碰撞的產物,蘊含著強大而神秘的力量。

“大人,您受傷了!”

李明遠焦急地說道,他急忙取出玉鼎真人給的地仙精血,試圖為周衍療傷。

然而,周衍卻伸手攔住了他。

“別浪費,”

周衍凝視掌心的天平冥紋,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絕。

“我在秦廣王的法壇看見,他勾結了埃及的阿努比斯,用生魂換取審判權柄。”

他抬頭,望向西方天際的陰云,那陰云仿佛是一片巨大的陰霾,籠罩著整個世界。

“更嚴重的是,他的案頭擺著印度經卷,恐怕早已和阿修羅王有了交易。”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憂慮,仿佛預見到了一場巨大的災難即將降臨。

李明遠臉色發白,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那……那生死簿被篡改的百姓……”

他聲音顫抖地問道,眼中充滿了擔憂與恐懼。

“生死簿的核心在幽冥中樞,”

周衍站起身來,鱗化的手臂逐漸恢復如常,仿佛剛才的激戰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但秦廣王用外神權柄搞出的‘死亡天平’,才是真正的威脅,這些生魂被煉進天平后,會變成沒有心智的戰魂,比九嬰的陰兵更難對付。”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可怕的預言。

他忽然想起在鬼市看見的場景,那些被困在燈籠里的魂魄,那些被煉成陰器的生魂,心中的憤怒再次燃燒。

他突然轉身走向鎮妖司兵器庫,步伐堅定而有力。

“去準備三千枚刻著《黃庭經》的桃木釘,再派人通知太卜署,連夜繪制‘北斗鎮冥圖’——既然秦廣王敢在幽冥玩火,我們就在陽間挖他的根基。”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心,仿佛要與秦廣王展開一場生死較量。

深夜,周衍獨自坐在鎮妖司屋頂,望著青州城的萬家燈火。

那燈火在夜風中搖曳,仿佛是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這個世界。

掌心的冥紋時明時暗,仿佛在呼應幽冥深處的某個存在,那存在仿佛是一顆隱藏在黑暗中的邪惡心臟,正跳動著毀滅的節奏。

他忽然摸出在鬼市撿到的陶罐碎片,上面的阿努比斯神紋與秦廣王的印記完美契合,猶如一對孿生兄弟。

他終于明白為何陰兵過境的焦痕與他的冥紋相似——那是外神權柄對十都神位的侵蝕,是一場悄無聲息的權力掠奪。

“神位即囚籠,可囚籠之外,還有更大的棋盤。”周衍喃喃自語,聲音在夜空中回蕩,顯得格外孤寂。

他將碎片收入袖中,眼神中透著一絲神秘的光芒。

“秦廣王,阿努比斯,你們以為用生魂就能堆砌出權柄的高塔?別忘了,這世間最堅固的塔,也怕地基下的螻蟻。”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與挑戰,仿佛在向邪惡勢力發出最后的宣戰。

他站起身來,衣擺掠過屋頂的鎮妖幡,幡面上的獬豸紋突然發出金光,那金光如同一道利劍,劃破了黑暗的夜空。

與他掌心的冥紋相映成輝,仿佛是天地間的正義力量在相互呼應。

遠處,青州城的譙樓傳來三更鼓聲,那鼓聲低沉而悠揚,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而幽冥深處,秦廣王的死亡天平正在加速轉動,天平的另一端,刻著周衍名字的生死簿頁,正在滲出鮮紅的血痕,仿佛在預示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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