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招人一周交接，大概半個月后，宋圓滿正式轉到銷售。

楠楠很替她高興，第一天上班時兩人在便利店買了早餐，楠楠說：“等下我們先去開周會，開完周會安排人帶你。”

宋圓滿點點頭：“好的。”

她們邊說話邊往外面走，看到沈聽序的身影時，兩人都默契地停住腳步，楠楠看眼宋圓滿：“要不，我們吃了再上去？”

宋圓滿看眼時間：“也行。”說完退回到便利店，找了個位置坐著。

看來不止她，楠楠也比較怵這位副總。

兩人慢慢把早餐吃完，離上班還有十多分鐘。

宋圓滿跟著楠楠直接去了三樓的會議室，會議室不停有人進，很快烏泱泱一堆腦袋，空調開得有點低，宋圓滿想搓搓手臂，卻先被混雜的香水味沖得打了個噴嚏。

會議室人越來越吵，有照鏡子補妝的，有打哈欠伸懶腰的，紀律實在不算好。

見她在搓手臂，楠楠問：“緊張嗎？”

緊張肯定會有的，畢竟第一天轉來這個部門，宋圓滿不太好意思地笑：“我昨晚都沒怎么睡。”

“沒事的。”楠楠安慰她：“以后慢慢熟悉就好了。”

“嗯。”宋圓滿點點頭，按亮手機看眼時間：“是不是快到點了？”

確實到點了，楠楠站起來敲敲桌面：“各位同事，到店開會了。”她揚聲維護紀律，但個個像沒聽見，直到沈聽序出現。

會議室還是亂哄哄，甚至有人在嘻嘻哈哈間碰翻兩杯咖啡，咖啡液四濺，沈聽序站在門口，不知誰先喊的一聲沈總，會議室音浪像倒推的多米諾骨牌，由大到小很快靜下來。

沈聽序就那樣站在門口，等里面安靜，也等里面收拾干凈。

這樣無聲的等待對人來說是一種煎熬，闖禍的同事沒找到紙巾，宋圓滿從自己包里拿了遞過去，同事接過后立馬從桌面擦到地面，接著把杯子扔掉，自己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沒敢再出聲。

“沈總。”有位經理又喊了一聲，沈聽序才走進來。不久會議開始，宋圓滿伸手摸了一下腳后跟，剛剛幾滴咖啡液濺到她鞋子里，腳底板有點黏糊糊的不舒服。

周會是固定議程，講講回款和投標，再講講經管區域的事。沈聽序嘴里沒有多余的話，臉上也沒有多余表情，一場會開得高效又高壓，等到固定議程的最后一項，是介紹新同事。

作為銷售新人中的一員，宋圓滿也站了起來。

到她的時候，經理說了句：“大家應該都認識吧，我們前臺美女，宋圓滿，以后也是我們銷售的一員了。”

會議室里看她的人很多，打量探究的，古怪八卦的都有。簡短的自我介紹后，宋圓滿笑笑說：“很榮幸能來銷售和大家一起共事，以后還請各位多多關照。”說完看向最前面，猶豫了下：“也……非常感謝沈總給的機會，我一定用心工作，不讓沈總失望。”

跟那天在臺球廳一樣，沈聽序看她的目光沒有起伏，和看別人的表情并無差別。

宋圓滿暗暗歇了口氣，只是對上他，她現在有一種類似于做錯事的心虛感，只能極力掩飾自己那點不自在，坐下來安靜聽會，當一個謹小慎微的新人。

等會議散場，宋圓滿被分給負責帶她的人，但對方很忙，接幾個電話后就出去了，臨走前給宋圓滿發過幾套PPT和產品冊子，讓她自己在公司看。

宋圓滿就這么被打發到新工位，打開PPT，里面是大段的文字和配圖，一看就是半個上午。

有點渴，宋圓滿起來去茶水間，里面有位叫胡芳桐的同事在拿東西，東西放在吊柜有點深的位置，看她夠不到，宋圓滿幫忙拿了出來：“還有嗎？”

胡芳桐指指更里面：“那瓶也幫我拿一下。”

宋圓滿微微踮腳，都給她拿了出來。

瓶瓶罐罐擺在臺面上，胡芳桐開始一粒粒數藥，宋圓滿看她數了一巴掌的藥直接和水吞，問了句：“芳桐姐不舒服嗎？”

“哦，沒有，這些是補劑。”胡芳桐把藥指給她看，都是護肝片，復合vb，魚油和美白丸之類的：“我們年紀大了，平時應酬又多，不吃點這個扛不住。”說完又拆一支口服液在喝，順便問宋圓滿：“看PPT是不是很枯燥？”

“還好。”

“剛來都這樣，以后跑跑醫院，或者跟臺參加展會，多去幾次就熟悉了。”

宋圓滿點點頭，拿了張濕巾擦鞋，胡芳桐瞄瞄她平底鞋：“你多高啊？”

“175。”

怪不得，胡芳桐紋過的精致眉毛高高挑起，又想起她剛剛特地感謝過沈聽序，正想問點什么，手機忽然進來一個電話，只能先去處理工作。

她走后，宋圓滿又把腳底也擦了擦，再接一杯水回到工位。

銷售很大，但會議結束后就走得差不多了，畢竟銷售不用坐班，醫療器械這個行業靠等也等不來單，所以他們多數時間都在外面跑。

在有點冷清的辦公室，宋圓滿捧著產品冊子翻了會，抬頭看到副總辦公室有幾個人，應該是在開小會商量什么事。過一陣里面散了，沈聽序也走出來，往這邊經過。

宋圓滿正想低頭，聽見楠楠叫了句沈總。

應該是有什么事，楠楠小跑過去，離得有一段距離，宋圓滿只看到楠楠跟沈聽序說幾句話，沈聽序不知道回復的什么，就那么走了。

見楠楠悶悶地回來，宋圓滿問：“怎么了？”

“有個校招想讓沈總去，他沒空。”楠楠沮喪又無可奈何，剛剛都沒等她講到具體時間，沈聽序直接就說不去，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去校招干嘛？”胡芳桐忙完出現，抓著一把西瓜子慢悠悠靠到旁邊。

楠楠說去做宣講：“四川那邊的學校有專場會，想讓沈總過去刷個臉，宣傳一下咱們公司。”

“哦，你找王總啊，這種事王總最喜歡啦，你找沈總，他甩都不會甩你。”胡芳桐磕了個瓜子：“前兩天運營來找沈總拍翻包視頻，他根本理都懶得理，哪里像王總，拍完還請運營那幾個女孩子喝奶茶。”

王總……楠楠跟宋圓滿對看了下，說出很現實的一個原因：“這不是沈總形象比較合適么。”

形象，胡芳桐想起她們沈總那張臉，帥是帥，但高管里也是親和力最低，最難接觸的一個。

她把沾在嘴唇上的瓜子皮丟進垃圾桶，抬頭見宋圓滿還在翻冊子：“看得怎么樣？”

“還好，慢慢看了一點。”宋圓滿雖然在這里做了幾個月前臺，產品有大概了解，但頁面上很多性能參數和專利，沒人講解的話，看起來其實有點難懂。

胡芳桐，想起剛剛沒問到的話，心念一動道：“聽說是你自己想調過來的啊？”

“是我自己申請的。”宋圓滿挪了點位置，避開冷氣直吹的那一帶。

“哦。”胡芳桐撥了撥自己耳垂上兩顆圓潤的Akoya珍珠耳釘，隨即試探著問道：“你調過來，怎么說服沈總點頭的？”

“對哦，我也忘記問這個。”楠楠同樣好奇：“沈總不是沒同意嗎，怎么又答應了？”

宋圓滿神色微頓，裝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可能是覺得我還可以培養吧。”

胡芳桐抬了抬眉，一雙眼睛骨碌碌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