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門“慘案”發(fā)生后不到一天，市政府就趕忙召開了盛大的哀悼會，自從上一次慈善晚會的恐怖襲擊發(fā)生之后，原本應該到場的各界名流，都只寄來了一封慰問信，肉身則早就想辦法逃離了哥譚。

卡羅爾對此焦頭爛額，在他看來民眾總是這樣：無論他開不開這個會，他都要挨他們的批評。

不開便是怠政，開了便是虛偽。

就這樣他還要舔著他們求選票。

不過他折了一只腿還親自前來演講，肯定能賺得不少眼淚吧。

而那群平日里都稱贊他的政績與工作的衣冠禽獸們沒有一個按時到場的——除了漢密爾頓.希爾，不知道那個前市長來這里做什么，嫌他的名聲還不夠臭嗎？

雖然他們的政治立場相近，但說實話他并不想看到他。

“卡羅爾市長！”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一個令他熟悉的聲音讓他感到振奮。

“韋恩先生？”他皺了皺眉，他沒想到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布魯斯.韋恩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平日里并無交集，可他今日卻愿意來為自己站臺？

這讓他有些感動了。

布魯斯笑著看向卡羅爾，他此番前來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先前的慘劇再次重演，政治立場什么的……還是問問美漫編劇怎么看吧。

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

“您憔悴了不少。”布魯斯客套道。

“哦，哪里哪里。”卡羅爾急忙回復道，“聽說您最近還接受了一項政府的項目，任務不比我輕松啊。”

“哦？”布魯斯眼前一亮，“你聽說了？”

“報紙上到處都是。”卡羅爾笑了笑，“很感激你這次能過來。在這危難之際，市民們會看到誰真的熱愛這座城市！”

“我們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為這座城市獻上自己的力量。”布魯斯微笑道，“說到這個，今天的演講主題會是什么？”

卡羅爾臉色忽然一沉，“我想是很多民眾不愿意聽的，不過我一定要說——你知道的，可以相信民眾的力量，但不能相信民眾的智慧。”

“為了讓我的話更能為大家接受，我選了一位外表陽光的紳士來替我補充發(fā)言。”

他話音剛落，兩張熟悉的面孔就出現(xiàn)在了布魯斯.韋恩的眼簾中。

是林肯.馬奇和哈琳.奎澤爾。

“韋恩先生，卡羅爾先生。”林肯熱情地說道，哈莉則攙扶著他，有樣學樣地和他們打著招呼。

布魯斯.韋恩先是愣了愣，然后熱情地伸出了手，“林肯，我很期待你的發(fā)言。”

“你知道嗎？上一位名字里帶林肯的人作出了影響整個美國歷史的演講。”卡羅爾忽然大笑道。

而林肯的神情和姿態(tài)仍然謙遜且充滿禮貌，“我只求能影響這座城市。”

*

當無數(shù)前來獻花的市民簇擁在這里時，卡羅爾打算正式開始自己的演講，演講臺前豎起了五厘米厚的防彈玻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各位市民，今天我們聚集在這里，向這座城市真正的英雄致以懷念和敬意，他們的名字將永遠留在哥譚和這座城市一起永垂不朽。”卡羅爾沉痛地說道，“也正是因為他們，我們今天才能夠安全地站在這里。”

僅僅是他安全了而已……

“他們是光明正大的，是英勇無畏的存在！”卡羅爾忽然嚴肅道，“而這與蝙蝠俠不同。”

“我向你們保證：我阿曼達.卡羅爾絕對不會與那個在監(jiān)獄大肆屠戮的家伙同流合污，可他難道說的沒有道理嗎？我們怎么能夠一直容忍一個踐踏法律的披風怪客獨斷地踐行它自以為是的正義？”

卡羅爾情緒高昂，“是他！他引來了這場災禍，只有將他獻上，這座城市的恐懼才能有所平定，我們才能夠有喘息之機！”

他這話一出，引起了一片嘩然，卡羅爾見情況有些不對，立刻搪塞了兩句，結束了自己的演講，然后命林肯趕快上來去為自己擦屁股。

“當然，我們并非不需要英雄——事實上，這座城市存在著許多我們真正需要的英雄，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林肯.馬奇！”他獨自吶喊著，顯得那么孤獨。

而當林肯.馬奇上臺時他則帶著滿臉肅穆，他先是掃了眼四周，然后才拿起話筒。

【姓名：阿曼達.卡羅爾】

【好感：80】

【他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

“市民們，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認識我，有人不認識我。而我是誰對于現(xiàn)在的你們來說根本不重要，因為很快你們就會記住我。”

他呼出一口氣，旋即沉重地說道：

“蝙蝠俠的存在對于所有哥譚市民而言無疑是個恥辱。”

那一刻，噓聲無數(shù)。

而他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話筒，“是的，我沒有開玩笑。蝙蝠俠的存在對于我們來說都是個恥辱！——我們所恪守的法律需要他人來執(zhí)行，我們所熱愛的城市需要靠他人來守護！”

“哥譚從犯罪的沼澤到每年只有幾百起兇案，哥譚從令人聞風喪膽到住進來越來越多的居民，居然都要靠一個義務警察！這難道不是對我們自由的剝奪，對我們個人的嘲諷嗎？”林肯忽然冷笑著說道，而卡羅爾更是為之一驚。

他在說什么？演講稿里有這一句嗎？

為什么看他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呢？

“明明我們擁有被犯罪分子打劫、槍殺、凌辱的自由，為什么這個穿著像佐羅一樣的家伙要奪走我們的自由呢！市民們，這難道不是對我們權力的侵奪，難道不令我們欺辱嗎？”林肯的臉上忽然露出笑容，而臺下的布魯斯、漢密爾頓等人略為驚訝地看著他，“難道我們不應該審判他嗎？”

林肯正色道，“而現(xiàn)在，一個突襲了監(jiān)獄的外地人突然要我們交出我們最可恨的人，試問這怎么可能？”

臺下的個別市民們突然激動地附議道。

“哥譚人無法處理自己的事情，結果任由一個屠夫來插手其中，這背后是什么樣的道理呢？”

他用余光瞥見卡羅爾的神色越來越陰沉。

【好感度-5、-10……】

“今天的哥譚，必須團結在一起，不能因為他人的煽動就失去理智——難道把蝙蝠俠交出去，貝恩就會放過我們嗎？貝恩就會痛痛快快地離去嗎？”林肯背對著卡羅爾，并搖了搖頭，“抱有這樣想法的人應該閉上嘴巴了。”

“而是我們都知道：是黑暗帶來了蝙蝠，而將蝙蝠放逐，并不能夠驅散黑暗。”

“我們不能將蝙蝠俠交出去，因為只有哥譚的人民才能決定他的去留。我們不能讓貝恩將蝙蝠俠定罪，因為只有哥譚的人民才能審判他。”他高呼道，同時走下講臺，繞開那道將他與市民分隔開來的玻璃墻。“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勠力同心，一起對付貝恩。”

“貝恩說蝙蝠俠是每一個市民的噩夢，我想說并不是這樣的。他只是這座城市里每一個鬼鬼祟祟者的陰影，這座城市比他想象的要充滿勇氣。”他的視線對上了布魯斯.韋恩，對方的神色如常。

“而今天，就是全世界見證我們的勇氣的時候。”他舉起了手，看到那一張張陌生的臉下時而飆升，時而下降的好感值。

但總的來說，他聽到的還是以【增加】居多。

這座城市仍然相信著他的騎士。

“卡羅爾市長說：我是這座城市需要的英雄。但我想說，并不是這樣的。”林肯嘆了口氣，繼續(xù)將期待的目光投向底下捧著鮮花的市民，“這座城市需要英雄，但他更需要我們所有人。”

“所有人！”

他走到市民中間，不害怕隨時可能飛來的子彈，通過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和強調，終于調動起了眾人的激情。

林肯聽見一個聲音：

“從前是蝙蝠俠在守護我們，這七天里，我們要做到他每晚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林肯循聲望去，卻看到一個差不多到他肩膀的少年，他笑著看向對方：“比那更多，孩子。”

“感謝貝恩‘給與’我們的自由，我想從今天開始哥譚要真的屬于哥譚了。”

在遠處，一棟幾乎是專門為了狙擊演說家而生的高樓上。

一個身著古怪西裝的男人正看著這一切，他的一邊溫文爾雅，一邊則獵奇詭異。

“看看他，我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他媽的閉嘴，他只是一個挑撥民眾情緒的偽君子！”

截然相反的語氣從一張嘴里吐出，哈維.登特此刻架著一挺狙擊槍對準了林肯.馬奇，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對表情嚴肅的雙胞胎。

哈維.登特……或者說雙面人聽著林肯的長篇大論，然后拿出了那枚硬幣。

“正面，我將送你一張選票。”他望向瞄準鏡，“反面，我會送你一顆子彈。”

就在他將硬幣往高空拋去時，身后突然傳來的一記槍響讓他身子一僵。

“嘿，雙面人。別來無恙啊。”萊恩.伯頓的悶聲和金屬頭的奸笑同一時間響起，就在雙面人的手下打算動手時，雙面人卻示意他們不要動，在他們的槍聲還沒有驚擾人群時他迅速送出了他的禮物。

雙面人將硬幣收回，沉默地看著萊恩.伯頓。“你也別來無恙，鐵鎖。”

在地面上，正在和市民們熱烈對話的林肯忽然心中一緊，而不遠處的布魯斯.韋恩則比他更快發(fā)現(xiàn)了異樣之處，然而當他想要上前提醒時林肯為時已晚。

“啊——”

一陣驚呼在人群中傳來，最先露出驚訝之色的是哈莉，她急忙擠開人群，將林肯抱在懷里。驚慌失措的市民們在那一刻推搡起來，安保人員的神經(jīng)這才為之調動。

“不用慌張！”

在眾人的呼喊中，林肯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臺上的卡羅爾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子彈穿過了他的右耳，擦過了他的臉頰，他卻如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只見林肯忽然舉起了左手，他的身后沒有星條旗飄揚，他的身旁卻是簇擁著他的人群。

雙面人神色呆滯地看著這一切，嘴唇動了動，但只有細微的聲音傳來。

“是正面。”

說罷，他轉身離開。

“稻草人在你那里是嗎？”萊恩.伯頓沒有與他對視。

雙面人沒有回應他這個問題，“好好關心你的光明騎士吧，不要讓硫酸潑在他的臉上。”

然后他就這么下樓離去了。

“媽的，我剛剛是不是放過他了。”過了許久，萊恩.伯頓才說道。

“準確的說，是他們。”金屬頭聳了聳肩。

而在高樓之下，歡呼聲和驚異聲此起彼伏，布魯斯.韋恩在混亂的人群中茫然地看著臉上盡是血跡的林肯，過了許久他終于露出了笑容。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