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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香燃盡舊時痛

三更的梆子聲卡在喉嚨里,巡夜弟子驚恐地望著青竹峰方向。赤色光柱貫通天地,云層被灼出鳳凰形狀的缺口,暴雨裹著火屑傾盆而下,落地即凝成血色冰晶。

柴房內,蕭火兒蜷縮在墻角,指甲深深摳進青磚縫隙。他胸口火焰圖騰如同活物,每一次跳動都將墻面的冰霜紋路熔成蒸汽。陸雪衣的劍氣在門外結成冰網,卻擋不住熱浪舔舐梁柱發出的爆響。

“壓...壓不住了...“孩童嘶吼帶著巖漿翻涌的轟鳴,“師尊快走!“

林沉默踏著滿地熔化的琉璃破門而入,手中竹笛點向蕭火兒眉心。玄冰觸及時圖騰的剎那,系統提示音炸響:【警告!焚天炎族血脈完全覺醒,建議消耗十萬年修為構筑「九極玄冰牢」!】

“用這個。“他忽然將竹笛塞進孩童口中,“咬住。“

蕭火兒下意識合齒,寒玉雕成的笛身竟發出鳳鳴般的清音。暴走的火焰如遇天敵,順著經絡退回丹田,在冰霜包裹下凝成赤金色內丹。屋外暴雨驟停,漫天火屑化作星輝,在青竹峰上空織就焚天炎族的古老圖騰。

***

卯時晨光刺破霧靄時,趙無極正用劍尖撥弄焦黑的鼠尸。昨夜噬靈蠱反噬,主峰靈獸園化作火海,那些喂了蠱毒的蝕靈鼠此刻散發著與青竹峰靈米相同的氣息。

“好一招釜底抽薪。“他捏碎傳訊玉簡,眼底映著天際未散的鳳凰殘影,“通知玄陽子,青竹峰藏著焚天余孽。“

丹房廢墟中突然傳來鎖鏈錚鳴。十二具纏滿符咒的銅尸破土而出,額頭貼著青竹峰弟子的生辰帖——正是用陸雪衣當日咳在請柬上的血漬煉制。

***

青竹峰后院,林沉默正在修補被熔穿的灶臺。冰蠶絲混著玄鐵木屑在掌心流轉,漸漸凝成赤紅爐鼎的模樣。蕭火兒抱著新劈的柴禾過來,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霜火交織的腳印。

“師尊...“他盯著自己忽明忽暗的掌心,“我是不是怪物?“

林沉默彈指將爐鼎嵌入地脈,九幽玄冰靈泉順著鼎足逆流而上:“昨兒種的火藤把井水燒開了,倒是省柴。“

孩童還要說什么,山門處突然傳來刺耳的刮擦聲。十二具銅尸用指骨劃拉著護山大陣,每道抓痕都滲出黑血,腐蝕得冰藍色屏障滋滋作響。陸雪衣的劍氣劈在銅尸天靈,卻只激起一串火星——那些符咒正在吸收她的玲瓏劍氣!

“血煞銅人陣。“李暮秋的掃帚桿重重頓地,“要破此陣需至親之血,他們這是要逼蕭火兒...“

話未說完,蕭火兒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孩童眼白爬滿血絲,胸口的圖騰再度亮起,竟與銅尸額頭的符咒產生共鳴!

【檢測到血脈詛咒,是否消耗八萬年修為激活「焚天凈世炎」?】

林沉默按住了顫抖的徒弟。他摘下腰間那截焦尾竹笛,吹出的卻是陸雪衣修補藏經閣時哼過的小調。笛聲裹著冰晶拂過銅尸,那些符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最終顯露出真實紋路——每道符文的收筆處,都藏著枚微小的青竹印記。

“這是...“李暮秋踉蹌后退,“青竹峰禁術血傀術!“

***

正午驕陽最盛時,玄陽子看到了終生難忘的景象。十二具銅尸整齊跪在山門外,額間符咒被冰霜替換成青竹紋樣。為首的銅人掌心托著玉盒,盒中是用噬靈蠱煉制的解藥,正散發著與青竹峰靈米相同的蓮香。

“好!好得很!“他捏碎玉盒,藥粉隨風飄向主峰藥田,“啟動護宗大陣,本座要青竹峰...“

地面突然劇烈震顫。藥田里新種的靈植瘋狂生長,藤蔓纏住大陣核心的鎮山石。更可怕的是那些葉片背面清晰的冰霜指紋——與當日在藏經閣修補殘卷的痕跡一模一樣。

***

暮色四合,青竹峰炊煙裹著飯香漫過焦土。蕭火兒蹲在重砌的灶臺前添柴,每根木柴都刻著簡易的冰霜符咒。陸雪衣擦拭著新鑄的冰炎劍,劍身倒映出林沉默修補陣法的背影——他指尖流淌的哪里是靈力,分明是凝成實質的大道法則。

“今日砍柴時...“蕭火兒突然悶聲道,“我看到地火里有東西。“

林沉默將最后一道陣紋烙入地脈,青竹峰突然響起清越鳳鳴。眾人腳下的土地變得透明,只見巖漿深處沉睡著赤色晶棺,棺蓋上插著半截焦黑的竹笛,與林沉默手中之物正好拼成完整的一支。

【叮!宿主觸發「因果閉環」成就,解鎖禁地三層權限。】

系統光幕彈出的同時,主峰傳來玄陽子暴怒的吼聲。護宗大陣核心的鎮山石裂開細縫,冰霜順著裂縫爬滿四大宗門的聯名戰帖——那是百年前圍剿焚天炎族的檄文。

“明天該種新米了。“林沉默拋給蕭火兒一袋種子,“后山的土,燒得夠暖了。“

孩童接住布袋的剎那,某種古老的聯系在血脈深處蘇醒。他看見冰晶包裹的種子里,沉睡著焚天炎族最后的文明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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