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晚飯我們做好啦!我可跟你說。秦大哥教了我套劍法。你只教靖哥哥那一招可勝不過我咯!”黃蓉學完秦燼的劍法,做了晚飯和洪七公說道。
“他教了你啥劍法了?”洪七公問道。
“好像是叫天地無相十八式。”黃蓉道。“七公,我又勝過了郭靖,他心中準不樂意,你再教他幾招罷。”她自己學招只是個引子,旨在讓洪七公多傳郭靖武藝,她自己真要學武,盡有父親這樣的大明師在,一輩子也學之不盡。
“你這女娃啊…光顧著為你那傻小子學本事,真沒注意秦家那小子對你的心意?你知不知道秦家那小子教你的是套合擊雙人劍法?無相十八劍雖然單人施展也是威力不俗。精美絕倫,可是配套的還有一套無形十八劍。兩套劍法要同時施展才能用出最大威力。”洪七公道。
黃蓉聞言一怔,手中的菜籃子差點掉在地上。她眨了眨那雙靈動的眼睛,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七公您說什么呢...秦大哥不過是隨便教了我幾招...”
洪七公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道:“老叫花活了這么大歲數,什么看不明白?那小子看你的眼神,跟郭靖那傻小子一模一樣。”
黃蓉的臉“騰“地紅了,她跺了跺腳:“七公您別胡說!秦大哥他...他...”
“他什么他?”洪七公瞇起眼睛,“你以為老叫花看不出來?那套天地無相十八式,是逍遙派掌門一脈相傳的劍法,連他那個穆姑娘都沒教,偏偏教給你了。”
黃蓉咬著下唇,腦海中突然閃過秦燼教她劍法時專注的神情。那時他站在她身后,手把手糾正她的姿勢,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畔...
“蓉兒!”郭靖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只見他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七公說我可以休息一會兒...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黃蓉慌忙擺手,隨即轉移話題,“靖哥哥,七公教你的'亢龍有悔'練得怎么樣了?”
郭靖憨厚地撓撓頭:“還差得遠呢。七公說我這招使得太死板,沒有那股...那股...”
“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秦燼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他手里提著兩壇酒,肩膀上還扛著一只處理好的山羊,“郭兄,練降龍十八掌要心隨意動,不能太拘泥于招式。”
黃蓉看到秦燼,不知為何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她強作鎮定地說道:“秦大哥,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
秦燼笑道:“七公教了這么久,肯定餓了。我特意去買了只山羊,準備烤全羊。”他看向郭靖,“郭兄,來幫我生火?”
郭靖連忙點頭:“好!”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黃蓉站在原地,一時有些出神。洪七公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丫頭,老叫花再多說一句——感情這事,最忌諱拖泥帶水。”
黃蓉低下頭,輕聲道:“七公,我...我對靖哥哥...”
“行啦行啦,”洪七公擺擺手,“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琢磨去吧。老叫花就提醒你一句,別傷了人家秦小子的心。”
夜幕降臨,篝火旁香氣四溢。秦燼熟練地翻動著烤全羊,油脂滴在火堆里發出“滋滋“的聲響。郭靖在一旁打著下手,不時按照秦燼的指示調整火候。
“秦大哥,你這烤肉的手藝真不錯。”郭靖由衷地贊嘆道。
秦燼笑了笑:“在西夏時學的。來,嘗嘗這個。”他切下一塊外焦里嫩的羊肉遞給郭靖。
黃蓉和穆念慈從溪邊洗完野菜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和諧的一幕。穆念慈笑道:“你們倒是相處得挺好。”
黃蓉看著秦燼專注的側臉,火光映照下他的輪廓格外分明。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洪七公說的話,心頭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蓉兒?”穆念慈碰了碰她的手臂,“發什么呆呢?”
“啊?沒...沒什么。”黃蓉慌忙搖頭,快步走向篝火,“我餓啦!”
眾人圍坐在篝火旁,享用著美味的烤全羊和美酒。洪七公吃得滿嘴流油,連連稱贊:“秦小子,你這手藝比黃丫頭也不差啊!”
秦燼謙虛地笑笑:“七公過獎了。”他轉向黃蓉,“蓉兒,嘗嘗這個羊腿,我特意用西夏的香料腌制的。”
黃蓉接過羊腿,小聲道謝。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她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手。
洪七公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暗自搖頭。他灌了一大口酒,突然說道:“秦小子,你那套無形十八劍,不如也展示展示?”
秦燼手中的酒碗一頓,驚訝地看向洪七公:“七公怎么知道...”
“老叫花什么不知道?”洪七公哼了一聲,“既然教了天地無相十八式,不如把配套的也亮出來看看。”
穆念慈好奇地問:“什么無形十八劍?”
秦燼放下酒碗,解釋道:“這是我逍遙派另一套劍法,與天地無相十八式相輔相成。兩套劍法若同時施展,威力倍增。”
“那秦大哥快使來看看!”郭靖興致勃勃地說道。
秦燼猶豫片刻,出聲道,“這兩套劍法我因為雙手劍耍的不好,一般不以之對敵,但大家既然執意要看么,那便獻丑了。”
語畢秦燼抽出腰間另一把佩劍,那是李秋水贈予他的一把佩劍,驪水。一手執焚天,一手執驪水開始兩邊各自施展兩套劍法。正如秦燼所言,雙手劍他使用的并不習慣。因此會有些卡頓,不太流暢,但是整體上還是十分優美完整的將兩套劍法單人施展出來了。
秦燼深吸一口氣,雙劍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他左手驪水劍緩緩畫圓,右手焚天劍則筆直刺出,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意竟在他手中漸漸融合。
“看好了,”他輕聲道,“這是'星河倒懸'配'無影無形'。”
只見他左手劍招如行云流水,右手劍勢卻飄忽不定。兩套劍法在他手中時而交錯,時而并行,竟似有兩個人在同時舞劍。篝火映照下,劍光如兩條游龍,一明一暗,在夜色中交織出絢麗的軌跡。
洪七公瞇起眼睛,喃喃道:“好小子...竟能一人同使兩套劍法...”
黃蓉看得入神,不自覺地站起身。她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劍術——明明是同一個人施展,卻仿佛有兩個心意相通的劍客在共舞。秦燼的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這樣的施展對他負擔不小。
“最后一式,”秦燼低喝一聲,“'天地同壽'配'萬法歸一'!”
雙劍突然合璧,焚天劍赤芒大盛,驪水劍則泛起幽幽藍光。兩色劍光交織成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將周圍的樹木映照得如同白晝。片刻后,光芒消散,秦燼收劍而立,氣息略顯紊亂。
“獻丑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苦笑道,“雙手劍非我所長,讓諸位見笑。”
郭靖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秦大哥...這...這太厲害了!”
穆念慈也驚嘆不已:“我從沒見過如此精妙的劍法!”
黃蓉卻站在原地,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她突然明白了洪七公話中的深意——這兩套劍法,本就是為兩人共創的。
洪七公灌了口酒,意味深長地說道:“秦小子,老叫花算是看明白了。你這劍法...缺個人啊。”
“并…并不是的,我師父說那是我資質不行,差的離譜,雙手劍都用不順暢。他老人家就能單人同時用這兩套劍法的。”秦燼搖頭道。
洪七公聞言,突然哈哈大笑,笑得酒水都從葫蘆里灑了出來:“放屁!無暇子那老牛鼻子要是有這本事,當年華山論劍就不會被王重陽按著打了!”
秦燼頓時漲紅了臉:“七公,您...您認識我師父?”
“何止認識!”洪七公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漬,“三十年前在終南山,那老道為了練這雙手劍,把自己左手都練脫臼了三回!最后還不是乖乖認輸,承認這劍法非得兩人合練不可?”
黃蓉聽到這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秦燼:“原來秦大哥的師父也是個愛面子的~”
秦燼窘迫地撓了撓頭:“這個...師父他老人家確實沒跟我說過這事...”
洪七公哼了一聲,又灌了口酒:“這'天地無相'和'無形十八劍',本就是逍遙派開山祖師逍遙子和李秋水共創的合璧劍法。當年...”他突然住了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秦燼,“等等,李秋水是你姨娘?”
“不是的…七公認識我姨娘就該知道,我姨娘愛美…她應該是我曾祖姨娘….不過她嫌曾祖聽上去太老…讓我去了…”秦燼道。
洪七公一口酒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什...什么?李秋水那老妖婆是你曾祖姨娘?!”
秦燼無奈地點頭:“按輩分確實如此...但她不許我這么叫。”
黃蓉眼睛瞪得溜圓:“等等...那秦大哥你今年...”
“十八,九歲。“秦燼苦笑道,“我曾祖父晚年得子,我父親又...”
洪七公掰著手指頭算:“李秋水那老妖婆少說也有一百多歲了...好家伙,你們秦家這輩分...”
穆念慈突然插話:“那...秦大哥的武功...”
“我四歲開始練武,”秦燼解釋道,“姨娘...呃,就是李前輩,親自教導的焚焰訣和焚天十九劍。后來送我去逍遙派時,無暇子師父說看在李前輩的面子上才收我的。”
洪七公突然拍腿大笑:“難怪!難怪無暇子那老道要騙你說能單人使這劍法!他這是憋著口氣呢!”
黃蓉眼珠一轉,突然問道:“秦大哥,那你父母...”
“不和你說了么,我家里人都死了個精光。又沒在和你開玩笑,那是真死了個干干凈凈的。”秦燼道。“一開始我以為是哪一個岳家后人尋仇來了。之后姨娘說可能不是,可能是金國做的。一路尋到趙王府,完顏洪烈卻說火是他放的,但當時他只是火上澆油,絕非有意滅我秦府的。最后線索指向了史彌遠家的小輩,史嵩之。”
夜色漸深,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眾人各異的神色。
洪七公見氣氛有些凝重,便哈哈一笑,拍了拍肚子道:“哎喲,老叫花吃得太多,得活動活動筋骨!”說著,他站起身來,朝郭靖招了招手:“傻小子,走,陪老叫花去林子里消消食,順便再教你一招‘飛龍在天’!”
郭靖連忙起身,憨厚地點頭:“是,七公!”他轉頭看向黃蓉,見她神色恍惚,便關切地問:“蓉兒,你沒事吧?”
黃蓉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沒事,靖哥哥,你快去吧,別讓七公等急了。”
郭靖點點頭,跟著洪七公走入林中。穆念慈見狀,也識趣地起身:“我去溪邊再打些水來。”
轉眼間,篝火旁只剩下秦燼和黃蓉兩人。
夜風拂過,黃蓉的發絲輕輕飄動。她低頭撥弄著火堆,火光映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柔和。秦燼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才開口道:“蓉兒,七公剛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黃蓉手指微微一頓,抬眼看他:“秦大哥,你教我劍法,真的只是因為想讓我變強嗎?”
秦燼沉默片刻,坦然道:“不全是。”
黃蓉心跳微微加快,卻故作輕松地笑道:“那還有什么原因?”
秦燼目光深邃,緩緩道:“因為我想和你一起練劍。”
這句話說得極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層層漣漪。黃蓉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只得低頭撥弄火堆,掩飾內心的慌亂。
秦燼見她如此,便不再多言,只是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
另一邊,林子里,洪七公并未急著教郭靖武功,而是靠在一棵大樹下,悠哉悠哉地啃著雞腿。
郭靖疑惑道:“七公,不是說教我‘飛龍在天’嗎?”
洪七公翻了個白眼:“傻小子,老叫花是故意帶你出來的。”
郭靖一愣:“為什么?”
洪七公嘆了口氣,道:“靖兒,你老實告訴我,你對蓉丫頭是什么心思?”
郭靖臉一紅,結結巴巴道:“蓉兒……蓉兒很好,我……我很喜歡她。”
洪七公點點頭:“那秦家小子呢?”
郭靖茫然道:“秦大哥?他武功高強,為人仗義,是個好人啊。”
洪七公一拍腦門:“完了,你這傻小子,真是一點都沒察覺?”
郭靖撓頭:“察覺什么?”
洪七公無奈,只得直說道:“秦家小子對蓉丫頭有意思,你看不出來?”
郭靖瞪大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漸漸變了:“七公是說……秦大哥也喜歡蓉兒?”
洪七公點頭:“而且蓉丫頭現在心里怕是也亂了。”
郭靖沉默許久,低聲道:“那……我該怎么辦?”
洪七公看著他,語重心長道:“感情之事,勉強不得。你若真心喜歡蓉丫頭,就該讓她自己選。若她選了你,你便好好待她;若她選了別人,你也該祝福。”
郭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點頭:“七公,我明白了。”
就這樣過了近一個多月,洪七公將整套逍遙游教給了穆念慈,而郭靖卻只教了十五掌。并不是單純的七公嫌郭靖太笨,不肯收他為徒,郭靖也真的不夠聰慧。光是十五招還沒練好練熟。
這一日洪七公有感與眾人呆的日子夠久,便獨自離開了四人。而秦燼也要調查清楚當年的失火真相,與七公一樣留了封書信離開,其中還把天地無形劍的劍譜一并留給了穆念慈,黃蓉,郭靖三人。
晨霧未散時,穆念慈第一個發現了兩封壓在石頭下的信箋。她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發顫,晨露沾濕了袖口也渾然不覺。
“七公和秦大哥都走了。”她轉身時,看見黃蓉赤著腳站在溪石上,裙裾被溪水打濕大半。
郭靖捧著信紙反復讀了三遍,突然奔向拴馬處:“我去追秦大哥!他定是獨自去臨安找史嵩之報仇了!”
“站住!”黃蓉連忙將郭靖攔下,道,“他先不說都沒調查清楚,一個人跑史府去嫌命長么?他又不像你想到哪就做到哪的。我們三個半吊子功夫去了也是添亂。行啦,我們繼續南下,中秋時分,他要還能喘氣定然是會去嘉興的。”
秦燼這邊則是聽聞當今大宋官家趙擴的消息。于是連夜趕往臨安。
秦燼的斗笠在臨安城的夜雨中簌簌作響。他走在臨安的大街上。到了申王府前,秦燼環顧四周后便走了進去。
進了已是廢墟的大堂,見得有一身姿挺拔的素衣男子站在那里。秦燼出聲道,“官家,秦府抄都抄了,可惜金人放了把火,什么都沒剩下。”
“秦卿還是這般急性子。”素衣男子轉過身來,月光照亮他眼角的細紋,“朕若真要抄秦府,何須借金人之手?”
“議和條約第七條,第八條,官家沒忘的話,必然是不敢直接對申王府動手吧?不過,今日官家的侍衛帶來的少了些吧?”秦燼道。
……..
七日后,一輛富麗的馬車上。
“唔…這里是….”秦燼醒來,七日前他與趙擴動手,奈何趙擴有國運之氣護佑,加上其御前衛隊俱是精銳,秦燼終是不敵,被重傷昏迷,清醒之時只記得有一白衣女子前來,帶自己離開了申王府。
“好外甥你醒了?這是姨娘第二次救你了喲。”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再壯實些姨娘就抱不動你咯!”
“姨娘…我學藝不精…我…”秦燼話音未完,李秋水打斷道,“不怪你學藝不精,趙擴再如何也是一國之君,大宋氣運未盡,你自然傷不了他!”
“你且安心養傷,仇…以后再說吧。”李秋水道。“三日后,你舅舅攜西夏一品堂以及我丈夫的西夏王劍出使大宋,會到臨安,這次的氣他會幫你出的。”
馬車簾子被夜風吹起,秦燼瞥見窗外一隊鐵鷂子騎兵正護送著鎏金車駕。李秋水指尖輕點他眉心:“別亂動,你肋骨斷了三根。”
“舅舅他...”秦燼咳出一口淤血,“為何突然出使大宋?”
“你爹再怎么說也和我李家有點關系,連他都殺,我李家顏面何存?于私我丈夫咽不下這口氣,于公,西夏也必須為這事討個公道,況且,我丈夫想要南宋三座城池的控制權已久,奈何金國在兩國之間阻斷,西夏要攻南宋實難。”
三日后,秦燼的傷勢在李秋水的調理下好了大半。他站在窗前,望著驛館外森嚴列隊的西夏鐵鷂子騎兵,黑甲映著寒光,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舅舅到了?”他低聲問道。
李秋水倚在軟榻上,指尖輕輕摩挲著一柄鎏金短劍,聞言抬眸一笑:“你舅舅這次可是帶了西夏王劍來的,趙擴若是不給個交代,怕是不好收場。”
秦燼沉默片刻,道:“姨娘,我秦府滅門一事,真的值得西夏如此大動干戈?”
李秋水笑意微斂,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你以為這只是你一家之事?秦家雖非王侯,但你父親當年在西夏軍中任職,與我李家有舊。更何況——”她指尖一挑,短劍出鞘半寸,寒光乍現,“趙擴敢動我李家的人,便是打西夏的臉。”
秦燼不再多言。他知道,西夏此次出使,表面上是為了替他討個公道,實則另有所圖——那三座城池,才是真正的目標。
西夏使團入宮的那一日,臨安城戒備森嚴。趙擴端坐龍椅之上,目光沉沉地望著殿下的西夏使臣——李元昊,李秋水的丈夫,西夏當今的實權人物之一。
“西夏使臣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要事?”趙擴語氣平淡,卻隱含威壓。
李元昊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宋皇帝陛下,我西夏此次前來,是為討一個公道。”
“哦?”趙擴挑眉,“什么公道?”
“秦府滅門一案。”李元昊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刀,“秦家雖非顯貴,但秦燼之父曾為我西夏效力,如今滿門慘死,兇手卻逍遙法外。我西夏,不能坐視不理。”
殿內群臣嘩然。史彌遠站在文官隊列中,面色微變,目光閃爍。
趙擴淡淡道:“此事朕已命人徹查,若真與朝中之人有關,朕絕不姑息。”
李元昊搖頭:“陛下,空口無憑。我西夏要的,是一個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
李元昊從袖中取出一卷錦帛,緩緩展開:“三座城池——興元府、階州、利州。若大宋肯割讓,此事便作罷。”
趙擴的眼神陡然銳利:“西夏這是要趁火打劫?”
李元昊微笑:“陛下言重了。這三座城池,不過是賠償罷了。”
趙擴冷笑:“若朕不答應呢?”
“不答應?紹興議和第七,第八條。陛下,秦府的事若是讓金國知曉是陛下默許的行為,你猜猜金國會不會出兵。”李元昊道。
李元昊的話音剛落,殿內群臣瞬間嘩然。
史彌遠站在文官隊列中,面色陰沉如水,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緊。他身旁的官員低聲問道:“史相,這西夏使臣所言……”
史彌遠冷冷掃了他一眼,那人立刻噤聲。
趙擴坐在龍椅上,面色不變,但眼底已有寒芒閃爍。他緩緩開口:“西夏使臣,這是在威脅朕?”
李元昊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誤會了。西夏與大宋乃友邦,何來威脅一說?只是——”他話音一轉,“秦府滅門,若傳出去是陛下授意,偏偏還是當年紹興議和當中特別提到的秦檜申王府被陛下默許抄家…到時可不僅僅是我西夏兵臨城下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