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窖
- 鐵誓黎明
- 超強的魔界人
- 2313字
- 2025-04-07 19:22:15
艾瑞克的手指在“潮痕”劍柄的刻紋上摩挲,海妖觸須砸在防波堤上的巨響中,他聽見克拉夫特的話在腦海里回蕩——“潮汐守望者”。碼頭上,鐵誓密使的烙鐵正逼近灰袍少女的額頭,火星濺落在少女頸間的麥穗項鏈上,艾瑞克突然記起母親臨終前塞進他掌心的正是同樣的項鏈。
“跟我來!”克拉夫特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拐進一條堆滿漁網的小巷,瓦爾德瑪緊跟其后。潮濕的墻面上,用魚油畫著歪扭的齒輪圖案——是老狼提到的“生銹齒輪”酒館標記。“總督的艦隊半小時后封鎖港口,”克拉夫特掀開藏在漁網下的木板,露出通向海底的石階,“三個月前,老狼用三桶鯨油跟走私者換了這條密道。”
石階盡頭是停泊在巖洞里的小舢板,船舷上刻著褪色的麥穗符文。瓦爾德瑪剛要上船,突然指著艾瑞克的小臂驚呼:“你的疤痕!”藍痕此刻正發出微光,在潮濕的石壁上投出麥穗形狀的影子,那些影子仿佛活過來般,沿著石壁爬向洞口的星螺,原本黯淡的星螺竟逐一亮起。
“這是守望者血脈的共鳴。”克拉夫特蹲下身,用匕首割破手掌,將血滴在船舷符文上,木船突然發出吱呀聲,船底浮現出與艾瑞克疤痕相同的光紋,“二十年前,我和你父親就是駕著這艘‘麥浪號’,從北境偷運圣泉水到黑港。”
小船在暗流中顛簸,艾瑞克望著頭頂巖石縫隙間閃爍的星光,突然想起母親唱過的北境民謠:“麥穗在潮汐中彎腰,卻永遠不會折斷。”他摸向腰間的半枚勛章,突然觸到異樣的凸起——勛章邊緣竟有細小的齒紋,與在圣泉石室見過的青銅齒輪完全吻合。
“看前面!”瓦爾德瑪的短斧指向海面。三艘掛著鐵誓十字旗的快船正堵住出海口,探照燈的光芒在水面掃過,照出船舷上排列的海妖頭顱標本。克拉夫特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陶罐,拔掉木塞——是圣泉的水,在陶罐打開的瞬間,艾瑞克小臂的藍痕劇烈發燙,海面竟掀起細小的麥穗狀波紋,將探照燈光芒折射成無數光點。
“他們看不見我們了。”克拉夫特將陶罐塞回艾瑞克手中,“老狼說過,圣泉水能讓守望者在海妖眼中隱形——但只能維持一刻鐘。”他盯著艾瑞克手中的“潮痕”,劍刃此刻正吸收著圣泉的藍光,“當年你父親用這把劍劈開過海妖的心臟,劍刃里封存著第一任潮汐守望者的血液。”
小船悄悄穿過封鎖線時,艾瑞克聽見快船甲板上傳來爭吵聲。“這些海妖標本在發抖!”一個修士的聲音帶著驚恐,“圣座說它們的尖刺能凈化異端,但現在……”艾瑞克低頭看著陶罐,水面上竟倒映出修士胸口的十字架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暗紫色的海妖鱗片。
三個時辰后,帝都的輪廓在晨霧中浮現。高聳的凈化之塔已建至第七層,塔尖的鐵誓十字在晨光中泛著冷光,塔身滲出的海水在基座形成細小的潮汐漩渦——正是圣泉幻象里的場景。克拉夫特指著港口邊掛著生銹齒輪招牌的酒館:“記住,老板娘叫薇拉,她左邊眉毛缺了半截,是二十年前被教會烙鐵燙傷的。”
酒館內彌漫著麥芽酒和霉菌的氣味,燭火在布滿彈孔的墻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柜臺后,中年女人正用缺了口的陶杯倒酒,左眉上方的疤痕像道褪色的閃電——正是薇拉。她抬頭看見艾瑞克胸前的半枚勛章,手突然顫抖,陶杯摔在地上:“二十年了……莉婭的孩子,你終于來了。”
瓦爾德瑪突然按住劍柄,盯著薇拉身后的陰影——三個戴鐵誓面具的修士正從二樓下來,靴跟敲在木板上發出不祥的聲響。“他們聞得到圣泉的氣味。”薇拉突然掀開柜臺,露出下面的密道,“帶著勛章去地窖,那里有幅北境地圖,完整的鐵誓黎明勛章就藏在守望塔的廢墟里——”
修士的鐵蹄聲逼近時,艾瑞克看見薇拉從圍裙下抽出把刻滿麥穗符文的短刀,正是母親嫁妝匣里的樣式。“走!”克拉夫特突然將艾瑞克推進密道,自己抽出佩劍擋住去路,“瓦爾德瑪,跟著艾瑞克!記住,當凈化之塔的鐘聲響起,用你的匕首刺向塔基的海妖核心——”
密道盡頭是潮濕的地窖,墻面上用魚油畫著北境地圖,中央守望塔的位置被圈成紅色,旁邊寫著“鐵誓黎明,麥穗歸位”。艾瑞克剛將半枚勛章按在地圖上,地面突然震動,上方傳來克拉夫特的怒吼和金屬碰撞聲。瓦爾德瑪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向墻角的木桶——里面裝著十幾具灰袍人的尸體,每個人心口都插著刻有十字的海妖尖刺。
“他們是被教會處決的守望者。”瓦爾德瑪的聲音發顫,他抽出母親留下的匕首,刀柄上的海妖鱗片突然與尸體心口的尖刺共鳴,“老酒鬼說過,守望者的血能讓海妖尖刺變成麥穗……”
地面的震動突然加劇,艾瑞克聽見上方傳來鐘聲——凈化之塔的晨禱鐘敲響了第一聲。他望向地窖深處,發現有束藍光從石縫中透出,正是圣泉的光芒。當鐘聲敲響第三下時,艾瑞克小臂的藍痕突然蔓延至掌心,“潮痕”劍刃發出蜂鳴,竟自動飛向石縫,將其劈開露出向上的階梯,階梯盡頭,完整的鐵誓黎明勛章正懸浮在圣泉幻象中,勛章中央,刻著與他疤痕相同的麥穗潮汐紋。
鐘聲第五次響起時,艾瑞克握住了完整的勛章,兩股力量在體內碰撞——父親的鐵血、母親的溫柔、老狼的堅韌、克拉夫特的隱忍,最終在圣泉光芒中化作麥穗形狀的光焰。瓦爾德瑪突然指著階梯上方的裂縫:“看!凈化之塔的基座在滲水,那些水……是圣泉的水!”
艾瑞克站起身,完整的勛章在胸前發燙,他終于明白老狼的話——潮汐之誓的封印不在別處,就在每個守望者的血脈里。當鐘聲敲響第七下時,他望向地窖的木梯,聽見薇拉的慘叫聲從上方傳來,克拉夫特的佩劍“當啷”落地。瓦爾德瑪握緊了匕首,艾瑞克則將“潮痕”插入腰間,麥穗光焰順著劍刃蔓延,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明亮的軌跡。
“走吧,”艾瑞克盯著勛章上的麥穗,“去讓鐵誓的十字架,聽見麥穗的聲音。”
地窖木門被推開的瞬間,晨光恰好穿透帝都的霧靄,照在艾瑞克胸前完整的鐵誓黎明勛章上。那光芒里,無數麥穗在潮汐中挺立,仿佛在訴說一個被教會封禁二十年的真相——真正的守護,從不是用鐵與血堆砌的高塔,而是讓每一粒種子,都能在咸澀的海風中,長出屬于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