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稟與韓世忠收拾好了官服，前往馬軍司官衙。

韓世忠跟隨在王稟的身后，頗為意氣風發。

他能夠幫助將軍，獲得馬軍司指揮使姚麟的支持，便是最大的功績。

姚麟不僅僅是馬軍司指揮使，同時也是皇城司指揮使，備受官家器重。

大小事情直接向官家稟報。

現在王稟身為步軍司副指揮使，同他競爭的人，不過三人而已。

即便他們獲得了蔡京的支持，那有如何。

現在王稟已經有了童貫和姚麟兩道底牌。

他成為步軍司指揮使的事情，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不止韓世忠感激姜默。

王稟更對姜默感激涕零，不知道此等恩情，如何報答。

如果不是姜默從中斡旋，怕是要獲得姚麟的支持，也是非常艱難。

畢竟朝野上下都知道王稟是童貫的嫡系，而姚麟與童貫一直不睦。

馬軍司府衙。

王稟與韓世忠耐心的等候，喝茶，期待前往青龍堂拜見姚相公！

二人等候了一盞茶，有差役前來喚道：“王副指揮使，韓廂軍都頭，指揮使請你們前往青龍堂說話。”

王稟與韓世忠大喜，不敢耽擱，立刻前往了青龍堂。

青龍堂內。

姚麟端坐主位，掃過堂下站立的王稟與韓世忠二人。

堂內沉寂。

王稟身著暗紅官袍，見到姚麟上前一步，拱手道：“姚相公召末將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他聲音洪亮，但是心中依舊擔憂。

畢竟，姚麟與童貫素來不和，而他王稟，偏偏是童貫一手提拔起來的。

姚麟示意二人坐下。

“王副指揮使不必拘禮，今日請你來，是有件大事要商議。”

他目光落在王稟身上：“說起來，王將軍這些年在軍中，可謂戰功赫赫，令人嘆服啊。”

王稟一愣，忙擺手道：“姚相公過獎了，末將不過盡忠職守，哪敢當此盛贊。”

他嘴上謙遜，心里卻已經石頭落地。

韓世忠站在一旁，心中暗道：姜默，果然出了大力，交往姜默，真是幸事。

姚麟哈哈一笑，起身踱到堂中一副掛著的古舊地圖前，地圖上勾勒著大宋與遼國、西夏的邊境線，犬牙交錯。

“王將軍可還記得，當年宋遼之戰，宣撫使種帥率軍北上，硬生生將遼人打得龜縮燕云，不敢南望？”

王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怎會不記得？那年種帥率領西軍，勢如破竹，末將隨軍出征，親眼見遼人鐵騎被我軍殺得丟盔棄甲，狼狽而逃！”

他聲音漸高，帶著幾分豪氣，又回到了當年的沙場。

姚麟點頭，眼中多了幾分激賞：“不錯！那場仗，種帥固然功不可沒，但王將軍率步軍死守云州，擋住遼人三路援軍，硬是沒讓一個遼兵越過防線！此等戰功，軍中誰人不知？”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王稟：“還有西夏之戰，王將軍孤軍深入，斷其糧道，逼得西夏王親率精銳來戰，卻被你一戰斬殺三千敵軍，震懾西夏不敢再犯！”

王稟被這一番話說得血脈賁張，忍不住挺直了腰桿，抱拳道：“姚相公謬贊，末將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

他雖嘴上這么說，卻掩不住驕傲。

韓世忠在一旁聽得心潮澎湃。

姚麟擺擺手，重新坐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語氣卻陡然一轉，帶了幾分感慨。

“想當年，姚某與種帥各領一路大軍，北上抗遼。”

“那一戰，遼人號稱十萬鐵騎，氣勢洶洶，朝中許多人嚇得連上朝都不敢，唯恐遼人打到汴梁城下。可咱大宋的男兒，哪個是孬種？種帥率西軍正面迎敵，我則帶馬軍繞襲遼人后方，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那一仗，遼人折了五萬精銳，從此再不敢窺伺中原！雄姿英發，怎一個痛快了得！”

王稟與韓世忠聽得熱血沸騰，韓世忠忍不住插話道：“姚相公，當年那一戰，末將雖未親歷，但軍中至今還在傳頌！聽說您一刀斬了遼人先鋒大將，嚇得遼軍當場潰散，可有此事？”

姚麟聞言，哈哈大笑，擺手道：“哪有那么夸張！斬殺遼人先鋒大將的不是我，而是第五鎮龍衛指揮使！”

王稟和韓世忠倒吸了一口冷氣，均想起了一個名字：“姜默！”

“不過是趁亂殺了幾個遼將罷了。倒是王將軍，那西夏之戰，孤軍斷糧道，端的是膽魄過人！若非你牽制西夏主力，我軍焉能如此輕易得勝？”

“姚相公，過去的事就莫提了，末將如今只想為朝廷效力，保我大宋江山穩固。”

他這話說得誠懇，眼中卻閃過一絲期待。

他知道，姚麟今日召他，絕不只是為了敘舊。

姚麟放下茶盞，目光一凝：“王將軍既有此心，那姚某便直說了。如今步軍司正指揮使之位空懸，朝中覬覦之人不少，蔡京、高俅那幫賊子，個個都想安插自己的親信。若讓他們得逞，大宋兵馬豈不成了他們的私器？”

他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王將軍戰功卓著，又深得軍心，若由你來執掌步軍司，定能讓那些賊子無機可乘！”

王稟聞言，心頭一震，忙起身抱拳道：“姚相公抬愛，末將何德何能，敢當此重任？”

他嘴上謙遜，眼中卻掩不住激動。

韓世忠在一旁也攥緊了拳頭，暗道：成了！

“王將軍不必過謙！姚某在軍中數十載，看人從不會走眼。你有勇有謀，又忠于朝廷，正是步軍司的不二人選！”

“此番步軍司之爭，姚某定當全力保舉王將軍！只是，朝中局勢復雜，蔡京、高俅不會輕易罷手，王將軍還需多加小心。”

王稟聽罷，心頭一陣熱流涌過，猛地跪下，聲音鏗鏘：“姚相公大恩，末將沒齒難忘！若得步軍司之位，定當鞠躬盡瘁，絕不辜負相公信任！”

韓世忠也跟著跪下，朗聲道：“末將愿隨將軍，赴湯蹈火！”

姚麟連忙起身，親手扶起二人，笑道：“好！有你們這番忠心，大宋何愁不興？”

受到姚麟的鼓勵之后，王稟感覺渾身一陣輕松。

果然如同韓世忠所言，姜默在姚麟指揮使的面前進獻美言。

終于說服姚麟相公扶正自己步軍司指揮使的位置。

王稟心中對姜默滿是感激，對姚麟也是保證：日后必追隨姚指揮使鞍前馬后。

姚麟對韓世忠也沒有吝嗇贊賞，夸贊韓世忠年少有為。

直到王稟離開了馬軍司府衙。

站在馬軍司府衙外，回頭看去，想到放在青龍堂內，姚麟指揮使如此夸贊他的戰功，并且支持他成為步兵司指揮使。

依舊恍如夢中。

王稟轉頭看向韓世忠，目光之中顯露激動道：“良臣，此番我若成為步軍司指揮使，你的功勞最大。”

韓世忠拱手道：“這是卑職應該做的。”

“我也要去感謝姜默指揮使，待我沐浴更衣，我與你前往第五鎮龍衛禁營，拜會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