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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教頭,汝也不想汝亡妻死不瞑目吧?

三日后,劉唐奉晁蓋之命,來酬謝宋江。

至鄆城縣外,接著曹操,將晁蓋書信與一百兩金子奉上。

這一百兩金子,原是送宋江與朱仝兩人的,曹操自是毫不客氣私吞了。

找了個僻靜酒家,細細款待劉唐。

先問些梁山泊環境、地理,及官府緝捕形勢等。

再細問山上諸多頭領出身來歷、文武之能,其中,尤其著落在林沖身上。

劉唐是個直性的,聽他問得細,只道義氣深重,也動了上山入伙的念頭,便知無不言,詳細說了。

其實在說起“如今山寨里聚集得七八百人,糧食不計其數”時,曹操便沒再聽。

向酒家主人借了筆墨紙硯,回書一封與晁蓋。

書中意思,其一,答謝晁蓋并山上眾頭領牽掛,若有不遇,宋江亦作落草入伙之念。

這是虛。

其二,素聞林沖系原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武藝嫻熟,槍棒舉世無雙,宋江自幼愛習槍棒,久聞大名,愿相會一面,足慰平生。

這才是實。

書中另附小信,乃是與林沖的,說些仰慕之情。

酒罷,將來信收好,回書便遞于劉唐,請他務必轉交晁蓋并林沖。

有先前的恩情在,料晁蓋等不會阻攔。

時下,晁蓋等一伙人的抓捕文書早已行至附近州縣,聲勢極大。曹操不敢多留,便送劉唐出城,星夜回梁山泊復命。

籌資、募兵、操練。

凡舉事,這是繞不過的三步。

第一步,曹操已有了。

二、三步卻不容有失,非得仔細籌謀才可。

這幾日,他日夜盤算,早已想好了,若要這兩步走得穩妥,離不開兩人。

其一,朱仝。

這位本縣馬兵都頭,本就與宋江極要好。

數日廝混下來,曹操也早摸清他脾性,知他是個忠善低調的君子,武力不俗,論仁義,更比自己這個原身純粹得多。

只與本縣縣尉嫌隙頗深。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

只需利用這點,扶他上位。

若能坐得縣尉的位子,掌管本縣治安、捕盜、練兵、軍防等一應事務,則自己私下募兵,便有了遮掩。

其二,便是林沖。

大宋朝軍伍行“強干弱枝”之制,中央禁軍素養遠勝于地方廂軍,乃至邊境邊軍。

有這位禁軍教頭坐鎮,足可練出一支能征善戰的私兵。

此后多日,曹操一面等林沖前來相會。

一面以例行捕盜、守御本境為由,與朱仝熟悉本縣軍務,并暗中定計陷害本縣縣尉。

當然,此事尚未知會朱仝。

他只知宋江欲邀林沖相見,因他也素來仰慕,因此,雖林沖乃獲罪落草之身,干系極大,還是一力周全。

每日以巡防為由,到縣外探聽消息。

直至十數日后,曹操正值休沐在家時,朱仝急匆匆趕來,說了幾句話。

不多時,便引著個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歲年紀的漢子進門來。

只見那漢子生得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著實精壯干練。

只一條,這等火爐般天氣,卻將布巾在面頰上裹了,遮過大半,只露出眼、鼻,好生古怪。

曹操見了,笑道:“林教頭若是這般故弄玄虛,反倒扎眼,若在街上時,十有八九讓做公的捉了。”

那人自是豹子頭林沖,嘆息一聲:

“公明哥哥休怪,小弟豈不知這般形狀,反易弄巧成拙,只是迫于無奈。”

說罷,將布巾揭下,露出面頰。

只見其左面上兩行金印,上書“刺配滄州”,正是當年因得罪高太尉、流放時留下的刺印。

時下宋人,莫不以此為奇恥大辱。

曹操知自己失語,躬身行一大禮。

林沖慌忙扶起。

恰好這時,尉司來人傳話,說縣尉有急事尋朱仝,朱仝自慌忙走了。

曹操心說正好,便讓晁楊氏母女先來奉了兩盞茶,再關上莊門,不留第三人在旁。

略一品過后,站起身:

“賢弟,宋江有話直說,你道前日回書于梁山時,宋江為何指名道姓,偏要與你林教頭相會?”

林沖正十分納悶,聞言謙遜道:

“小弟愚鈍,正不解其意,想是素日里江湖上還有些薄名,因此兄長垂青?”

“非也,宋江正欲舉事,行那改天換地之舉。苦無得力之人,因此請教頭前來相助。”

宛若晴天一道霹靂,林沖只覺震耳欲聾,難以置信。

許久后,方才稍稍平復心情,低聲道:

“此言當真?不知為何緣故?”

心想你乃本朝吏員,又未獲罪,何必行此大逆不道之舉?

曹操笑了笑:“主上昏庸,奸佞當道,民不聊生,宋江若如此說,教頭怕是不信,實則大丈夫生于亂世,欲謀一大業也,”

“宋江并非在開玩笑,教頭若還有疑慮,請隨宋江來。”

當下將林沖引至宋家莊后園,將地窖掀開,露出從晁蓋被焚莊上偷挪出的三擔生辰綱,并晁蓋家私細軟。

滿目金珠寶貝,少說值三萬兩千余兩。

林沖雖從未見過生辰綱,一時未認出。

但知本朝歷來發行交子、銅錢,尋常人家只用此二者買賣易物。便是商旅行商,也絕無這許多金銀。

亂世之下,金銀稀缺,有私藏這許多財物的,若不是舉事之用,實難解釋。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曹操也不急,將其引回前院,又斟了兩杯茶,淡淡道:

“教頭刺配滄州后,娘子在京中可安好?”

林沖一聽,滿面黯然:

“前日里,小弟已遣兩個心腹小嘍啰赴東京查探,回說娘子被高太尉威逼親事,自縊身死,已故半載,”

“家中泰山因小弟落罪之事,早已驚憂成疾,有此噩耗后,病體愈重,半月前也已身故。”

曹操嘆息一聲:“如此刻骨深仇,晁蓋哥哥及山寨眾頭領,欲如何為教頭雪恨?”

林沖望了曹操一眼:

“哥哥此言差矣,晁蓋哥哥及眾位頭領,于梁山泊乃是落草,而非舉事,談何報仇雪恨?”

“便是愚弟自己,只一介莽夫,又談何能夠殺上東京,將那高太尉父子割首以祭拜娘子?”

“此生……唉,此生不過淪落草莽,了此殘生而已!”

雖如此說,但林沖一雙鐵拳握得緊實,目露精光,咬牙切齒,顯是胸中恨意如滔滔之水。

其實曹操于林沖娘子自縊、岳父病故一事,早已知之,方才不過刻意挑起而已。

因他知曉,舉凡有大仇者,心中執念一起,都極易為人所用。

眼前的林沖正是如此。

“宋江與晁蓋哥哥乃心腹弟兄,本不該背后多言,但為林教頭,還是說一句,”

“量那梁山水泊便是再興旺,其中可藏兵十萬,戰船、糧食不計其數,終不過劫州掠府、搶商害民,如介蘚之疾罷了,”

“教頭于梁山泊落草,便是沖鋒陷陣,功勞無數,不過一草寇,逞一時之快!于家仇何益?于身后名何益?”

曹操盯著林沖,又道:

“歷來成大事者,絕不可偏居一隅,唯有集資而養兵、占地以屯糧、攻城而掠地,方可徐圖興旺,”

“如今,宋江空有許多財帛,無兵無將、無地無糧,距舉事萬里之遙,自是還遠不如上梁山入伙為寇,”

“然若得教頭相助,徐徐而圖之,時機一到,揭竿而起,便僅有萬一之機會,也可望得見殺入東京,為教頭報仇雪恨,不至碌碌一生,亦不至教頭亡妻死不瞑目,”

“此乃宋江肺腑之言,雖是叛逆,惟與教頭共商,天地可鑒。是去是留,憑教頭自決!”

說罷,放下茶碗,起身欲走。

林沖按了下桌子:“且慢!公明哥哥的意思,到底讓小弟如何助你?”

“此事極易!宋江有此財帛,欲就在這鄆城縣私下募兵操練,林教頭曾在東京教那八十萬禁軍槍棒,總不會忘了自己的老本行?”

林沖雙手微微顫抖:

“可這里到底是縣府,官來民往,林沖一介配軍,如何安身?”

說著一指自己左頰上的刺印,滿腔怒火,難以自抑。

咔嚓!咔嚓!

接連兩聲,竟震得桌上茶碗摔落在地,跌為粉碎。

曹操本來沒想到這一關節。

冷笑一聲,從背后掏出把尺許長的匕首來:

“宋江又非名醫,安能除教頭面上刺印?宋江只知,戰國時孫臏為麻痹死敵龐涓,不惜自毀容貌,教頭欲報大仇,竟如此自愛?”

將匕首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林沖愕然,望著曹操出門而去。

雙手握住那匕首,久久難以自決。

直至日落黃昏,曹操在莊門外等得頗不耐煩時,終于,莊門大開,一個八尺錚錚漢子走出。

滿臉血污,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手中匕首一扔,拜倒在地:

“哥哥在上!今后愿牽馬執蹬!盼哥哥不忘今日之言,為弟報此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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