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福壽見敵將正鼓舞士氣，亦怒吼一聲，聲如雷霆：“大金的勇士們，殺光這些漢狗！”

金兵鐵騎如鋼鐵洪流，兩股鐵騎在黑夜中轟然相撞，剎那間，血肉橫飛！

“噗嗤！”一柄長矛貫穿義軍騎兵的胸膛，將他整個人挑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戰馬鐵蹄踐踏而過。

林沖丈八蛇矛如蛟龍出海，一槍貫穿兩名金兵，鮮血噴濺在他鐵青的臉上，他怒吼一聲，槍桿橫掃，又一名金兵頭顱如西瓜般爆裂，腦漿四濺。

完顏福壽揮舞彎刀，刀光如匹練，幾名義軍騎兵瞬間被斬落馬下，他狂笑著抹去臉上血跡，刀鋒染血，在火光中如同地獄惡鬼。

戰斗迅速陷入混戰，雙方騎兵犬牙交錯，一名義軍隊正剛砍翻一名金兵，就被斜刺里沖來的戰馬撞飛，金兵猛安正要斬首，卻被不知何處射來的冷箭貫穿咽喉。

地上很快鋪滿了尸體和殘肢，血戰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雙方死傷枕藉。

完顏福壽瞇起眼睛，雙眼在火光中閃爍不定。

他心中已生退意，他還有后手沒有動用，溫都離率領的八千鐵騎就埋伏在不遠處！

若能將這些賊軍誘入埋伏圈，便能一網打盡，即便不成，賊首既死，明日堂堂正正決戰亦能取勝。

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出聲高喊：“撤！”

金兵鐵騎聞令即動，如潮水般退入黑暗。

“追！”劉備雙股劍向前一指，鐵騎如影隨形，死死咬住完顏福壽的騎兵。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濟南府城門轟然洞開！

守城金兵望見東門火光沖天，以為援軍已至，竟派出三千精銳從東門殺出，欲繞城夾擊南門！

夜色朦朧中，濟南府金兵孛堇遠遠望見一隊鐵騎疾馳而來。

火光映照下，只見甲胄染血，旗幟殘破，當即揮刀高喊：“殺光這些賊人潰兵！”

完顏福壽見前方又殺出一支騎兵，心中大駭：“賊軍竟設下連環埋伏？”

他征戰半生，從未陷入如此絕境，怒火中燒間，他厲聲咆哮：“想取我性命？拿命來換！”

鐵騎如狂風般撞入敵陣，長槍瞬間貫穿迎面而來的金兵孛堇。

那將領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胸前的槍桿：“是……自己人……”

鮮血從嘴角汩汩涌出，話音未落便氣絕身亡。

完顏福壽在火光中終于看清對方甲胄，竟是濟南府守軍！

他用女真話破口大罵：“蠢貨！瞎了眼的狗崽子！”

但戰馬沖鋒之勢已成，兩股金兵鐵騎在黑暗中轟然相撞，瘋狂廝殺，直到此刻，雙方才驚覺竟是自相殘殺。

然而戰局已亂，刀劍既出，再難收手，刀光劍影間血肉橫飛，慘叫聲響徹云霄。

后方的劉備見狀，心中一喜，他不知道是誰幫他阻擋了完顏福壽的騎兵，但他知道要抓住戰機！

劉備手中雙股劍凌空一揮：“放箭！”

“嗖嗖嗖！”漫天箭雨如飛蝗般傾瀉而下，金兵騎兵如割麥般成片倒下。

戰馬哀鳴著栽倒，將騎手重重甩出，骨骼碎裂之聲不絕于耳。

一支流矢擦過完顏福壽的面頰，帶出一道血痕，他的親兵拼死結陣護衛，但混亂中金兵自相踐踏，死傷枕藉。

完顏福壽怒吼著揮刀砍翻幾名擋路的金兵，鮮血噴濺在猙獰的面容上：“都給老子讓開！”

“撤！向東突圍！”完顏福壽咬牙下令，彎刀劈開一條血路，殘存的親兵如喪家之犬，跟著他狼狽逃入夜色。

劉備追上前去，才發現阻擋完顏福壽的竟然也是金兵，命林沖將之全殲！

他帶著剩余騎兵殺出一條血路，直追完顏福壽而去，但為時已晚，完顏福壽早已遠去。

望著東方的煙塵，劉備勒住戰馬，冷冷道：“窮寇莫追。”

他回頭看向戰場，已成修羅地獄，失去戰馬的金兵在血泊中掙扎爬行，發出垂死的呻吟，很快被義軍擊殺。

“傳令全軍，收攏部隊，固守營寨！”他沉聲下令，“天亮之前，金兵不敢再攻！”

劉備調轉馬頭，率領殘余的兩千余騎兵來到東門城下。

眼前景象令人觸目驚心，遍地尸骸，刀槍箭矢散落各處，燃燒的營帳余燼未熄，夜風吹過，卷起帶著焦臭味的灰燼。

劉備下馬走到一具無頭尸體前，那熟悉的鎧甲上布滿劃痕，正是劉唐的遺骸。他沉默良久，最終只是長嘆一聲：“厚葬了吧。”

“點火。”劉備沉聲下令，熊熊烈火很快吞噬了整個東門外營寨，滾滾黑煙直沖云霄。

他翻身上馬，帶著人馬向南門開拔，背影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蕭索。

與此同時，完顏福壽帶著數百殘騎逃回溫都離駐守的臨時營寨。

溫都離見完顏福壽如此狼狽歸來，心中第一次涌起恐懼。

他親自帶著兩千精銳鐵騎夜襲，竟被一群起義后編練不久的農民軍，殺得幾乎全軍覆沒！

溫都離連忙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完顏福壽盛怒之下拿自己開刀。

完顏福壽察覺到營中詭異的氣氛，突然高舉馬鞍旁那顆頭顱：“看！這是賊首劉備的首級！此次襲營大獲成功！”

他的聲音因激昂而嘶啞，“明日，我們就能堂堂正正擊潰賊軍！”

溫都離偷眼望去，那頭顱一頭雜亂紅發，分明不是劉備！

他也不知完顏福壽真的以為這是劉備，還是故意找個老鄉借了腦袋，來給自己挽尊。

但溫都離不敢點破，只得躬身道：“恭喜上將軍，離大功告成又近一步。”聲音恭敬，卻掩不住微微發顫。

回到自己帳中，溫都離輾轉難眠，他越想越怕，若梁山賊寇真如此強悍，完顏福壽恐怕兇多吉少。

就算不死，損兵折將之罪也難逃陛下責罰，自己若再跟著他，只怕是死路一條，但上賊船容易，該如何下來呢？

帳外，完顏福壽望著天色，想扯出個笑容，卻因想起折損的兩千精兵而面容扭曲。

最終他只是疲憊地揮手：“全軍休整，天亮后埋鍋造飯，準備決戰！”

進入大帳后，他盯著那顆頭顱發呆。

這一夜，兩個金軍將領各懷鬼胎，都在為自己的前程暗自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