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蓄謀已久
- 幽冥主簿:從啼魂到酆都大帝
- 仙人板板犟
- 2010字
- 2025-04-17 22:08:01
他竟然真的敢回來!
得知這個消息后,我內心的激動如洶涌的潮水般難以平息,接連兩個晚上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眠。
復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燒,幾乎占據了我整個大腦。
我深知,如今的婁苓官居四品,以他的地位和能力,至少已達明德境(相當于筑基境)。
在儒家的修行體系中,向來注重內觀修身、治國理政和文心留名這三樣。
而我呢,不過一介布衣,自家中變故后,已封筆十年。
如今的我,連最基礎的修身境都未曾達到,在這樣的差距下,又該如何殺死這個位高權重、實力強大的仇人呢?
反復思量后,我毅然決定去學習一門新的手藝——機關術。
初次接觸機關術時,我仿佛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奇妙風景。
小小的零件,在巧妙的組合之下,竟能制成威力巨大的弓弩。
這些機關武器仿佛擁有著無窮的力量,能夠輕輕松松地誅殺毫無防備的敵人。
時間,地點,工具,計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
婁苓一回到青陽縣,便徑直找到了我。
當那張無數次出現在我夢中的、令我恨之入骨的面孔,真實地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竟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絲恐慌。
我顫抖著舉起弓弩,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可內心的恐懼和糾結讓我的手瘋狂顫抖,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摳動扳機。
父親說他是天生的說客。
可在我看來,他分明是個天生的騙子。
因為他根本沒有說話,就把我積蓄多年的怨氣直接分散殆盡。
他只是送來了一樣東西。
但這次不是書,而是一封書信,一封有著我父親筆跡的書信。
多么荒謬啊!他竟妄圖通過這樣一封信,讓我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那強硬派的父親,為了引誘妖族商討和平,以身犯險設下的計劃,只是后來被政敵利用,才導致了如此悲慘的結局。
他真的以為,這樣一封來歷不明、漏洞百出的書信,就能洗清我心中的恨意嗎?
那哪是一封書信?
那分明是兩條性命,一個家族的沒落,以及一個孩子不知多少年的哀嚎與仇恨。
就這么了結了?
我滿心不甘,抬頭看向他那雙深邃而哀傷的眼睛。
他說,魚兒已經上鉤了,大勢已成。
我苦笑著,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絕望之下,我甚至試圖自盡,卻被他及時攔下。
隨后,他告訴我婁家義莊缺少一個私塾先生,邀請我去任職。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用盡最惡毒的語言宣泄著心中的不滿和憤怒。
我接下了這份任務,但是我要讓婁家再也出不了一個真真正正的讀書人。
他居然無奈地說,就讓婁家兩代人償還老師的恩情吧。
可笑嗎?可笑嗎?
這是我的復仇!
我在課堂上胡亂教授學識,我慫恿驕傲者目中無人,打擊怯懦者生出的幼苗。
在我的刻意“教導”下,婁家兩代竟沒有一個人德才兼備,婁家真可謂是后繼無人了。
后來,連婁苓也辭去了官職,回到了縣里。
我沒有問他曾經的計劃是否成功,他也沒有向我透露半點消息。
對于婁家族人舉報我在婁家故意搞破壞的事情,他只是宣布允許婁家眾人外出求學。
我知道我成功了,他拿我沒有辦法。
然而,即便如此,我的心底依然有著一絲不甘。
因為我的復仇,似乎一直都在他的容忍和掌控之中,這又怎能算是真正的復仇呢?
我永遠也忘不了母親的死因,當年婁家三兄弟那無情的嘲諷,直接導致母親氣急攻心,含恨而終。
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我真正復仇的機會,而現在,我終于等到了。
……
……
這真的是一個好長的故事。
老秀才一口氣說完這些,胸腔劇烈起伏,眼中的血絲仿佛要順著眼角滲出來。
張至真沉默著翻看著老秀才遞來泛黃的“通敵”書,紙張脆得像干枯的蟬翼。
張至真其實并不關心婁家眾人的死活,無論是婁小姐的狠毒手段,還是婁二公子紈绔子弟的做派,都很難給他留下好印象。
他只是為老秀才惋惜,或者說是悲傷。
“老秀才,你聽我的,事情還有轉機的……”
“轉機?我的輕舟早就沉沒在十八層地獄之中了!”
老秀才突然抓起酒碗狠狠砸向土墻,陶片迸濺的脆響驚得窗外夜梟發出凄厲長鳴。
他踉蹌著抓起香腸塞進嘴里,卻嚼了幾下就嘔出來。
“我教那些崽子‘書中自有殺人刀’,看著他們互相算計、自相殘殺……”沙啞的笑聲里混著哭腔。
張至真默默往他碗里添菜,油花在燭火下明明滅滅。
老秀才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道長,你得活著出去,就算是我為我自己贖罪了。”
對方話音未落,一股莫名的空白直沖進張至真的腦海,像是洶涌的浪潮拍擊大腦的溝回,險些將他拍暈過去。
“你對我什么?!”張至真痛苦的捂住腦袋,驚恐地看著面前恢復了平靜的秀才。
老秀才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捆山中藥草,正好可以容納一人躲藏。
“這就是第二個鬼域——記憶鬼。據說是一位科舉一生未中的書生死后執念形成。它的規則極其簡單,在私塾、書房等任何讀書場所中,無需背誦,即可將所有書本的記憶直接灌輸進大腦中,不過有一點小小的副作用,一是會昏睡一段時間,二是會忘記一天內與學習無關的事情。”
看著撲通一聲倒在床榻上的張至真,老秀才口中喃喃低語:“要點就是需要翻開一本書。”
接著,老秀才迅速地給昏迷過去的張至真捆了個結實,塞進了草堆里。
窗外,光亮漸漸驅散了黑暗,北方正堂傳來嗩吶撕裂般的嗚咽,晨霧中飄來紙錢燃燒的焦糊味。
老秀才對著銅鏡理了理衣冠,背上藏著張至真的草藥,打開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