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陣環(huán)佩叮當聲由遠及近。
盧小婉身穿曳地素紗長裙,烏發(fā)隨意束起,眉間帶著未及褪去的風塵之色,卻掩不住眼中閃爍的精光。
脖頸下透出奶白色的雪肌,姣好的胴體曲線若隱若現(xiàn),眩目得令人無法逼視。
她大步踏入廳中,目光與張令徽相撞,毫不怯場:“統(tǒng)軍使倒是沉得住氣,若不是我來得及時,只怕明日燕京城頭就該飄起宋旗了。”
張令徽冷睨著她:“你最好有真憑實據(jù),而不是又在耍那些小手段。”
盧小婉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甩在案上:“這是郭藥師帳下副將高鳳與劉延慶的書信,我使人劫了南下的信使,好不容易才弄到手。郭藥師許諾獻出涿州,引宋軍直取燕京,換他個南朝節(jié)度使當當。”
張令徽展開書信,目光如炬掃過字里行間,面色愈發(fā)陰沉。
他將信重重拍在桌上:“郭藥師狼子野心!可單憑這封信,如何讓太后信我?”
信中內(nèi)容詳實,連接應宋軍的路線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更重要的是,這次南朝劉延慶是主帥,盡起35萬大軍前來,也難怪郭藥師降宋。
郭藥師自上而下都是怨軍,他是常勝軍統(tǒng)軍使,責無旁貸,如今郭藥師降宋,導致燕京門戶大開,蕭普賢女該如何看待他?
這是嚴重的信任危機!
燕京危亡旦夕,二元制已經(jīng)趨于崩潰。
蕃漢之間矛盾重重。
這時,盧小婉勾唇一笑,眼中閃過狡黠:“統(tǒng)軍使,小婉做的不止如此。家族離開前,已安排人在郭藥師軍中散布消息,他營中必然人心惶惶。統(tǒng)軍使只需此時帶兵前去‘探查’,定能抓個正著,解涿州于倒懸。”
張令徽摩挲著下頜,沉吟片刻。
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做法罷了。
郭藥師帶領(lǐng)麾下降宋,燕京門戶大開,此時即便他前往已經(jīng)遲了。
怪只怪,他識人不明。
“小婉姑娘,萬勿小覷了對手,再多設(shè)計,到頭來還是要以實力服人。”張令徽耐心說道。
盧小婉的計策雖然不怎么樣,卻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蕭普賢女即便心中責怪,眼下還需要重用常勝軍,必不會苛責。
至于信任與否,事已至此,已經(jīng)由不得她了。
若是在金兵攻破居庸關(guān)之前,未能解決劉延慶,恐怕到時候他也要保存實力,率領(lǐng)麾下常勝軍實施B計劃了。
當然,只要燕京有一線生機,他都必須保住。
一旦錯過這個時機,再想找到一塊優(yōu)質(zhì)立足之地,恐怕很難。
他突然想起一事,目光銳利地看向盧小婉:“范陽盧氏撤離涿州,燕京危亡旦夕,你為何留在此地?”
盧小婉神色微僵,轉(zhuǎn)瞬又恢復如常:“盧氏舉族南遷,是為了避禍。而我......”
她上前一步,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此刻眼中似有火焰燃燒,“小婉自然是擔憂統(tǒng)軍使,這才以身犯險前來,除此之外更要看著統(tǒng)軍使奪回涿州,守住燕京!”
張令徽凝視著她,一時無語,不知對方這話幾分真假。
但此刻局勢危急,已容不得他再多猜想。
他猛地抽出佩劍,劍鋒寒光凜凜:“傳令下去,常勝軍即刻整備!”
旋即,張令徽徑直朝著皇城而去。
郭藥師降宋,南朝盡起35萬大軍再次北宋,此事需要太后知曉,更需要與蕭干、耶律大石商議詳情。
不管是就此解體,還是與南朝拼死一搏,再面對金兵,總要有個章程。
盧小婉望著張令徽決絕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窗外,夜色漸褪,黎明前的黑暗正醞釀著一場驚天巨變。
皇城,嘉寧殿。
蕭普賢女臉若寒霜,頭梳云鬢。
今日她未穿霓裳羽衣,頭上也無步搖、玉珰等裝飾,故而少了幾分雍容華貴之氣,卻更顯的平易近人了。
只是美麗的容顏之下,暗藏哀傷。
就在不久前,她收到消息,完顏阿骨打率領(lǐng)的金軍,已經(jīng)到達了奉圣州(今河北涿鹿縣)。
自從主持燕京朝政以來,那種無力感慢慢吞噬著她,足以讓人心生絕望。
完顏阿骨打的決定,對她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已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產(chǎn)生恐懼之感。
這時,侍女靜荷疾步而至,輕聲道:“太后,南院統(tǒng)軍使張令徽有重大軍情稟告。”
蕭普賢女精神一震,柔聲道:“宣!”
不多時,張令徽疾步而至,蕭普賢女一雙美目漆黑靈動,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成熟女人獨有的嫵媚氣息,臉上帶著柔媚的笑意看過去,輕聲開口道:
“愛卿來的正是時候,本宮正要讓靜荷前去尋你。”
張令徽神情一怔。
心中頓感不妙。
眼下他尚且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見到太后如此說道,當下回道:“臣,惶恐!”
緊接著,躬身行禮。
蕭普賢女提起衣裙,款款走來,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一個時辰前,本宮收到消息,完顏阿骨打率領(lǐng)的金軍,已經(jīng)到達了奉圣州。”
什么?
金軍已經(jīng)到達了奉圣州!
金兵比他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即便古代交通遠不如現(xiàn)代便利,道路多依自然地形蜿蜒曲折,需翻山越嶺,途經(jīng)諸多險要地段,但是,從奉圣州前往居庸關(guān),據(jù)估算,走常規(guī)路線的行程距離大約 100公里左右,急行軍可能只需要耗費數(shù)日時間而已。
當真是旦夕可至。
關(guān)鍵是,居庸關(guān)能否守得住?
宋、金夾擊大勢已成,到了此刻,就連張令徽都感到所謂的“天命!”
亦或是“氣數(shù)?”
正如同絞索一般,正一步一步絞殺。
亦或是歷史的自我修正?
大勢不可逆?
莫非大遼真的氣數(shù)已盡?
張令徽抬起臉龐,瞳孔一縮。
只見太后蓮步輕移,已至身前,其身著一襲宮衣長裙,纖腰高束。承托出來的傲人身姿,讓人不禁心生遐想。
修長白芷的天鵝頸脖頸之下,則是鎖骨如玉。
一處抹胸之下,則是讓人無法逾越的溝壑,秀挺圓潤,好似兩個大白饅頭。眉眼間的蘊情,更是讓人流連忘返。
真乃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輕熟,嫵媚,艷而不妖,端莊閑逸,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