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爭論
- 從代遼開始到天可汗
- 清水魚魚
- 2066字
- 2025-05-22 08:00:00
——呼
張令徽深吸一口氣,只感到氣血上涌,莫名感到一陣燥熱。
他咬住舌尖,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當下單膝跪地,沉聲道:“稟太后,臣識人不明,不敢隱瞞,郭藥師投降南朝......”
投降南朝!
轟!
話落,如同棒槌落在后腦。。
“額......”蕭普賢女輕哼一聲,以手扶額,感到頭暈目眩,身子跌跌撞撞,竟然不受控制倒下。
在張令徽驚愕的目光中,只見太后以手扶額,緊接著腦袋一沉,朝著他倒了下來。
“太后......”
張令徽瞳孔驟縮,驚呼一聲,他本能地撲上前,臂彎堪堪接住那具綿軟身軀,卻觸到太后后背冷汗浸透的綢緞。
只見一張艷麗佳人,輕熟嫵媚,猶如含羞待放的花骨朵的臉蛋出現在眼前。
太后溫熱的吐息掃過他脖頸,帶著苦杏仁般的香味,蕭普賢女纖長睫毛顫動,染著丹蔻的指尖無力抓著他的鎧甲:“守住......燕京......”
一旁的靜荷更是小步跑來,緊張大叫:“太后......太后......”
“統軍使,這可如何是好?”
“......這”
張令徽抱著蕭普賢女柔荑身軀,一時無言,當下沉聲道:“快傳太醫!”
靜荷慌忙點頭,尖聲哭著喊叫,向殿外跑去,環佩聲驚飛了檐下夜梟。張令徽凝視著懷中蒼白如紙的面容,神色恍惚。
他把太后嚇暈了。
張令徽感到懷中嬌軀顫抖,四下觀望,旋即拖住太后身軀邁步,將其放在床榻之上。
旋即轉身欲走時,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攥住他的袖口。
蕭普賢女不知何時睜開眼,渙散的瞳孔里映著搖曳燭火:“愛卿......本宮無事......”
她氣若游絲,蒼白的嘴唇卻勾起倔強笑意。
“太后!”張令徽神色一喜,輕聲喚道。
他斟酌少許,輕聲開口道:
“皇命在天,護佑我大遼國祚,上次童貫親率邊軍精銳前來,盡皆敗亡,此全賴社稷之安,我幽燕得以保全,乃天命之庇佑,祖宗之威德也。”
“此番南朝劉延慶北上,氣焰洶洶,頗有攻滅我幽燕之勢,然,在臣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犬。然即有天命,亦需人力為之,敗南朝十數萬精銳,需功勛之臣謀劃,勇武之將用命......”
張令徽朗聲開口,發自肺腑。
蕭普賢女聽聞,嘆息一聲,道:“愛卿忠心為國,本宮看在眼里。”
“若我大遼天假其年,還得平健,自然勿憂,然宋、金勢大,燕京上下離心離德,與其坐等敗亡,倒不如趁此召集了番漢大臣,決定燕京去向,是投靠南朝,還是附庸金國,亦或是......”
說到此處,蕭普賢女聲若蚊蠅。
顯然,連她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不管是南朝還是金國,幾次三番上表請求,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嚴詞拒絕。
或許,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搜刮幽燕資源,保存實力,投奔天祚帝。
但是,別人或許可以投奔天柞帝,她則不可以。
留在燕京,尚有活命希望,尊嚴得以保障,投奔天柞帝,以其剛愎自用,殘忍多疑的性格,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當年,在面對女真族崛起的威脅時,朝中大臣提出了加強邊防、緩和民族矛盾等建議,但天祚帝卻不以為然,認為女真族不足為懼,最終導致女真族勢力不斷壯大,對遼朝構成了嚴重威脅。
天祚帝更是對大臣和宗室充滿猜忌,經常無端懷疑他們有謀反之心,并對他們進行殘酷的迫害。
在面對國內復雜的政治局勢和軍事危機時,天祚帝往往猶豫不決,難以做出果斷的決策。
在與金的戰爭中,天祚帝時而主戰,時而主和,導致軍隊行動混亂,錯失了許多戰機。
他聽信讒言,將耶律余睹等一批有才能的將領逼反,使得大遼的軍事力量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一瞬間,諸多念頭涌上心尖,蕭普賢女臉色煞白。
見狀,張令徽忍不住上前一步,沉聲道:“太后,金兵野心勃勃,南朝對幽燕垂涎三尺,此番再度北上,可見趙佶決心,然,天柞失國,我大遼五京已失其四,立足幽燕尚有喘息之機,眼下已無退路。”
“另尋它處豈不是和天祚一樣?”
“弱肉強食,成王敗寇!”
“周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秦、漢,魏晉、隋唐至今,上千年來都是如此。”
“眼下唯有以命相博,以戰養戰,爭得生存機會,可嘆我大遼上下面對女真屢戰屢敗,已失去進取之心,面對南朝尚有一戰之力,若是就此退去,何時才能東山再起?”
蕭普賢女無聲嘆息,掙扎著坐起靠在床榻上,幽幽開口道:“本宮豈能不知?奈何時不待我,金兵近在眼前,南朝再度北上,涿州門戶已失,徒之奈何?”
這時,雕花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裹挾著熱浪氣涌入的,是蕭干陰沉的面容與耶律大石腰間晃動的鎏金佩刀。
耶律大石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快速走上前來。。
太后二人對話,已被前來的他二人聽到。
耶律大石粗獷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張統軍使,莫非要做困獸之斗?郭藥師既已投降宋國,導致燕京門戶大開,南朝兵馬便可直接來到燕京城下,此戰即便能勝,面對金兵又當如何?”
“南朝百萬兵卒,隨時可再度組織兵馬北上,據時,又當如何?”
蕭干默立于旁,額間青筋隨著燭火明滅微微跳動。鷹隼般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張令徽,想聽他如何回答。
蕭普賢女攥著衣裙下擺的手指驟然收緊,這位名義上的大遼太后,望著大殿梁上剝落的朱漆,只覺自己如同被懸在蛛網上的殘蝶——蕃漢百官各懷心思,城外宋金大軍壓境,而她手中僅有的籌碼,便是眼前劍拔弩張的三人。
張令徽緩緩轉身,鐵甲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
他凝視著耶律大石因激動而泛紅的面龐,搖頭長嘆:“耶律節度使,此言恕張某不敢茍同。
“昔年趙奢‘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箴言,不正是我等此刻的寫照?燕京城高池深,將士們尚有一戰之力,博一把或許還有轉機,難道要未戰先降,將大遼江山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