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從小喪母，父親又對其十分嚴厲，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慈母。

而小秦氏恰好填補了這個空缺，這也是到了現在，顧廷燁都沒有懷疑小秦氏的原因。

在揚州時，他從常嬤嬤口中得知自己母親的死，和自己父親有很大關系，他的心里是十分痛苦的。

顧廷燁無法面對自己的父親，所以選擇了逃避。

這個時候曼娘的出現，讓他慢慢有了安慰，才能夠真正走出來。

否則顧廷燁未必會回汴京。

這兩個女人，都是在顧廷燁心里最黑暗時，驅散他心里那道陰霾的光，顧廷燁又怎么會懷疑她們？

簡單來說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所以他即便知道，也沒有去點破的意思。

現在點破對顧廷燁來說，并非是什么好事。

“進去坐坐？”顧廷燁說道。

“不了，里面我請人打掃過的，你去看看吧，弄好了我們去聚聚。”盛長柏說道。

顧廷燁聞言又看向了齊衡，齊衡搖頭道：“二叔，我也不進去了。”

“那你們等我會！”

顧廷燁也沒勉強，和兩人打了個招呼，進了院子。

“唉！”

盛長柏嘆息一聲，說道：“元若，這件事你可得嘴巴嚴實點。”

他是知道齊顧兩家有親戚的，擔心齊衡回去說了，這件事就瞞不住。

“這個我知道。”

齊衡點了點頭，遲疑道：“則誠兄有沒有覺著那個女人有些不對勁？”

“你也看出來了？”盛長柏驚訝道。

“看出來一些。”

齊衡點了點頭，道：“那女人遲遲沒下車，顯然是二叔叮囑過的，可孩子卻先出來了。而那孩子顯然有些怕生，若是真粘仲懷，在他下車的時候也會跟著下來的。”

“你說的這只是一方面，仲懷把那個女子帶回來，就說明仲懷很喜歡她，有意納她為妾。”

盛長柏低聲道：“那個女子若是真想進顧家門，就不該要孩子的。”

有孩子和沒孩子完全是兩碼事。

沒有孩子完全可以等成親后，對外說是買的妾。

可有了孩子，這種事根本瞞不住。

即便顧家那邊想裝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行。

因為女方知道后，必然會上門來鬧的。

不然臉面何在？

他雖然不知道曼娘的身份，可曼娘肯定不是那種鄉野村姑。

這其中的道理她不可能不知道，只要她那邊有心控制，怎么可能會有孩子，而且還是兩個。

很顯然是她心里沒有安全感，擔心顧廷燁不要她，想用孩子來增加綁住顧廷燁的籌碼。

“那則誠兄為何不提醒？”齊衡問道。

“你為何不提醒，我就是為何。”

盛長柏搖了搖頭道：“而且這種事情我們不好多說，還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嗯，等科舉之后再說吧。”齊衡點了點頭。

等了一柱香左右，顧廷燁才從院內出來。

三人也沒去汴京一些有名的酒樓。

顧廷燁可是汴京紈绔子弟中的名人，哪怕五六年過去，能認出他的人也不少。

三人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酒樓，要了些酒菜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

顧廷燁講述他在江州讀書時的一些趣事，齊衡和盛長柏也講了一些他們這些年的近況。

雖然久別重逢，可齊衡和盛長柏考慮到顧廷燁今晚要回家，也沒多喝。

三人聚了一個多時辰，結束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顧廷燁說他明日會去盛家借讀，三人就各自分開了。

…………

次日，齊衡特意繞路去接上顧廷燁，一同前往了盛家。

“昨日回去沒吵起來吧？”齊衡問道。

顧廷燁譏諷道：“我連過縣試鄉試，可謂是光宗耀祖，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昨日他回家后，顧偃開雖然沒有給他好臉色，卻也沒因為他離家五六年對他破口大罵。

當年顧廷燁走的時候，多少有些離家出走的意思。

只留了一封書信，說要去白鹿洞書院讀書，就直接離開了。

若不是他有功名在身，這次回來顧偃開少不了要動家法。

不過顧偃開雖然沒有罰他，也沒用對他有任何關心。

顧廷燁回來的時候，心里多少有些期待的。

可顧偃開一副對他回不回來都不在意的樣子，讓顧廷燁心里很難受。

好在小秦氏的關心，讓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顧廷燁甚至生出把曼娘的事情告訴小秦氏的沖動。

他覺得小秦氏知道后，肯定會幫他隱瞞，還會幫他想辦法。

不過顧廷燁猶豫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秦氏雖然待他視如己出，可這種事小秦氏未必能接受的了。

齊衡本想看看能不能促使顧廷燁和顧偃開坦誠布公的聊聊，可看顧廷燁的樣子，顯然也聽不進去。

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仔細想想，顧廷燁即便心平氣和的和顧偃開把事情說開，顧偃開那邊也未必愿意。

小秦氏捧殺顧廷燁，顧偃開真的一點沒察覺么？

甚至齊衡覺得，顧偃開對顧廷燁的態度，更像是一種保護。

若顧偃開和顧廷燁父子和睦，小秦氏還能用這么多年來捧殺顧廷燁么？

她真想害死顧廷燁，難道沒有機會？

很可能就是因為父子倆惡劣的關系，小秦氏自認為勝券在握，不愿意去冒風險。

顧偃開心里對大秦氏一直有著濃濃的愧疚，這種愧疚讓他明知道小秦氏的算計，還是忍了下來。

甚至要用這種方法，來讓小秦氏不至于謀害顧廷燁。

因此即便顧廷燁想好好談談，顧偃開也不會把一些事情說出來。

“不說這些煩心的事了。”

顧廷燁搖了搖頭道：“聽說你和則誠還有韓大相公嫡孫等人研究的新式認字法已經取得了不錯的進展？什么時候讓我去看看。”

“等休沐吧，到時候我帶二叔去看看。”齊衡說道。

或許顧廷燁也需要轉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一路上都在問關于拼音的事，齊衡也沒隱瞞，把關于拼音的事情詳細的和他講述了一遍。

一直到不為通知到了，兩人才停止閑聊。

下了馬車，齊衡和門房介紹了一下顧廷燁的身份，才帶著他進了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