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還算不錯，就是小了些。”齊衡四處打量了一下說道。
距離鄉試放榜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
放榜后，齊衡又恢復了之前的生活，不是去盛家借讀，就是到宮里伴讀。
前幾日收到顧廷燁的信，說是今日抵達汴京，昨天齊衡便和盛長柏一起告了假。
“這個院子可是花了我不少功夫，這種地方，好點的院子可不好找。”盛長柏說道。
顧廷燁要求院子位置偏僻，還要人流密集，就只能在汴京城內的‘貧民區’找了。
而這種地方自然是沒有大宅子的，大多都比較老舊。
“不過仲懷回京卻不回家，總歸有些不妥。若是孝道有虧，他來年會試都未必能參加，等會他到了，你和我一起勸勸他吧。”盛長柏神色憂慮道。
顧廷燁信中并沒有說他有外室的事，盛長柏多少知道顧廷燁和他父親不合的事，還以為他是不愿意回家居住。
古人重視孝道，顧廷燁回京卻不回家居住，一旦被傳開，那就是不孝。
這種行為被取消參考資格都很正常。
“嗯，到時候一起勸勸。”齊衡點了點頭。
他雖然知道情況，卻不能說，只能裝作不知情。
兩人在院子里閑聊等了一上午，顧廷燁也沒到，只能去附近找個地方吃了些東西。
直到下午接近傍晚時分，守在外面的不為匆匆進來稟報。
“公子，盛公子，顧公子到了。”
齊衡和盛長柏聞言，連忙迎了出去。
一出院子，就看到顧廷燁剛從馬車出來。
“則誠，元若！”
顧廷燁跳下馬車，拱手笑道：“好久不見！”
“仲懷！”
“二叔！”
齊衡兩人回了一禮，盛長柏剛要說話，容姐兒從車內出來，扶著車門喊道：“爹爹！”
“哎！”
顧廷燁應了一聲，顧不上和盛長柏他們說話，轉身把女兒抱了起來。
盛長柏看著顧廷燁懷中的小姑娘，加上剛剛車簾落下時看到一個婦人裝扮的女子，總算明白顧廷燁讓他找宅子的用意了。
“容姐兒，這個是你盛叔叔，這個是你元若哥哥。”
顧廷燁抱著女兒回來，指著兩人介紹道。
容姐兒有些怕生，抱著顧廷燁的脖子把頭埋在他脖頸處。
“這是我女兒，有些怕生，等后面見得多了就好了。”顧廷燁歉意道。
盛長柏回過神來，想要說什么，但是看到顧廷燁懷中的孩子，又忍住了。
有些話哪怕孩子聽不懂，也不好當著孩子面說。
“你先把人安置好吧。”盛長柏嘆息道。
“嗯！”
顧廷燁點了點頭，招呼石頭搬行禮。
除了他們乘坐的馬車，后面還有一輛裝著行禮的牛車。
齊衡和盛長柏見狀，也吩咐自己長隨上去幫忙。
“曼娘，下來吧。”
顧廷燁對著馬車說道。
“哎。”
曼娘聞言，掀開簾子抱著兒子出了馬車。
顧廷燁伸手攙扶她下了馬車。
盛長柏看到居然還有個兒子，臉色十分難看。
曼娘下了馬車，沖兩人欠身福了福，神色有些拘謹。
齊衡打量了曼娘一眼，神色有些玩味。
這曼娘姿色算不上特別漂亮，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一尋常女子，沒有什么心機。
難怪能讓顧廷燁說出那句，我那外室柔弱不能自理的話來。
別說齊衡知道曼娘的真面目，即便不知道，就憑曼娘剛剛的表現，都能看出她沒有表面看的那么無害。
從顧廷燁叫她下車，她才下車來看，顯然顧廷燁一開始叮囑過讓她先別下車。
或許是顧廷燁想先瞞著齊衡他們，也或者想先解釋一下，讓他們心里有個準備。
但是曼娘卻很有心機的讓容姐兒做出一副小孩子粘著父親的模樣，暴露了她的存在。
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齊衡他們知道她的存在罷了。
顧廷燁肯定在她面前提過齊衡他們，若是齊衡他們知道了她的存在，顧廷燁就更不好拋棄她了。
說到底，曼娘并沒有什么安全感。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曼娘，你先帶孩子進去，看看院子如何。”顧廷燁把容姐兒放了下來。
“嗯。”
曼娘應聲騰出一只手牽著容姐兒，對齊衡和盛長柏微微頷首，進了院子。
“仲懷！”
盛長柏看到曼娘進了院子，再也忍不住了，抓著顧廷燁的衣袖來到一旁，皺眉道：“這是什么情況？”
“你也看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樣。”顧廷燁聳了聳肩說道。
“你…你…唉！”
盛長柏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養外室和有通房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更別說還有孩子了。
通房說到底還是丫鬟，能不能抬為妾室，要看未來正妻的意思。
但養外室就不同了，這說明對其非常喜歡。
這樣的外室有著男人撐腰，又有孩子傍身，一定程度上是能夠威脅正妻位置的。
一旦顧廷燁有外室的消息傳開，別說門當戶對的人家了，即便門第比顧家稍微低點的人家，都不會愿意把女兒嫁過去。
畢竟稍微有點身份的人家，那都是要臉的。
要是連這種情況還嫁女兒過去，別人會怎么想？
可這到底是顧廷燁的私事，而且還有兩個孩子，讓他勸說顧廷燁把人打發了，他又說不出口。
“你擔心的我知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顧廷燁說道。
“你要真有分寸，又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盛長柏沒好氣道。
他是真把顧廷燁當朋友，否則也不會這么在意了。
顧廷燁自然也知道，只能陪著笑臉，看向一旁的齊衡轉移話題道：“五六年不見，我差點沒認出元若來。”
“二叔說笑了。”
齊衡提醒道：“二叔還是要盡快回去一趟，別讓寧遠侯府那邊起疑。”
若是顧廷燁回汴京，遲遲不回家，顧家那邊難免起疑。
“我知道，等把人安排好，我們去聚聚，晚點我就回去。”顧廷燁說道。
齊衡聞言也沒多說，顧廷燁被小秦氏和曼娘騙，看似有點蠢，可仔細想想又能理解。
在齊衡看來，人與人的感情，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種需要與被需要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