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答題的時候，就是按照這個思路來的。

但申相公既然說申躍答的有問題，就說明這道題不僅有深意，而且還不小。

一般來說，鄉試題目都是地方州府出的。

開封府的題目自然是由開封府府衙出的。

可申相公何等身份，這道題若真開封府出的，即便有深意，申相公也不會知道。

齊衡猜測，有可能這道題是官家加進去的。

而具體原因，應該和官家的身世有關。

官家并非先太后所生，在先太后在世時，官家一直不知道自己生母另有其人。

直到先太后去世后，知道消息的人才告訴了官家。

可那時候已經晚了，官家生母在先太后之前就去世了。

官家悲痛欲絕，不僅追封生母為太后，還將生母靈位和先太后的靈位一同升祔太廟。

可但是這樣還不夠，因為官家是記在先太后名下的。

官家不是不想把自己改到生母名下，可當時遭到了宗人府和朝臣的集體反對。

若是官家加入這樣的考題，來試探天下士子和文官的態度，也并非不可能。

雖說這個案子和官家的情況不能一概而論，可主體上，還是對于古代孝道的一種質疑。

按照古代的孝道來說，只能尊嫡母為母，繼母也是嫡母。

這也是官家追封生母，沒人反對，想要改到生母名下，卻遭到了反對的原因。

因為官家的做法，已經違反了禮制。

這個案子說的是繼母殺夫，與子等于是脫離了母子關系。

那么嫡母隱瞞他生母的消息，讓他母子二人不能相人，是不是也可以這么算。

要真是如此，齊衡只能說官家是想多了。

這兩個事情根本不是一回事，先太后不管如何，那都是官家嫡母，而不是繼母。

禮法這個東西約束的不僅是天下人，同樣也約束著官家。

這種事放在旁人身上，只要宗族那邊能答應，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放在官家身是就成了不可能的事。

無論如何百官都不會答應的，百官維護的不僅僅是禮法，還是禮法對官家的約束性。

若是官家都不遵從禮法了，以后他們還如何拿禮法來約束限制皇權？

不過這些都是齊衡的猜測，是與不是也不重要。

這種事不是他能摻和的。

幾人小聚了半天，散場的時候都有些醉意，相約張榜之日一同去看榜，便各自回家了。

齊衡本來只有三四分醉意，等到家的時候酒勁上來了，走路都不利索了。

不為攙著他回了院子。

“公子怎么醉成這樣？”

寧嬤嬤看到齊衡醉醺醺的被攙著回來，責怪的瞪了不為一眼，招呼著丫鬟接過齊衡，把他送回房。

“快，準備熱水給公子擦拭一下，小翠你去讓廚房煮碗醒酒湯來。”

…………

齊衡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洗漱完鍛煉了一會，來到了后院。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昨天吃醉了酒，未能前來問安，還請父親母親恕罪！”齊衡躬身道。

“你如今也大了，有些應酬也難免。”

齊隆擺了擺手道：“怎么樣，沒覺著哪里難受吧？”

“多謝父親關心，孩兒身子無礙。”齊衡回道。

“那就用飯吧。”平寧郡主開口道。

因為齊衡昨天吃醉了酒，今早的早飯甚是清淡。

齊隆吃了早飯就出門當值去了，齊衡卻被母親給留下了。

“你院里的丫鬟年紀也都不小了，也該配婚了。我又給你選了幾個丫鬟，讓你院里的先帶些日子。”

平寧郡主說完，看向許嬤嬤說道：“把人叫進來吧。”

“是！”

許嬤嬤應聲對門口侍立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齊衡聞言也不意外，府上丫鬟雖然都是賣身的，可到了年紀主家還是會幫其配婚的。

不過配婚的對象都是府上或莊子上的管事或者小廝。

至于配管事還得配普通小廝，就要看丫鬟的地位了。

像他身邊的丫鬟，自然都是配給管事。

等將來他們生了子女，一樣時齊家下人，也就是所謂的家生子。

像齊家這種門第，幾乎很少會從人牙子那里買下人了，要么用家生子，要么就從莊子上選一些年紀小的，從小培養。

這樣培養出來的下人，因為一家子的生死都掌握在主家手里，忠心度非常高。

雖然看著有些殘忍，可實際上主家只要不是太苛刻，給大戶人家當下人，可比做個尋常百姓舒服多了。

不僅吃喝不愁，還有月錢拿不說，平常逢年過節或者主家有什么喜事，還會給一些賞賜。

齊衡說道：“母親，孩兒院里的幾個女使，照顧孩兒好些年了，做事也一直認真本分。若是她們家中有意，把她們身契還她們，讓她們家里給安排吧。”

也不是人人都希望自己兒女一直為奴為婢的。

有些人是逼不得已才賣兒賣女的。

若是家人有求，主家為了博一個好名聲，也會還了身契，讓其恢復良籍。

不過像齊家這種門第，府上下人的家里人，一般也不敢上門來提。

“成，回頭我讓寧嬤嬤那邊聯系她們家人問問。”平寧郡主說道。

左右不過幾個丫鬟，平寧郡主也不是很在意。

不一會，六個丫鬟微微垂首走了進來。

“見過大娘子，見過公子！”六個丫鬟行禮道。

齊衡打量了一眼，有些詫異的看向平寧郡主。

這六個丫鬟說各個都是絕色有些夸張，可每個姿色都不差。

而且六人各有特色，這也就罷了，六人穿的衣裳雖然也是那種制式的下人服飾，但和齊家丫鬟之前穿著的衣服樣式很不一樣。

齊家丫鬟的服飾顏色看著都顯的很樸素，相比較起來，這六人衣著就顯的‘艷麗’很多人。

更重要的是，這六人還略施粉黛畫了淡妝。

要知道，之前平寧郡主可是明令禁止府上丫鬟化妝的。

平寧郡主看到齊衡詫異的神情，微微一笑，沒有解釋，看向那些丫鬟開始訓起了話。

齊衡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過來。

這哪是給他換丫鬟，完全是換了群通房。

齊衡兩世為人，哪里經得起這種考驗。

都說人靠衣裝，他之前的幾個貼身丫鬟也不算丑。

但是衣著打扮減分很多，看著就顯的很平常了。

即便如此，齊衡很多時候都忍的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