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須口的江風(fēng)裹挾著咸腥,吹得新建的旌旗獵獵作響。
甘寧赤著膀子,古銅色的肌肉在陽光下泛著油光,他一腳踹在夯土墻上,揚起陣陣塵土:“給老子把墻基再夯深三尺!孫策那小子的騎兵,別想撞開半塊磚!”
身旁工匠們不敢懈怠,木夯撞擊地面的聲響此起彼伏,與遠處江面的浪濤聲交織成獨特的戰(zhàn)歌。
劉琦手持圖紙,親自檢查每一處防御工事。
塢城呈“回”字形結(jié)構(gòu),內(nèi)墻高兩丈,外墻三丈,中間夾著寬闊的通道,可供騎兵來回穿梭。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座角樓,樓內(nèi)藏著改良后的諸葛連弩,十張弩機并排,可瞬間射出百支利箭。
“興霸,在壕溝外再種上蒺藜,拌上桐油。”
劉琦指著圖紙上的標記,“若孫策來攻,便讓他嘗嘗火燒連營的滋味。”
曲阿城中,百姓們推著獨輪車運送石料,孩童在街邊嬉戲,看似一片祥和。
實則城墻之上,黃忠親自帶著士兵演練防御陣型,城頭新添的投石機可將百斤巨石擲出三百步。
三山之間,徐鵬、徐健兄弟指揮著民夫挖掘地道,地道縱橫交錯,既能藏兵,又可作為突襲敵人的通道。在忙碌中,曲阿、三山、濡須口三地的城防迅速強化,而得到動靜消息的孫策無比憂愁。
秦超倚在酒肆柜臺后,擦拭著手中的青銅酒壺。
表面上他是個笑瞇瞇的掌柜,可當(dāng)那個賣炊餅的小販將油紙包重重放在桌上時,他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油紙包內(nèi),一塊燒餅被掰開,里面藏著一張浸過礬水的密信。
“周瑜在吳郡港口增派了三倍守衛(wèi),江東水師正在秘密打造火船。”
秦超對著燭火,將密信微微傾斜,字跡在熱氣中顯現(xiàn)。他迅速將密信投入銅盆,火苗竄起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掌柜的,來兩斤酒!”
三個腰佩短刀的漢子踢開木門,身上的皂衣表明他們是江東官府的人。
秦超臉上堆滿笑意:“幾位官爺稍等!”
轉(zhuǎn)身時,他不著痕跡地將銅盆踢進柜臺下的暗格。
暗門的暗衛(wèi)們在江東五郡如散落的棋子,各自發(fā)揮著作用。有人扮作說書先生,在茶樓里收集情報;有人潛入江東士族府邸,成為丫鬟小廝。
但江東的反制也愈發(fā)凌厲,一日,一名暗衛(wèi)在傳遞情報時被當(dāng)場抓獲,刑場上,那暗衛(wèi)咬碎藏在臼齒間的毒藥,鮮血濺在“孫”字大旗上,驚起一群寒鴉。
秦超得知消息后,連夜修改暗語系統(tǒng),將情報藏在當(dāng)鋪的當(dāng)票、戲班的戲本里。
他站在吳郡城頭,望著滔滔江水,低聲呢喃:“周瑜,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另一面,新野城的議事廳內(nèi),燭火搖曳。
已經(jīng)回到新野的劉琦看著手中的密報,眉頭緊皺。
蔡瑁在襄陽不斷安插親信,掌控了大部分糧草調(diào)配權(quán),甚至連江夏的水軍也開始聽從他的調(diào)遣。劉琦不知黃祖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向來與蔡瑁不和,為何江夏水軍之中卻也被蔡瑁盡數(shù)的安插親信?
“公子,蔡瑁此舉是要將您徹底架空。”
一旁的諸葛亮提醒道。
次日,劉琦在朱然并一百黑鐵軍并一干暗門高手的保護下返回襄陽。
暮色如墨,悄然籠罩襄陽城,護城河在晚風(fēng)輕撫下,泛起層層幽微漣漪,似在低語著這座城池的風(fēng)云變幻。
劉琦身披玄色披風(fēng),那披風(fēng)隨風(fēng)獵獵作響,宛如暗夜中舞動的鬼魅。他穩(wěn)穩(wěn)騎著高頭大馬,身姿挺拔卻又透著幾分凝重,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沉悶而有節(jié)奏的聲響,緩緩穿過巍峨的城門。身后跟著近百名精銳親衛(wèi),他們久經(jīng)沙場,個個神色警惕,目光如炬,不斷掃視著四周,手按刀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時刻準備應(yīng)對任何可能的突發(fā)狀況。
次日一早,劉琦經(jīng)過簡單洗漱后,身著官服,踏入襄陽議事堂。
劉表高坐臺上,不時傳來咳嗽聲,二弟劉琮則是侍奉在旁,蒯良、蒯越、龐季、宋忠等一干文武則是列坐下方兩側(cè)。
蔡瑁斜倚在座椅上,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賢侄此番從曲阿歸來,可是立了大功啊!”
話里話外,盡是陰陽怪氣。
劉琦拱手道:“全賴父親與諸位叔父庇佑。不過,聽聞襄陽最近糧草調(diào)配有些混亂,侄兒愿為父親分憂。”
他的目光掃過蔡瑁,后者臉色微變。
蔡瑁冷哼一聲:“賢侄有心了。只是這糧草之事,干系重大,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插手的。”
說罷,他示意親信拿出賬本,故意在劉琦面前翻閱,“你看,每一筆支出都清清楚楚。”
劉琦不動聲色,從袖中掏出一疊文書:“叔父,這是新野百姓聯(lián)名上書,說襄陽調(diào)撥的種子有半數(shù)是陳種。”
文書在堂上傳閱,眾人竊竊私語。
蔡瑁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這...這定是有人惡意栽贓!”
荊州城內(nèi)暗流涌動,蔡劉兩方的爭斗愈發(fā)激烈,如同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fā)。
今日劉琦返回襄陽,正是劉琦成為長沙侯之后,和蔡瑁的首次正面碰撞。
劉琦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當(dāng)眾展開。
只見信中字跡工整,內(nèi)容卻是蔡瑁與江東勢力往來的鐵證,字里行間暗示蔡瑁曾向?qū)O策透露荊州的重要防務(wù),為一己私利,將荊州安危棄之不顧。
這封信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讓蔡瑁亂了陣腳。
便在這時,劉表的愛妻蔡夫人走了進來,對此,劉表眉頭微皺,卻也并未出言喝止。
蔡夫人環(huán)視眾人,而后行禮一禮,道:“今兒個我聽說琦兒回來了,半年不見,想念的很。實在等不及,而且琦兒剛回來,就不要再說這些政務(wù)事兒了,讓琦兒好好陪陪家人吧。”
蔡夫人此言,顯然是剛才她一直在外面偷聽,見屋內(nèi)局勢不對,方才及時出現(xiàn)將之打斷。
眼下劉琦尚未做好萬全,和蔡瑁、蔡夫人翻臉顯然是失策之舉。加之如今自己聲望日濃,如若逼迫過甚,只恐蔡瑁之流會反而聯(lián)合孫策或是投降曹操。到時自己后院起火,那可得不償失了。
當(dāng)即奉手行拜見禮,“琦兒拜見母親大人。”
侍奉在劉表身邊的劉琮卻是沉不住氣道:“哼,不要你假惺惺。”
說完,場中氛圍瞬間降至冰點。劉表咳嗽兩聲,道:“琮兒,你說的是什么話?”
場中群臣知道,今日蔡夫人在此,他們不宜糾纏過多,宋忠道:“主公,聽說長公子在長沙攸縣置辦了希望學(xué)堂,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啊。只是不知,長公子實行免費就讀,那錢銀從何處而來?”
宋忠這是借機發(fā)難,看來,宋忠還是要死命幫助劉琮啊。話說回來也確實如此,畢竟他宋忠是劉琮的恩師。
劉琦微微一笑,道:‘攸縣百姓實行以工代賑制,養(yǎng)活了百姓,挖開了礦山,建造了民舍、打造了軍械,這豈不是比征丁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