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濃稠，曲阿城外的壕溝泛著幽幽冷光。

在孫策撤退的半個月的時間，諸葛亮圍繞劉琦提出的攻城巨弩的圖紙想法，組織工兵營進行設計制造，如今，終于是打造出了三臺高五米，長十五米，寬四米的攻城巨弩。

此巨弩通體為重木打造，其上設有十二巨弩空，而巨弩則是全鑌鐵打造弩頭，弩身足有碗口粗。巨弩的撞擊口則是由繩索扣著巨石進行撞擊從而產生沖擊力，此外，用牛筋作為弓弦，并設置轉盤拉扯牛筋，擴大彈力，此為雙重發力。

弩口處用以海貨魚油配以火烤進行潤滑。

劉琦身披玄甲，立在攻城巨弩陣列后方，目光如炬。他抬手示意，壯漢們齊聲發力，絞盤轉動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檀木弩臂被壓成彎月，牛筋弓弦震顫出嗡嗡低鳴。

“嗡——”隨著弩口震顫，第一波巨箭破空而出。

這些箭矢前端三棱狀的淬毒鐵簇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箭尾綁著浸油麻布，在半空拖出猩紅軌跡。城頭的江東士兵驚呼聲未落，箭矢已釘入城墻，檀木箭桿震落墻灰簌簌而下。

黃蓋嘶吼著指揮：“快！用濕棉被擋箭！”

話音未落，第二波火箭已至。浸透桐油的麻布瞬間燃起，火焰順著箭桿蔓延，烤得城墻磚石噼啪作響。

韓當舉著盾牌奔跑督戰，卻見那巨弩箭矢輕易穿透三層牛皮盾，將舉盾的士兵釘在城墻上，宛如串在竹簽上的螞蚱。

攻城戰持續到正午，劉琦麾下的云梯如蟻群般架上城墻。

黃忠手持雁翎刀，率先攀梯而上，鐵胎弓斜挎背后。黃忠胸前傷口，的確不重，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已然結咖。劉琦不愿讓他登樓攻城，但黃忠卻是堅持要帶頭沖鋒，劉琦只得應允。

當黃忠剛探出城頭，一柄長槍迎面刺來，老將側身避過，刀刃順勢削斷槍桿，反手一刀斬落敵兵頭顱。溫熱的血濺在臉上，黃忠卻似渾然不覺，大喝著躍上城墻，刀鋒所過之處，江東士兵人仰馬翻。

另一邊，甘寧揮舞雙戟，踏著云梯如履平地。

城上潑下的金汁被他靈活避開，待靠近城頭時，猛然甩出鐵鏈纏住垛口，借著慣性翻身而上。雙戟劃出凌厲弧線，兩名江東士兵的兵器尚未舉起，咽喉已被洞穿。

黃蓋舞動鐵鞭，鞭影如雷，將靠近的敵兵砸得腦漿迸裂。

韓當的開山斧劈開數柄長槍，斧刃卻被巨弩箭矢砍出豁口。

眼看劉琦軍就要占據城頭，韓當大聲嘶吼下令：“推石車！放滾木！”

巨大的礌石從城頭砸下，云梯被砸得粉碎，士兵們慘叫著跌落壕溝，血水染紅了整片水域。在韓當、黃蓋的死守下，黃忠、甘寧二人難以沖入城頭，只得在云梯的掩護下，撤了回來。

劉琦曲阿城池難下，當即鳴金收兵。

夜幕降臨，劉琦望著城頭依然飄揚的江東戰旗，眉頭緊鎖。

此時，一名暗衛匆匆來報：“公子，江東世家已準備就緒！”

劉琦眼中閃過寒光，立刻傳令：“全軍佯攻南門，精銳隨我直取東門！”

三更鼓響，東門的吊橋突然緩緩放下。

劉琦一馬當先，身后五百死士手持短刃魚貫而入。

守夜的江東士兵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割斷喉嚨。當城內喊殺聲四起時，黃蓋才驚覺大事不妙，急忙率軍馳援。但劉琦大軍已如潮水般涌入，巷戰中，徐鵬、徐健的狼牙棒橫掃千軍，朱然的銀槍在夜色中劃出冷冽光芒。

韓當在混戰中被甘寧逼入死角，眾多兵士舉槍打腿，架盾撞胸夾臂，數十人沖上，韓當只得長嘆一聲，被眾多兵卒壓在身下，捆了個結實。

黃蓋奮力殺出重圍，望著火光沖天的曲阿城，怒目圓睜：“劉琦小兒，此仇不報，黃某誓不為人！”

三日后，曲阿城外的一處野廟之中，檀香混著血腥氣彌漫。

孫策掀簾而入，腰間虎頭湛金槍未卸，身后跟著周瑜、程普等將領，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堂內。

劉琦端坐在主位，韓當被繩索綁在一旁，臉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痕。

“劉琦！”

孫策猛地拍案，震得茶盞傾倒，“你不過僥幸得手，竟敢索要三山之地！”

劉琦得到曲阿城池并俘虜韓當，當即書信一封送交孫策處，要求其用三山之地進行換取韓當。孫策得到消息后，氣的差點吐血，當即前來應約談判。

劉琦悠然品了口茶，指尖輕叩杯沿：“孫將軍，令叔手中的《孫子兵法》殘卷，可還記得？當年你以傳國玉璽換得袁術三千兵馬，如今琦以韓將軍換三山，已是厚道。”

此言一出，孫策瞳孔驟縮——劉琦竟連孫家秘辛都了如指掌。

周瑜打破僵局：“劉公子，三山乃江東門戶，若拱手相讓，日后你若出爾反爾，我該如何抵御？”

“周先生多慮了。”

劉琦從袖中取出一卷文書，“琦愿與江東結盟，只要江東不先起兵，我便秋毫無犯。”

他將文書推到孫策面前，孫策冷笑：“空口無憑！誰信你不會背后捅刀？”

劉琦未置可否，如今韓當在自己手中，三山之地不過是談判的籌碼。如若他孫策不應，便寒了黃蓋、程普等一干老將的心。若是他應了，正如孫策所說，那么自己將占據及其強大的戰略優勢。

周瑜與孫策對視一眼，此時周瑜也無法多說，一切，只能靠孫策自己做主。

這時，韓當卻是大喊一聲，竟要撞墻而死，黃忠早有預料，對著其膝蓋后彎便是一腳，本就被束縛著雙臂的韓當身形失去穩定，踉蹌著摔倒在地，痛呼：“主公勿要以我為念啊！韓當萬不能做我江東之罪人……”

孫策虎眸含淚，再不猶豫，猛地抽出佩劍，他的劍尖指向劉琦咽喉，““好！三山可暫借你，但休要忘了盟約！若有異動——我定踏平荊州！”

劉琦笑容淡定，伸手握住劍尖，鮮血順著掌心滴落：“孫將軍放心，琦向來一諾千金。”

兩人目光相撞，似有火花迸濺。

而身后的黃忠、甘寧等人，亦與對方的將韓當攙扶而起的程普、黃蓋敵視，此戰，終究以劉琦達到戰略目標而告一段落。

這場不見硝煙的博弈，最終以微妙的平衡落下帷幕，卻也為日后更大的風暴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