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襲來的剎那,溫令儀金絲絞斷梁木,借力旋身,繡鞋踏過飛箭,凌空翻出陷阱。裴硯之劍鋒橫掃,斬落數(shù)支毒箭,卻仍有一支擦過他的手臂,瞬間滲出一線黑血。
“西域‘封喉散’……”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劍尖抵住地面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
二皇子冷笑:“裴大人,你終究還是選了死路。”
溫令儀金絲如電,纏住二皇子手腕,猛地一拽!他踉蹌半步,案上密信被她袖風(fēng)掃落,火漆印章赫然是——
**突厥王庭的狼頭徽記!**
“你通敵?!”她厲聲質(zhì)問。
二皇子不答,反手抽出一柄淬毒短刃,直刺她咽喉!
裴硯之突然暴起,一劍橫擋,金屬相撞的火星在黑暗中迸濺。
“走!”他低喝,一把推開溫令儀,自己卻被二皇子的死士團(tuán)團(tuán)圍住。
溫令儀咬牙,金絲絞斷窗欞,縱身躍出前最后回眸——
裴硯之染血的背影在刀光劍影中,竟與七年前兄長護(hù)她突圍時(shí)的畫面重疊。
溫令儀跌跌撞撞闖入城南一處荒廢的染坊,懷中緊攥著那封密信。借著月光,她顫抖地拆開火漆,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
**“臘月廿三,借秋狝之機(jī),殺太子,獻(xiàn)北疆三城。”**
落款是突厥可汗的私印。
“原來如此……”她指尖發(fā)冷。二皇子與突厥勾結(jié),欲借秋狝圍獵之機(jī)弒君篡位!而七年前赤焰軍的覆滅,恐怕正是因?yàn)榘l(fā)現(xiàn)了這個(gè)秘密。
染坊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溫令儀閃身躲入染缸后,卻見來人是裴硯之的貼身侍衛(wèi)——青鋒。
“溫小姐!”青鋒渾身是血,跪地奉上一枚染血的青銅鑰匙,“大人命我交給您……秋狝圍場烽火臺下的密室,有您要的真相……”
話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后心!
溫令儀接住倒下的青鋒,染血的鑰匙硌在掌心,冰冷刺骨。
破曉時(shí)分,溫令儀換了一身粗布衣裳,混入前往秋狝圍場的糧草車隊(duì)。
馬車顛簸中,她摩挲著青銅鑰匙,思緒翻涌。裴硯之究竟是正是邪?他為何拼死護(hù)她?又為何與二皇子有“約定”?
正思索間,車隊(duì)突然停下。
“查車!”侍衛(wèi)粗暴地掀開車簾。
溫令儀低頭蜷縮在角落,卻聽那侍衛(wèi)突然冷笑:“這丫頭長得像畫像上的溫家小姐,帶走!”
她袖中金絲剛欲出手,忽聽一道清冷嗓音傳來——
“本官刑部辦案,閑雜人等退下。”
抬頭,竟見裴硯之一身玄色官服端坐馬背,面色蒼白如紙,左臂纏著的繃帶滲著血,眼神卻銳利如刀。
那侍衛(wèi)慌忙行禮:“裴大人!這丫頭形跡可疑……”
裴硯之淡淡掃過溫令儀,目光陌生:“押去本官府上,本官親自審。”
刑部偏院,房門剛闔上,裴硯之便踉蹌扶住桌角,咳出一口黑血。
溫令儀一把扯住他衣領(lǐng):“你玩什么把戲?!”
他苦笑,從懷中取出一塊染血的布條——上面用炭筆草草畫著二皇子府的布防圖,某處地牢被朱砂圈出。
“青峰的弟弟---青玄……被關(guān)在那里。”他氣息紊亂,“秋狝前,二皇子會(huì)殺他滅口……”
溫令儀盯著他慘白的唇色:“你中的毒……”
“無妨。”裴硯之突然握住她的手,將青銅鑰匙按回她掌心,“明日圍獵,二皇子會(huì)動(dòng)手。烽火臺下的密室里,有赤焰軍當(dāng)年截獲的突厥密信原本……和你兄長的遺物。”
窗外傳來腳步聲,裴硯之猛地將她推開,冷聲喝道:“跪下!本官問你話!”
門被推開,二皇子的心腹探頭:“裴大人,殿下請您過府一敘。”
裴硯之整了整官服,回頭深深看了溫令儀一眼。
那眼神,竟似訣別。
當(dāng)夜,溫令儀潛入秋狝圍場。
烽火臺下的密室積滿灰塵,青銅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機(jī)括聲如嗚咽。
密室內(nèi),一具白骨倚墻而坐,胸前插著半截?cái)嗉切珠L溫衡的佩劍。
白骨膝上放著一本染血的冊子,封皮赫然是:《女誡》下冊。
溫令儀顫抖地翻開,泛黃的紙頁上,兄長熟悉的字跡記載著驚天秘密:
**“太子與二皇子皆與突厥勾結(jié),欲裂土分疆。然二皇子另有所圖——他要的不是皇位,而是……”**
最后幾字被血跡模糊,唯有一個(gè)詞觸目驚心:
**“焚城。”**
密室外,突然傳來機(jī)括運(yùn)轉(zhuǎn)聲。
溫令儀猛地回頭——
十張弩箭對準(zhǔn)了她,火把照亮二皇子微笑的臉:
“溫小姐,本王等你多時(sh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