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笑聲在暗閣外回蕩,溫令儀指尖的金絲無聲繃緊,而裴硯之的手已按在了腰間的薄刃上。
“裴大人,溫小姐。”二皇子緩步踏入,燭火映得他面容溫潤如玉,眼底卻透著蛇一般的冷意,“深夜造訪,可是對本王的藏品感興趣?”
溫令儀唇角微揚,眼底卻無半分笑意:“殿下說笑了,臣女不過是……迷了路。”
“迷路?”二皇子輕笑,指尖撫過空蕩蕩的木匣,“迷到本王的暗閣里來了?”
裴硯之忽然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嗓音沙啞:“殿下既知我們會來,何必再演這出戲?”
二皇子眸光一冷,抬手一揮——
“唰!”數十名黑衣死士從暗處涌出,弩箭上弦,寒光凜冽。
“拿下。”
箭雨襲來的剎那,溫令儀袖中金絲如游龍般絞住梁上懸燈,借力騰空,繡鞋踏過箭矢,身形如燕掠向窗口。裴硯之則反手擲出煙霧彈,濃煙瞬間彌漫整個暗閣!
“別讓他們跑了!”二皇子厲喝。
溫令儀破窗而出,夜風灌入衣袍,她凌空翻身,穩穩落在一處屋頂。裴硯之緊隨其后,卻在落地時踉蹌一步,唇邊溢出一絲血跡。
“你毒發了?”她蹙眉。
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枚染血的青銅令牌——正是方才在混亂中從二皇子腰間順來的。
“調虎離山。”他低笑,“真正的調兵令,在他身上。”
溫令儀眸光一凜,翻過令牌,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癸未年臘月初七,鷹嘴崖。”**
——赤焰軍全軍覆沒的日子。
遠處傳來追兵的呼喝聲,裴硯之拽住她的手腕,閃入一條暗巷。
“二皇子與西域勾結,七年前那場屠殺,是他和太子合謀。”他嗓音低沉,“但真正下手的,是西域‘狼牙衛’。”
溫令儀指尖微顫。
狼牙衛——西域皇室豢養的死士,擅使毒箭,殺人無形。
“你如何知道?”她盯著他的眼睛。
裴硯之沉默一瞬,忽而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一道陳年箭疤——疤痕猙獰,卻隱約能辨出箭簇的獨特紋路。
“因為當年,我也中了一箭。”
溫令儀呼吸一滯。
七年前,鷹嘴崖。
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她的兄長溫衡,就是被這樣一箭穿心。
更鼓敲過三響,長安城的夜色愈發深沉。
溫令儀和裴硯之藏身于一處廢棄茶樓,窗外不時有巡邏的侍衛舉著火把經過。
“二皇子既然敢動太子府,便是要撕破臉了。”她低聲道,“我們得趕在他銷毀證據前拿到完整的調兵令。”
裴硯之擦拭著手中的薄刃,聞言抬眸:“溫小姐還信我?”
她輕笑,指尖金絲無聲纏上他的手腕:“裴大人,若你騙我……”
微微收緊的金絲勒出一道紅痕。
裴硯之低笑,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
“若我騙你,任憑處置。”
呼吸交錯,溫令儀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和冷冽的松木香。
窗外,忽傳來一聲夜梟的啼叫。
兩人同時松開手,神色恢復如常。
“子時了。”裴硯之站起身,“二皇子府的守衛會換班,我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二皇子府,書房。
溫令儀借著夜色翻入院落,金絲絞斷檐下銅鈴,無聲落地。裴硯之則從側窗潛入,袖中銀針無聲放倒兩名守衛。
書房內燭火幽微,二皇子正伏案書寫,案頭擺著一封火漆密信。
溫令儀屏息靠近,指尖剛觸到密信——
“咔嚓!”
地板突然下陷!她身形急墜,金絲猛地纏住梁木,懸在半空。下方,竟是布滿尖刺的陷阱!
二皇子緩緩抬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溫小姐,本王等你多時了。”
裴硯之破窗而入,劍鋒直指二皇子咽喉!
“裴硯之!”二皇子厲喝,“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背叛我們的約定?”
溫令儀瞳孔驟縮。
**約定?**
裴硯之的劍尖微微一頓。
就在這瞬息之間,二皇子猛地拍案——
“轟!”
書房四壁突然射出無數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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