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儀的金絲仍纏在裴硯之腕上,指尖微微收緊,只需一瞬,便能絞斷他的經脈。
可裴硯之卻低笑一聲,指腹在她掌心輕輕一劃——是赤焰軍的暗號:**“信我。”**
她眸光微閃,尚未回應,太子已緩步上前,火把映得他面容陰晴不定。
“溫小姐,本宮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他指尖摩挲著袖口繡著的金蟒紋,“可你偏偏和裴硯之攪在一起,真是……可惜。”
溫令儀唇角微揚,眼底卻冷如寒潭:“殿下深夜帶兵圍剿臣女,莫非是怕我查出什么?”
太子笑意一滯。
裴硯之適時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嗓音沙啞:“殿下若想滅口,何必親自來?派個死士便是。”
太子瞇起眼,還未開口,洞外忽傳來急促腳步聲——
“報!二皇子帶人圍了太子府!”
太子臉色驟變。
溫令儀趁機扯動金絲,裴硯之借力旋身,袖中暗鏢疾射而出,三支弩箭應聲而斷!
“攔住他們!”太子厲喝。
親衛蜂擁而上,溫令儀指尖金絲如游蛇般絞住最近一人的脖頸,借力騰空,繡鞋踏過巖壁,身形輕盈如燕,直掠向暗河深處。裴硯之緊隨其后,反手擲出煙霧彈,濃煙瞬間彌漫整個溶洞。
“追!”太子的怒吼被水聲淹沒。
湍急暗流中,溫令儀屏息潛游,直到肺腔幾乎炸裂才破水而出。她喘息著爬上岸,濕透的衣裙緊貼肌膚,寒意刺骨。
裴硯之隨后浮出水面,臉色蒼白如紙,卻仍撐著巖壁站起身。
“你受傷了?”溫令儀蹙眉。
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上面刻著赤焰軍的狼首徽記。
“太子府里搜到的。”他嗓音低啞,“七年前那場屠殺,調兵令上有東宮印信。”
溫令儀指尖微顫,接過令牌,翻到背面——赫然刻著“永昌”二字。
**二皇子的封號。**
“太子和二皇子……”溫令儀冷笑,“原來是一丘之貉。”
裴硯之卻搖頭:“不,太子只是棋子。”
他撕開衣襟,露出心口一道陳年箭傷,疤痕猙獰,卻隱約能辨出箭簇的獨特紋路——
“西域皇族的‘狼牙箭’。”他嗓音冰冷,“當年射殺赤焰軍的,不止東宮衛率,還有二皇子豢養的死士。”
溫令儀瞳孔驟縮。
七年前那場血案,竟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太子和二皇子聯手屠盡赤焰軍,再互相嫁禍,最終坐收漁利?
遠處傳來追兵的呼喝聲,裴硯之拽住她的手腕:“先離開這里。”
兩人潛回長安城時,已是三更。
溫令儀換了一身素色衣裙,裴硯之則披了件玄色斗篷,遮住滿身血腥氣。
“二皇子既然敢動太子府,便是要撕破臉了。”她低聲道,“我們得趕在他銷毀證據前拿到調兵令。”
裴硯之從袖中取出一張絹布,上面繪著二皇子府的布局圖。
“今夜子時,他會見一位西域使者。”他指尖點在內院一處暗閣,“調兵令就藏在那里。”
溫令儀挑眉:“你早有計劃?”
他輕笑:“溫小姐敢不敢再賭一次?”
她盯著他的眼睛,忽而莞爾:“裴大人,若這次再騙我……”
金絲無聲纏上他的手腕,微微收緊。
裴硯之低笑:“若騙你,任憑處置。”
子時,二皇子府。
溫令儀借著夜色翻過高墻,輕盈落地。府內守衛森嚴,可她身形如鬼魅,金絲絞斷檐下銅鈴,無聲無息地潛入內院。
暗閣外站著兩名西域武士,腰間佩刀泛著幽藍寒光——淬了毒。
她正思索對策,忽聽身后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裴硯之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指尖夾著兩枚銀針,輕輕一彈——
“嗖!”
兩名武士悶聲倒地。
溫令儀挑眉:“刑部的手段?”
他笑而不答,推開暗閣的門。
閣內燭火幽幽,正中擺著一方紫檀木匣。溫令儀上前,指尖剛觸到匣子——
“咔嚓!”
機關啟動的瞬間,裴硯之猛地將她推開!三支毒箭擦著她的鬢發釘入墻壁!
“果然有詐。”她冷笑,卻見裴硯之面色驟變。
木匣里空空如也。
門外,傳來二皇子陰冷的笑聲——
“兩位,恭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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