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儀將紫繩佩飾攥入掌心時,刑部差役的靴聲已震得樓梯吱呀作響。
“搜!北疆細作慣用紫繩為記——“
她突然掀翻茶案!青瓷盞炸裂在地的剎那,袖中暗鏢已射滅廊下三盞燈籠。黑暗如潮水漫過二樓,樓下頓時亂作一片。
“有埋伏!“
趁亂翻出窗外時,她聽見裴硯之清冷的聲音自街角馬車傳來:“東南角弩機三架,溫小姐確定要跳?“
月光照見那人半張臉,折扇輕搖間,扇骨銀光正對著她咽喉要穴。
溫令儀反手將紫繩拋向對面屋檐——
“嗖!“
繩索驟然繃直,竟是早埋伏好的精鋼絲。她足尖一點掠過弩機盲區,落地時回眸一笑:“告訴裴大人,《女誡》下冊我要加價。“
裴硯之的扇骨在窗欞叩出三聲脆響。
遠處突然傳來信鴿撲翅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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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府西窗映出昏黃燭光時,溫令儀正將發間珠花浸入青瓷碗。
“小姐,褪色了!“侍女驚惶捧起碗中浮起的幽藍粉末,“這‘浮夢散’遇藥則顯,裴大人果然在帕子上做了手腳!“
銅鏡里,溫令儀鬢間珍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出詭譎青紋。三日內若不解毒,這顏色就會變成她通敵叛國的鐵證——畢竟整個長安城,只有北疆細作才會用靛青染珠。
“取《山河輿圖》來。“她突然劃破指尖,血珠滴入碗中竟浮起細密紋路,“裴硯之既知密冊,必也認得溫家暗記。“
羊皮地圖在案上鋪開,血跡蜿蜒成線,最終停在秋狝圍場東側的廢棄烽火臺。那里用朱砂畫著狼頭印,旁邊還有半枚殘缺的指印——
和玄鐵匣內的刮痕如出一轍。
窗外更鼓驟歇。
暗衛渾身是血跌進來:“小姐,刑部的人帶著東宮手諭往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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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傳來踹門聲時,溫令儀剛把密冊封入妝奩夾層。銅鏡里映出她飛速變換的神色,從驚慌到嬌怯不過一次呼吸。
“殿下這是何意?“她攥著衣角攔在書房前,眼眶通紅如受驚小鹿。
太子指尖挑起她下巴:“孤近日得了個有趣的消息。“他忽然扯開她衣領,“有人說溫小姐肩上...該有赤焰軍的狼頭刺青?“
冰涼刀尖劃破里衣的剎那,后院突然傳來巨響。
“報——藏書閣走水了!“
沖天火光中,溫令儀“慌亂“抓過茶盞潑濕太子衣袖:“殿下快走!父親珍藏的前朝兵書都在閣里!“
趁眾人救火時,她反手按動多寶閣機關。暗門滑開的瞬間,一柄薄刃抵住她后心——
“《女誡》下冊。“裴硯之的聲音混著血腥氣,“換你兄長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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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磷火幽幽,照見裴硯之掌心的青銅鑰匙。
溫令儀認得那鑰匙——七年前兄長最后一封家書里提到過,赤焰軍的調兵虎符就藏在......
“秋狝圍場烽火臺。“裴硯之突然咳嗽起來,指縫滲出暗紅,“你父親沒告訴你?那場屠殺里活下來的不止你一個。“
她瞳孔驟縮。當年被萬箭穿心送回京的尸首,確實少了右手無名指——
而眼前這把鑰匙的齒痕,正與地圖上殘缺指印嚴絲合縫。
“裴大人這戲做得真足。“她突然笑出聲,袖中銀針卻已抵住他心口,“連咳血都能仿得這般像。“
石壁轟然震動!
太子親衛的吼聲自頭頂傳來:“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密道!“
裴硯之突然攬住她的腰撞向暗河。湍急水流中,他咬著她耳垂低語:“現在殺我,你永遠找不到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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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河水吞沒所有聲響時,溫令儀袖中金絲纏住了裴硯之的腕脈。
只要一用力,這個掌控刑部的男人就會心脈俱碎。可當暗流將他們沖進溶洞,她突然看見石壁上刻著的赤焰軍徽——
**旁邊添了道新刻的箭痕。**
“上月有人來祭奠過。“裴硯之抹去臉上水珠,“用的是赤焰軍獨有的三棱箭。“
溫令儀的金絲驟然收緊:“你究竟是誰?“
洞外忽傳來機括運轉聲。
十張勁弩對準他們所在的礁石,火把照亮為首者陰鷙的臉——
**竟是本該在救火的太子。**
“本宮就知道。“他撫掌輕笑,“兩只狐貍總要聞著血腥味湊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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