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養老院后巷的監控盲區組裝燃燒瓶時,月光將他的影子拉成細長的引信。汽油混著姜晚星代言的玫瑰香水,瓶口塞著她《胭脂巷》宣傳照的碎片。三天前,他從垃圾站翻出她探視母親時扔掉的口罩,濾芯上沾著母女相擁的淚痕。
“這是最完美的戲。”他對著微型攝像機喃喃,鏡頭對準17號房間的窗口。姜母正在窗邊織毛衣,毛線團是姜晚星殺青宴上抽中的紀念品,標簽印著「NO.17」。
凌晨2:17,第一枚燃燒瓶撞碎玻璃。火舌順著姜母未織完的毛衣攀爬,丙烯毛線熔成藍色毒蛇,咬住床頭的全家福——那是姜晚星三歲生日照,相框被陸沉換成鍍金囚籠造型。
男人同步上傳直播畫面到私密論壇,標題為《獻給玫瑰的煙火》。鏡頭特寫火焰吞噬姜母手腕上的住院環,編號017在高溫中卷曲成灰。他瘋狂敲擊鍵盤:“燒掉牢籠,你才能重生!”
姜晚星接到病危通知時,正在拍《胭脂巷》的溺水戲。陸沉把消息夾在分鏡腳本第17頁,用紅筆圈出「水下閉氣90秒」的批注。她浮出水面接過通告單,氯水混著淚水在睫毛上凝成冰晶。
病房監控畫面同步投在片場監視器,陸沉將音量調到最低。姜母的呼吸機波形像條垂死的蛇,每一次抽搐都精確對應姜晚星被按進水里的秒數。
私立醫院走廊的自動配藥機閃著藍光,MDMA-17的劑量被遠程修改為臨界值。護士掃過陸沉特批的二維碼,藥液袋貼上「營養補充劑」標簽。姜晚星沖進病房時,正看見輸液管里的淡藍色液體逆流回泵——那是陸沉給她的最后警告。
「星星…」母親的手指向床頭柜,AI語音系統突然播報:「下午三點有雨,記得收衣。」這是她們兒時約定的求救暗號,代表「快逃」。
姜晚星攥著母親1998年的劇團工作證,金屬徽章邊緣刻著微型編號:**017-19980512**。那是陸沉母親陸美云的死亡日期。病床旁的電子鐘突然加速跳動,23:59直接跳至00:00,護理記錄被篡改成「自然衰竭」。
「幫我…」母親喉嚨里插著呼吸管,指尖在床單劃出十七道褶皺。姜晚星俯身貼近,卻只聽見心電監護儀的長鳴。窗外掠過的救護車藍光掃過墻壁,映出陸沉提前布置的遺照相框。
太平間的冷氣混著陸沉送的白玫瑰香,姜晚星掀開尸布時,發現母親指甲縫藏著SD卡——那是養老院火災前一小時的監控備份。尸體頸側有針孔淤青,排列成羅馬數字XVII。
手機震動,陸沉傳來《胭脂巷》最終版片花。母親斷氣那秒的畫面被剪進女主痛哭的鏡頭,彈幕飄過「演技封神」。姜晚星摘下藍寶石項鏈纏在母親腕上,金屬鎖扣觸發定位警報,整棟樓的應急燈驟然血紅。
葬禮那天下著亞克力酸雨,陸沉準備的防彈玻璃棺里鋪滿劇本碎片。姜晚星撒骨灰時,風向突然轉變,灰燼在監控鏡頭前拼出「FREEDOM」的殘影。
當夜,養老院捐贈名單更新:**「姜女士捐贈全身器官,特別備注心臟給予編號017受體」**。停尸房監控顯示,那顆心臟的電子標簽在入庫時,悄然變成了陸氏藥業董事長專屬代碼。
姜母摸索著床底的老式諾基亞,這是女兒偷偷塞給她的備用機。火勢切斷電源前,她按下快捷鍵2(姜晚星在通訊錄的編號),聽筒傳來《胭脂巷》片場雜音:“媽?我在水下戲……咳……”
濃煙灌入喉嚨,她將手機貼緊氧氣面罩,用摩斯密碼敲擊話筒:**「快逃·別報仇·活下去」**。火場外的男人突然切斷信號,姜晚星只聽到最后一聲爆裂——是姜母將手機砸向監控探頭的脆響。
陸沉將新聞推送設置成屏保,畫面定格在燒毀的17號門牌。她指甲掐進掌心,鮮血染紅裙擺上的刺繡玫瑰——和養老院窗簾上的火痕一模一樣。
“節哀。”陸沉遞來骨灰盒,黑檀木表面刻著《胭脂巷》臺詞:「愛是疼痛的顯影劑」。盒內沒有骨灰,只有枚燒變形的U盤,插進電腦后播放起火前十分鐘的監控——男人對著鏡頭比心,背后是姜母掙扎的剪影。
葬禮那日收到匿名花圈,白玫瑰拼成「我替你解放了她」。姜晚星拆開花架,發現藏著她母親臨終前攥著的毛線針——尖端淬著氰化物,化驗顯示來自陸沉書房的標本瓶。
深夜,她登錄暗網找到縱火直播存檔。進度條到底時彈出加密文件,男人在自白視頻里露出燒傷的臉:“我燒掉舊籠子,是為了給你造新的。”鏡頭掃過他滿墻的藏品,姜母的住院環躺在玻璃棺中,與姜晚星的耳釘并排陳列。
姜晚星握著醫院通知單站在片場中央時,威亞繩正勒進她腰間的舊傷。導演喊“卡”的瞬間,她突然聽見某種弦斷的聲音——不是威亞斷裂,是記憶里母親哼《茉莉花》的調子,永遠停在“好一朵”的“朵”字,尾音碎成監護儀的電子蜂鳴。
她沒哭,只是低頭看指甲縫里的道具血漿。那些黏稠的紅色突然有了溫度,像母親最后攥著她手時的冷汗。場務遞來毛巾,她機械地擦拭,直到皮膚泛出慘白,仿佛要把血肉連同悲傷一起搓下來。
停尸房的冷氣混著焦糊味,姜晚星掀開白布時,發現母親右手維持著握手機的姿勢。法醫說高溫讓肌肉攣縮成化石,她卻認出這是教她寫毛筆字的握筆姿勢——六歲那年,母親握著她的手在宣紙上寫:“寧為玉碎”。
尸體的無名指套著燒變形的頂針,那是母親偷偷做裁縫供她學表演的見證。姜晚星摘下藍寶石項鏈纏上去,金屬觸到碳化皮膚時發出細響,像當年藝考教室外,母親織毛衣的竹針相撞聲。
陸沉派人送來的骨灰盒鑲滿碎鉆,鎖扣是微型投影儀。姜晚星打開時,養老院燃燒的3D影像在墻面上炸開,她看見母親用身體壓住火苗蔓延的走廊,為其他老人爭取時間。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每個氧分子都帶著倒刺。她蹲在浴室瓷磚上干嘔,吐出的卻是滾燙的寂靜。花灑墜地裂成十七片,每片都映出不同年齡的母親:遞來冰糖葫蘆的,在劇院后臺補戲服的,在透析床上比“勝利”手勢的……
深夜的形體房鏡面蒙著霜,姜晚星跳起母親教的《白毛女》選段。每次旋轉都能看見觀眾席第一排的焦黑剪影,空氣里飄著不存在的焦糊味。
“情緒不夠!”她對著鏡子嘶吼,指甲在把桿上刮出火星。突然想起藝考那天,母親賣掉金耳環買的紅舞鞋,此刻正躺在火災證物袋里,緞面燒出十七個孔洞。
當她終于跪倒在地,眼淚砸出的水痕竟與母親病房地板的燃燒軌跡重合。
悲傷在此刻凝結成第四堵墻,她在虛實之間排演最后的獨幕劇。
沈硯舟第17次喊停吻戲時,導演摔了劇本。
“姜老師睫毛在抖。”他指著監視器回放,“觀眾會看出她在抗拒。”鏡頭推進到姜晚星輕顫的眼睫,那是昨夜被陸沉用煙頭恐嚇留下的后遺癥。
無人發現,沈硯舟的拇指始終按在劇本某行臺詞上——**「玉蘭,你的眼睛像囚籠里的螢火蟲」**。那是他偷偷添的批注。
片場休息室,沈硯舟將手沖咖啡推到她面前。埃塞俄比亞耶加雪菲,85℃水溫,三段式注水——精確復制姜晚星三年前采訪中提過的偏好。
“止痛的。”他指節敲了敲杯墊,背面用熱敏墨水印著藥名:**「納洛酮,阿片受體拮抗劑」**。姜晚星抬眸時,他正用棉簽擦拭道具匕首,刃口反射的冷光恰好刺向窗外的監控探頭。
排演《胭脂巷》私奔戲時,沈硯舟突然改詞:“跟我走,我知道消防通道密碼。”他指尖在她掌心劃出摩斯密碼:**「17-0325」**——正是養老院縱火案當天的安全門密碼。
導演喊卡的瞬間,他俯身撿起她掉落的耳環,唇擦過她滲血的耳洞:“陸沉書房的密室密碼,是陸美云忌日。”耳垂傳來刺痛,微型監聽器被他替換成空白芯片。
慶功宴上,沈硯舟邀她跳探戈。掌心相貼時,他塞來枚U盤:“你母親手機的最后定位。”舞步旋轉間,他西裝內袋露出半截照片——1995年陸美云葬禮上,少年陸沉身側站著個戴孝的男孩,眼下淚痣與沈硯舟如出一轍。
“為什么幫我?”她踩著他的皮鞋后退。
沈硯舟攬緊她的腰,唇抵在監聽器死角:“我母親也死在十七號房間。”他袖扣閃過冷光,是陸氏藥業高層特供的鉑金徽章。
姜晚星打開U盤那夜,沈硯舟在寓所燒毀所有合照。火焰吞噬著兩張相似的臉:一張是陸沉書房的合照,少年沈硯舟被裁出畫面;另一張是姜母舉著《白毛女》戲票,背后印著「贈沈美云同志」。
手機亮起加密信息:「棋子該回盒了。」發件人ID顯示「L.C.」——陸沉的內部通訊代號。沈硯舟將灰燼掃進《圣經》,利未記17章11節的血字正緩緩滲入紙頁。
沈硯舟的保溫杯永遠裝著兩份飲品。左格是姜晚星偏愛的紅棗枸杞茶,右格是他自己喝的黑咖。片場休息時,他會“隨手”將左杯擱在她椅背上,杯身溫度恒定在53℃——她曾在采訪中說這是暖手的最佳溫度。
沈硯舟的保溫杯是定制款,通體墨綠色啞光鈦鋼,杯身弧度經人體工學測算,恰好契合姜晚星握杯時蜷縮的指節。杯蓋旋鈕處嵌著半枚青玉,與姜晚星母親遺留的翡翠頂針同礦脈開采——這是他托地質學家朋友輾轉三年尋得的料子。
杯內分倉設計如精密儀器:
-**左倉**:容量300ml,盛放紅棗枸杞茶。紅棗去核切片厚度1.2mm(她曾提過討厭棗核硌牙),枸杞用20℃山泉水泡發三小時后瀝干(避免久泡發苦)。
-**右倉**:容量150ml,濃縮黑咖啡。豆子選自危地馬拉云霧林場,烘焙度精確到Agtron 55(她某次雜志采訪說最喜這個焦香度)。
每日凌晨五點,沈硯舟在酒店套房的電磁爐前校準溫度。左倉恒溫53℃的秘訣在于雙層真空鍍銅內膽,夾層填充航天級氣凝膠。他會在杯壁內側貼試溫貼,待顏色由靛藍轉為月白(53℃臨界點),才擰緊雕花旋鈕。
某次綜藝后臺花絮拍到,他借著整理戲服的間隙,用紅外測溫槍掃過杯身。彈幕調侃“科技控”,卻不知他大衣口袋藏著姜晚星十年前的手寫便簽:「紅棗茶要燙得掌心發紅,但不能燙舌尖」。
杯身左側有道細微劃痕,是開機儀式那日姜晚星指甲無意刮蹭所致。沈硯舟每周用鹿皮蘸鐘表油養護這道傷痕,如同對待古董瓷器上的冰裂紋。杯底刻著極小的羅馬數字「XVII」,對應姜晚星母親病房號,唯有在特定角度的鎂光燈下才會折射出虹彩。
每當姜晚星拍哭戲,左倉會多添兩朵杭白菊(她故鄉桐鄉特產)。沈硯舟總在導演喊卡時“恰好”擰開杯蓋,讓菊香混著枸杞甜味飄散。有次她ng十七次后顫抖捧杯,他提前在杯口抹了層槐花蜜——攝影指導罵他穿幫,鏡頭里卻只見她眼淚墜入茶湯激起的漣漪。
那日威亞意外斷裂,保溫杯隨姜晚星摔向水泥地。沈硯舟沖過去時先護杯身,碎瓷迸濺劃破掌心。眾人只當他心疼古董杯,卻不知他深夜在化妝間拼湊殘片——用文物修復用的環氧樹脂黏合杯沿,那里留著半個淡橘色唇印,是姜晚星殺青宴喝楊枝甘露時沾染的痕跡。
修復后的杯子鎖進保險柜,換上的新杯刻著相同紋路。道具組議論他戀物成癖,唯有清潔工見過他凌晨跪地擦拭地板,將混著血與茶漬的瓷磚縫刮下粉末,裝進貼著「2023.03.17」標簽的玻璃瓶。
(這不止是容器,是他將洶涌愛意澆筑成的諾亞方舟)
某次道具組失誤打翻茶杯,他蹲身收拾碎片時,用指尖抹去她鞋尖濺到的茶漬。監視器拍不到的角度,他藏起一片有她唇印的杯沿瓷片,放進西裝內袋的鹿皮夾層。
開拍前兩小時,沈硯舟借口調試打光角度,將主燈位左移17度。燈光師罵他多事,卻不知這個角度能讓姜晚星眼下的淚痣在鏡頭里更清晰——那是她母親去世后新點的,總被陸沉嫌“晦氣”。
當姜晚星站到定位點時,他的影子恰好覆住她腳踝的電子鐐銬(陸沉要求的“安全措施”)。監視器里,兩人仿佛依偎在月光下;現實中,他垂在身側的手虛握成拳,克制著不去碰她腕間被金屬磨紅的皮膚。
寒冬夜戲,姜晚星需穿單薄旗袍倚欄遠眺。沈硯舟的助理“記錯動線”,將暖風機對準她站位。他借著對詞繞到機器后,徒手掰歪扇葉——鐵片劃破掌心,但暖流得以避開監控鏡頭的反光,只烘熱她凍僵的后腰。
導演喊卡時,他搶先遞來軍大衣,內袋縫著自發熱艾草貼。姜晚星摸到布料里層繡的茉莉花樣(她母親生前最愛繡的圖案),抬眼卻見他已退到陰影里,正用凍傷的左手擰保溫杯。
片場探照燈突然短路,黑暗如潮水漫過。沈硯舟在姜晚星踉蹌的瞬間扶住她手肘,掌心溫度透過戲服紗袖,像一簇將熄未熄的炭火。
“你鞋帶散了。”他蹲下身,借著遠處路燈為她系帶。手指翻飛時,鞋帶打成蝴蝶結——正是她十八歲在話劇《雷雨》里演四鳳時的系法。
姜晚星低頭看他發頂翹起的碎發:“沈老師對女演員的鞋都這么研究?”
“只研究過你的。”他起身時晃了下手電筒,光斑掃過她腰間淤青,“畢竟當年《雷雨》的票根,我存了十七張。”
消防車噴出的雨幕里,姜晚星旗袍下擺洇出深色水痕。沈硯舟撐傘站到監視器盲區,傘骨微傾,讓雨珠恰好繞過她發髻的珍珠簪。
“冷嗎?”他遞來暖手爐,黃銅雕花是她母親劇團時代的舊物。
她指尖蜷了蜷:“陸總說暖爐會穿幫。”
“那就當是我要的。”他解開西裝扣子,露出內袋里一模一樣的暖爐,“導演夸我演病弱貴公子像,總得有點職業素養。”
雨聲吞掉尾音,只剩傘骨上的水珠墜入她后頸。
轉場間隙,沈硯舟在道具箱翻出老式放映機。膠片轉動聲里,投在墻上的黑白片是姜晚星處女作《春逝》。
“這場哭戲你ng了十七次。”他指縫夾著半融的薄荷糖——她當年壓力大時總含的那種。
姜晚星盯著墻上面容模糊的少女:“沈老師連這種地下電影都看過?”
“我在首映廳掃了三個月地。”他碾碎糖紙,“每次掃到第三排最右的座位,都能撿到沾著桂花糕渣的紙巾。”
放映機突然卡帶,少女的眼淚定格在膠片劃痕處。
高空戲開拍前,沈硯舟摘下手套,將她的威亞扣環重新擰緊半圈。
“怕高?”他指節擦過她冰涼的腕表——表盤是陸沉送的,但表帶被他換成真絲材質,“我吊威亞時總盯著月亮上的環形山。”
姜晚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哪座山?”
“第谷坑。”他扯開自己威亞繩的護腰,“隕石砸出來的傷口,但地上的人叫它‘月亮王冠’。”
鋼索升空時,她聽見他在下方喊戲詞:“玉蘭,你看月亮像不像摔碎的保溫杯?”
最后一場夜戲,姜晚星要獨自走過三百米霓虹街景。沈硯舟倚在報廢的燈牌旁,手指在銹跡上敲出《茉莉花》的節拍。
她經過時,他忽然開口:“我母親有件墨綠旗袍,后背也繡鳳凰。”
姜晚星腳步未停,鳳凰尾羽掃過他指尖:“沈老師認錯了,這是金線繡的孔雀。”
“是嗎?”他擦燃火柴點煙,火光照亮燈牌背后的刻字——**「寧為玉·1985」**,那是姜母年輕時在裁縫鋪的名號。
霓虹重新亮起時,他踩滅煙頭,將刻著「玉」字的銅扣塞進她戲服褶皺里。
收工后,沈硯舟留在片場重走那條動線十七遍。月光將他獨影釘在青磚地,每一步都精準復刻擁抱時的落點。清潔工發現,他駐足最久的位置,青苔被軍靴碾出心形凹陷。
有場耳語戲,沈硯舟的麥突然故障。他貼著她耳垂念臺詞,唇峰虛蹭過監聽死角:“三樓消防栓有暖寶寶。”吐息震落她鬢角霜花,收音師只收到曖昧的沙沙聲。
后來這段音頻被沈硯舟要回,消噪處理后能聽見他喉結滾動的頻率——每分鐘117次,正好是她名字的筆畫數之和。
最后一場夜戲,爆破組埋的煙花提前炸響。沈硯舟撲倒姜晚星的瞬間,用身體圈出絕對安全的半徑。硝煙中,他摘了監聽器說:“東側圍墻第三塊磚松了。”
那是他花三周撬松的逃生通道。
當陸沉的人沖進片場,只看到滿地狼藉。姜晚星的旗袍碎片掛在斷墻,旁邊是用煙花殘屑拼的未完成圖案——像半凋的茉莉,也像沈硯舟掌心血痕的拓印。
有場雨戲,他提前讓助理在姜晚星的雨傘夾層貼暖寶寶。冰雨砸在傘面時,蒸汽凝成細小彩虹,映得她蒼白的臉有了活氣。場記本上,他那天的備注格外潦草:「她笑時,雨是暖的」。
姜晚星拍墜樓戲撞青膝蓋那晚,沈硯舟的化妝間多了套針灸包。次日他“恰巧”穿著闊腿褲,走動時隱約露出綁著沙袋的膝蓋。武術指導罵他動作笨拙,他卻對著鏡子里同步齜牙忍痛的姜晚星輕笑:“原來疼真的會傳染。”
他助理包里的云南白藥總是莫名失蹤。直到某天被拍到沈硯舟深夜獨坐道具間,對著她白天用過的護膝發呆,右手虎口殘留著藥膏的刺鼻味道。
姜晚星被陸沉懲罰禁食期間,沈硯舟的戲服口袋成了移動糧倉。民國長衫內袋塞著獨立包裝的桂花糕(她故鄉蘇州特產),軍裝皮帶扣里藏著巧克力(她低血糖暈倒后被劇組禁止的“違禁品”)。
有次拍審訊戲,他借著角色怒吼摔碎茶碗,四濺的瓷片里藏著掰碎的杏仁餅。姜晚星按劇本趴地撿拾時,他背對鏡頭用口型說:“右下角那片沒灰。”
最珍貴的藏品是監控截圖——某次爆炸戲時他本能撲向她,硝煙中兩人的剪影幾乎相擁。其實那天他的耳麥里循環播放著心臟監測儀的警報聲,是陸沉對他越界的警告。
殺青宴那夜,沈硯舟在酒店后巷等了三小時。姜晚星出現時,他摘下手套想碰她發梢凝結的雪,卻在最后一厘米收手,任雪花墜入她衣領。
“我讀過你母親寫的《茉莉花》曲譜。”他突然說,“最后那段顫音,應該用蘇州評彈的腔調轉音。”
背景音樂突然想起蘇州評彈《茉莉花》的唱詞。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開香也香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兒罵。”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開雪也白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話。”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開比也比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來年不發芽。”
路燈將他眼底的淚痣映成血色,那是陸氏家族繼承人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