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艦核心艙的溫度高得反常。

林澈的結晶右臂正在融化，藍血滴落在地面蝕出焦痕。空氣里飄浮著細碎的金屬粉塵，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前方百米處的穹頂下，青銅圓輪緩緩旋轉，其上的雙蛇銜尾圖騰泛著冷光。齒輪咬合聲震得人牙根發(fā)酸，而滄羿的半石化身軀在聲波中不斷崩裂，暗金血液順著石縫滴落，竟將合金地面燒出蜂窩狀的孔洞。

“代碼......“林澈的瞳孔突然收縮。圖騰間隙流淌著熒綠數(shù)據(jù)流，那些跳動的符號讓他太陽穴突突作痛——**SYSTEM OVERRIDE - PROJECT NINE**，這串英文如同鑰匙，瞬間擰開記憶的閥門。

實驗室的白熾燈在腦海中亮起。穿著防護服的自己渾身顫抖，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殘影。監(jiān)視器里，反應堆核心的雙蛇圖騰正在過載，而躺在隔離艙的妹妹面色青紫。“必須趕上......“當時的低語與此刻重疊，林澈踉蹌著扶住艙壁，結晶化的右手插入金屬墻體，無意識地吞噬著鋼材。

“發(fā)什么呆！“滄羿的暴喝混著骨裂聲。他徒手撕開最后一道閘門，暗金火焰從石化裂縫中噴涌而出，將撲來的機械鮫衛(wèi)燒成琉璃狀殘渣。那些機械生物腹腔內的人腦在高溫下沸騰，發(fā)出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林澈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地痙攣，藍紋如毒蛇般爬上脖頸。在指尖觸碰到青銅輪的瞬間，結晶瘋長成蛛網(wǎng)狀結構，眨眼間爬滿整個圖騰。吞噬的數(shù)據(jù)流在皮下血管中奔涌，凝聚成冰冷的電子音：“0927號，歡迎回歸本源系統(tǒng)。“

“滾出來！“滄羿的魚骨笛裹挾暗火，如流星貫入圖騰中央。青銅輪應聲龜裂，金屬外殼如蛻皮般剝落，露出內層透明艙室——上萬枚人腦懸浮在淡綠色營養(yǎng)液中，每顆都連接著樹神根須狀的神經(jīng)導管。導管末端匯聚成一具無面軀體，蒼白的皮膚下可見齒輪與血管共生。

人神的真身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窩：“弒神者，你又來送死......“話音戛然而止，空洞的面部轉向林澈，“原來如此，容器終于成熟了。“

滄羿的石化已蔓延至脖頸，裂紋中的金火明滅不定。他忽然咧嘴一笑，殘余的左手插入自己心口，挖出一團跳動的暗金火焰。那火焰核心竟是一枚殘缺的鱗片，表面銘刻著微型潮汐紋路。“小子，這堂課很貴。“火焰被按入林澈胸膛的剎那，三百年前的記憶洪流決堤般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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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回：初代神隕戰(zhàn)場**

滄羿銀發(fā)浴血，腳下是崩塌的神殿。九具神尸漂浮在血海上，其中一具赫然長著林澈的臉！“記住，火種不滅......“滄羿將鱗片塞入那具尸體的心臟，身后萬千根須破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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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中的林澈在火海里墜落。暗金火焰與結晶右臂融合，灼出焦黑紋路。那些紋路詭異地拼成魚骨笛的輪廓，而真正的魚骨笛正插在他心口——滄羿最后的力量將它送入，笛身爬滿血色神紋，每一道紋路都在吞噬他的血液。

“你以為他是救世主？“人神軀體在數(shù)據(jù)流中重組，樹神根須編織出肌肉紋理，“不過是個偷火種的賊！當年他剖開初代海神的心臟，如今又想來偷我的......“

青銅輪突然炸成碎片。每一片殘骸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滄羿：被剜目的滄羿在冰淵刻下血字，斷角的滄羿與魔族對飲，鎖鏈貫穿的滄羿在實驗室輸入代碼......林澈的潮音在火焰加持下突破極限，聲波具象成無數(shù)魚骨笛虛影，暴雨般釘入人神軀體。

“弒神第二課......“他握住心口的魚骨笛，笛孔滲出滄羿的神血，“活人才有資格恨！“

現(xiàn)實中的金鱗艦開始坍縮。林澈撞破艙頂躍入暴風雨，身后傳來九重連環(huán)爆炸。暗金火焰在云層燒出九枚曜日圖騰，滄羿的聲音最后一次回蕩：“去歸墟...找擺渡人...他留著我們的...“

海面漂浮的青銅殘片閃著詭光。林澈撈起一片，背面赫然是實驗室平面圖——精確標注著通風管道的逃生路線，右下角是他親手寫的標注：“0927號實驗體最終調試方案“，日期正是穿越前三天。

魚骨笛突然震顫。滄羿的神血從笛孔滲出，在他掌心凝成血字：**快逃**。字跡未干，遠處傳來空靈的鯨歌。十二艘金鱗分艦破霧而出，艦首站著與林澈容貌相同的白袍人，手中提著的正是滄羿石化的頭顱！

“容器0927號，“白袍人抬手間風云變色，“你偷走的東西，該還了。“

林澈的結晶右臂爆發(fā)耀斑。吞噬過載的劇痛中，他捏碎青銅殘片，借著爆炸氣浪遁入深海。暗流深處，幽靈船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船頭人皮燈籠映出血色航道——直指歸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