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在深海的幽藍(lán)中下墜。

結(jié)晶右臂的微光引來了熒鱗魚群，它們聚散如星斗，在漆黑中劃出一道蜿蜒光河。下方隱約可見珊瑚礁壘成的巨門，門縫滲出青銅色的霧——那是歸墟的吐息，凡人觸之即化為白骨。

“嘩啦！“

鎖鏈破水聲驟起。十二道刻滿鎮(zhèn)魂符的青銅鏈纏住林澈四肢，鏈尾拴著滄羿石像的殘軀。白袍人的聲音穿透水幕：“盜神者，歸墟不渡罪徒。“

林澈的右臂鱗紋暴起，潮音震碎鎖鏈，卻見滄羿石像的斷頸處涌出黑血，在海水中凝成三個血字：**斬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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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火孤村**

暴風(fēng)雨將林澈沖上無名荒島。破敗的漁村廢墟中，篝火在龍王廟殘垣內(nèi)搖曳。青蘿正用樹藤煮著蛤蜊湯，藤蔓纏住漏風(fēng)的廟門抵御寒氣。

“嘗嘗這個。“她拋來枚朱果，“南海的赤嬰果，能鎮(zhèn)魂魄。“

果肉入口辛辣，林澈咳出縷黑氣——是滄羿石像的詛咒。

夜骸蹲在火堆旁擦拭骨刀：“歸墟入口每逢朔月開啟，還需等三日。“他忽然抽刀劈向虛空，斬落幾片飄落的雪花，“寒神的耳目到了。“

廟外傳來冰層凝結(jié)的脆響。林澈透過窗隙望去，月光下的海灘上，數(shù)百具冰雕正緩緩轉(zhuǎn)頭——全是滄羿的面容！

“是寒神的‘千面冰傀’。“青蘿指尖綻開朵白花，“要聽曲嗎？樹神的安魂謠可破此術(shù)。“

夜骸卻一腳踩滅火堆：“安靜。海哭要來了。“

遠(yuǎn)處傳來鯨骨號角聲，海面升起九丈高的蒼白浪墻。浪尖站著持戟鮫人，他們的鱗片下涌動著冰藍(lán)血光。

“是時候了。“夜骸的骨刀映出林澈右臂的鱗紋，“用滄羿教你的潮音，喚‘那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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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潮音**

林澈踏浪而立，喉間溢出古老音節(jié)。潮音所過之處，冰傀盡數(shù)崩裂。海床突然震動，一具山岳般的龍龜骸骨破沙而出——這正是滄羿當(dāng)年的坐騎“負(fù)岳“，其龜甲上遍布劍痕，脊椎處插著半截斷戟。

“老伙計......“林澈不自覺地?fù)嵘淆敿祝路饻骠喔襟w。負(fù)岳的顱骨燃起幽火，張口吞下追來的鮫人軍團(tuán)。

青蘿的樹藤纏住林澈腰間：“龜甲有字！“

只見劍痕組成了殘缺的謁語：

**“九曜隕時天泣血，歸墟門開見龍骸。“**

負(fù)岳突然長嘯，馱著眾人潛入深海。龜甲縫隙滲出金血，繪成避水咒文。穿過層層暗流后，前方浮現(xiàn)青銅巨門，門上蟠龍浮雕的雙眼正是兩盞人魚膏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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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契當(dāng)鋪**

門內(nèi)是倒懸的城池。青磚街道飄在半空，商鋪掛著“典當(dāng)七情“、“售賣陽壽“的幡旗。擺渡人坐在骨轎中，轎簾由萬千魂魄織就。

“滄羿的債，該還了。“擺渡人掀開轎簾，露出與林澈相同的面容，“三百年前他典當(dāng)了‘畏死之心’，今日你要贖回何物？“

林澈舉起魚骨笛：“他的頭顱。“

擺渡人輕笑，掌心浮現(xiàn)團(tuán)跳動的金火——正是滄羿被剜去的心臟：“以魂換魂。我要你三魄，再添上那姑娘的一雙眼。“

青蘿的藤蔓驟然收緊。夜骸的骨刀已架在擺渡人頸側(cè)：“再加條命如何？“

“成交。“擺渡人突然化作紙人燃燒，真身從轎頂飄落，“但我要的......是魔尊的左臂。“

交易達(dá)成時，整座城池開始崩塌。負(fù)岳馱著眾人沖向最后的光門，身后追兵化作冰火流星。林澈懷中的滄羿心臟突然開口，吐出句偈語：

**“弒神需斷長生念，見月莫忘故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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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真相**

光門后是片血色海灘。潮水中浮沉著無數(shù)青銅棺，每具棺內(nèi)都封著與林澈容貌相同的人。天際懸著九輪血月，月中有樹影搖曳。

“歡迎來到歸墟。“擺渡人的聲音從血月中傳來，“這些都是滄羿找過的‘火種’，你是第九千七百個。“

夜骸突然斬下左臂，斷肢化作黑霧籠罩眾人：“走！去龍骸處！“

負(fù)岳在狂奔中解體，林澈墜入口古井。井底傳來熟悉的潮音頻率——是滄羿真正的頭顱在共鳴！

井底寒意刺骨，林澈的結(jié)晶右臂卻灼如烙鐵。幽藍(lán)微光中，他看清了井壁上的古老壁畫——銀發(fā)滄羿立于龍首，下方是萬民獻(xiàn)祭九嬰的場面。最后一幅畫被利器劃爛，殘存半句血書：**“弒神者終成......“**

滄羿的頭顱懸浮在井心祭壇上，雙目緊閉，眉心血紋凝成潮汐狀。林澈伸手觸碰的剎那，頭顱突然睜眼，瞳孔中映出九輪血月異象：“斬我！“

魚骨笛自主鳴響，潮音震碎祭壇封印。井水倒灌間，林澈瞥見頭顱內(nèi)藏著的半枚玉玨——與他童年佩戴的長命鎖紋路相同！

青蘿的藤蔓及時纏住他腰身：“上面！“

夜骸正在井口苦戰(zhàn)，魔血染紅半邊天。九輪血月不知何時化作瞳孔，正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