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艦撕開海霧時，暴雨驟歇。

這座浮島般的巨艦通體覆蓋龍鱗甲，艦橋高懸人神圖騰——九枚金環嵌套的齒輪。林澈的右手已結晶至腕部，雙蛇圖騰在皮下游走，每當靠近金鱗艦，骨縫便滲出冰碴。

“課程升級。“滄羿抹去嘴角金血，“這次我只救你三次。“

魚骨笛破浪為舟，卻在距艦體百丈處驟停。海面下浮出鐵網，每根鐵索都串滿鮫人顱骨。顱骨眼窩亮起幽光，齊聲誦念的禁咒化作實體鎖鏈，瞬間纏住二人腳踝！

“破障。“滄羿彈指擊碎鎖鏈，“看清水下。“

林澈的潮音穿透海面，驚覺鐵網由無數微型機械鮫拼接而成。這些機械生物腹腔內塞著人類大腦，神經束與鐵索直接相連——活體驅動的水下防線！

“人神的杰作。“滄羿冷笑，“用信徒當電池。“

巨艦側舷開啟炮口，射出蜂群般的青銅箭。每支箭尾拴著符咒，遇水即爆成光牢。林澈翻滾避讓，左肩仍被光刃擦過，結晶化的右手卻反射性抓向光牢——

“嗞啦！“

電弧在掌心炸開，光牢竟被捏碎！滄羿的獨眼微瞇：“看來歸墟給你留了點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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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防線耗去兩次救援機會。

滄羿撕開甲板鐵皮，艙內景象令人窒息：數千名額刻“玖“字的勞工正在組裝機械鮫，他們的脊椎接入操作臺，眼眶里伸出光纖導管。流水線盡頭，半成品機械鮫正在吞食勞工內臟！

“別看眼睛。“滄羿點燃暗金火焰，“會瘋。“

火焰卻引來了更糟的東西。甬道兩側的銅鏡突然活化，鏡面伸出瀝青狀觸手。林澈的潮音在密閉空間產生疊加共振，觸手應聲碎裂，飛濺的鏡片中卻映出無數個滄羿——每個鏡像都在重復被剜目的場景。

“雕蟲小技。“真身滄羿捏碎主鏡，地面突然塌陷。

墜落終點是圓形斗獸場。中央鐵籠關著頭生龍角的鮫人，他的尾鰭被替換成螺旋槳，正撕咬自己的手腕：“殺了我...趁神智還在......“

看臺上響起掌聲。人神使徒從陰影中走出，白袍繡滿齒輪紋：“終于等到弒神兵器送貨上門。“

林澈的結晶右手突然失控，一拳轟向滄羿！

“第三次。“滄羿徒手接住重擊，暗金紋路順手臂蔓延，“課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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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斗在使徒掀開兜帽時凝滯。

那張臉與林澈有七分相似，左眼卻是機械義眼。使徒轉動瞳孔中的齒輪：“0927號實驗體，見到本體還不下跪？“

“你是...反應堆里的......“林澈的太陽穴突突作痛。

“文明重啟需要犧牲。“使徒張開雙臂，斗獸場穹頂降下玻璃柱體——里面泡著的赫然是滄羿！或者說，是與他容貌相同的男子，只是周身纏繞樹神根須。

“三百年前的人神候選者，現在的階下囚。“使徒輕敲玻璃，“想知道他怎么輸的？“

滄羿的魚骨笛貫穿使徒咽喉：“廢話多死得快。“

假滄羿在玻璃柱內睜眼，口型無聲傳遞：“殺...我...“

真正的滄羿卻突然踉蹌跪地。林澈這才發現，那些暗金紋路已爬滿他全身——與金鱗艦核心共鳴的神罰！

“帶他走。“滄羿將魚骨笛刺入自己心口，“弒神第二課......“

神血濺上林澈的結晶右手，雙蛇圖騰活了過來。幽靈船上的記憶洶涌而至：實驗室里，正是這只手按下了反應堆啟動鍵！

爆炸吞沒視野前，林澈抓住滄羿的衣領躍出艦體。海面下機械鮫的殘骸拼成四個血字：**歡迎回家**。

海面下的血字轟然潰散，機械鮫殘骸竟重新拼合成巨掌抓來！林澈的結晶右手不受控地插入掌心，狂暴的吸力瞬間抽干機械能量。那些銹蝕的金屬在他皮下蠕動，耳畔響起實驗日志的電子音：

**“0927號樣本已激活吞噬協議......”**

滄羿的暗金紋路已蔓延至脖頸。他徒手撕開逼近的機械觸須，神血滴落處，海面綻開赤蓮狀的火浪：“蠢材，再吸下去你會變成第二個歸墟！”

林澈甩脫右手吸附的殘骸，發現那些被吞噬的機械鮫核心正在皮下跳動，每個金屬心臟都刻著微縮版雙蛇圖騰。劇痛自肩胛炸開——圖騰在沿著脊椎生長！

金鱗艦殘骸突然傳出齒輪咬合的巨響。十二尊鐵甲鮫衛破水而出，它們的胸腔鑲嵌著勞工尸體，手中三叉戟纏繞血色閃電。為首的鮫衛掀開面甲，露出人神使徒的半張機械臉：

“實驗體回收程序，啟動。”

滄羿突然將魚骨笛刺入林澈后頸：“忍著。”

笛孔溢出的暗金神血與結晶右臂相撞，竟引發鏈式爆炸！最近的鐵甲鮫衛被氣浪掀飛，勞工尸體從裝甲中脫落，尚未沉底便被同類三叉戟貫穿。

“弒神第二課——”滄羿拽著林澈墜向爆炸產生的漩渦，“活下來才有資格恨。”

漩渦底部是沉船墳場。兩人跌進某艘古艦的底艙，腐朽的貨箱里堆滿青銅羅盤。滄羿的右臂開始石化，聲音卻帶著譏諷：“人神就這點出息，三百年了還在用老把戲。”

林澈的結晶右手正在蠶食貨箱。金屬轉化為藍血滲入血管，腦海中浮現出金鱗艦的結構圖：核心艙室內懸浮著巨型雙蛇圖騰，而自己曾跪在圖騰前輸入啟動代碼！

“你早知道......”他猛然掐住滄羿未石化的左腕，“我才是災難源頭？”

艙外傳來鑿擊聲。鐵甲鮫衛的陰影覆上舷窗，而滄羿的瞳孔首次浮現疲憊：“當年我選你母親，如今選你，錯的是......”

古艦轟然解體。血色閃電劃破海霧，映出遠方幽靈船的輪廓——甲板上站著另一個林澈，正將匕首刺入滄羿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