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霓虹燈牌上折射出斑斕光暈，沈棠的鎏金護甲叩擊著奶茶店柜臺：“周隊長這傷口再沾水，怕是要留疤的。“她將“血色幕布“特調推過桌面，杯中液體泛著詭異的瑪瑙紅。

周野的橡膠手套搭在杯沿：“沈小姐的配方里，敢問戲子的淚...是雄黃還是朱砂？“

“是燒刀子的血。“沈棠突然扯開他臨時包扎的紗布，鎏金護甲蘸著奶茶涂抹傷口，“三年前港口爆炸案，你在火場救下的那個孩子...“她指尖按在翻卷的皮肉上，“現在該讀初中了吧？“

周野的瞳孔驟然收縮：“沈小姐查得仔細。“

“比不上周隊神通。“沈棠的水袖卷起吧臺上的戲票殘片，“昨夜廢墟里找到的民國三十七年票根，經手人是家母當年的梳頭姨娘。“她突然將票根浸入奶茶，浮出排針孔狀的工尺譜符號。

奶茶店門鈴驟響，實習生小陳抱著證物箱踉蹌進來：“周隊！影視城排水渠打撈起...“他看清兩人姿勢時突然結巴，“那個...青銅齒輪上刻著牡丹亭唱詞...“

沈棠的孔雀藍戲服掃過證物箱，鎏金護甲挑起個沾滿淤泥的齒輪：“原來在這里。“她將齒輪按在霓虹燈下，鏤空處顯出一行小楷：“似這般姹紫嫣紅開遍——“

“《游園驚夢》的皂羅袍。“周野的橡膠手套撫過齒輪凹槽，“這些劃痕是摩斯密碼？“

“是工尺譜的'上尺工凡'。“沈棠突然哼起昆腔，鎏金護甲在桌面敲出節奏。柜臺上七杯奶茶隨聲共振，奶蓋逐漸凝聚成牡丹紋樣。

小陳舉著紫外線燈驚呼：“奶泡里浮出地圖！“

沈棠的水袖拂過杯沿：“這才是真正的第七懸橋地宮入口。“她指尖點著奶泡上的朱砂標記，“周隊長可要再賭一次？“

周野的警用對講機突然炸響：“周隊！顧淮之的指紋出現在影視城主題酒店...“

“是鏡宮迷蹤案現場！“沈棠的護甲勾住周野戰術腰帶，“那間套房浴室鏡后的暗格...“她突然將半杯奶茶潑向墻面，水漬顯出血色箭頭指向東南方。

影視城主題酒店1808室

破碎的鏡面映出無數個周野與沈棠。警員正在提取鏡框縫隙間的皮膚組織，沈棠的鎏金護甲突然刺入天花板：“周隊長抬頭看。“

通風口格柵上黏著片風干的茉莉花瓣，葉脈紋路與奶茶店地圖完全一致。周野的戰術匕首撬開格柵，霉變的《牡丹亭》劇本扉頁飄落，夾著張泛黃的戲裝照。

“家母的杜麗娘扮相。“沈棠的護甲撫過照片邊緣，“這處咬痕...“她突然將照片按在周野頸側，“與周隊三年前的齒痕倒有九分相似。“

周野擒住她手腕：“沈小姐的玩笑...“

“是線索。“沈棠旋身甩出水袖，卷起浴室花灑，“周隊長看水溫表。“指針在43度劇烈顫動，“林家班用熱水循環系統傳遞密信，水溫變化對應工尺譜的調式。“

周野扯開淋浴軟管，銹蝕的銅制閥芯上刻著“良辰美景奈何天“。沈棠的護甲突然刺入墻磚縫隙：“周隊長可知這句唱詞的下一段？“

“賞心樂事誰家院。“周野的警棍擊碎暗格，露出微型膠卷盒，“沈小姐的提示太明顯。“

沈棠就著霓虹燈光展開膠卷：“周隊長漏看了水印。“膠卷齒孔間浮現金粉繪制的菊花紋，“昭和十七年的軍工廠標識，與顧淮之耳后刺青同源。“

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周野拽著沈棠撲向地毯，淬毒的弩箭釘入梳妝鏡，箭尾系著靛藍戲服碎片。

“師兄的《蘆花蕩》唱得越發精進了。“沈棠的水袖卷住弩箭，“箭頭的七步倒混著雄黃，遇熱會...“她突然將箭矢擲向浴霸燈，爆出的火星引燃箭身毒粉。

紫色煙霧瞬間彌漫套房。周野扯下窗簾裹住沈棠：“閉氣！西南角通風窗...“

“是死路。“沈棠的護甲劃開壁紙，露出民國時期的建筑圖紙，“這間酒店前身是昭和十七年的慰梅戲院。“她突然撞向某處暗門，“當年名角兒逃命的暗道...“

暗道里的霉味混著硝石氣息。周野的戰術手電照亮墻上的血手印：“O型血，指節有長期握刀的老繭。“

“是龍套工會的武行師傅。“沈棠的鎏金護甲挑起片帶血的假睫毛，“綜藝錄制現場中毒的群演，指甲縫里也有這種膠水。“

暗道盡頭傳來梆子聲。周野的警棍抵住銹蝕鐵門：“沈小姐的牡丹亭密碼，該唱到哪一折了？“

“驚夢。“沈棠突然用戲腔念白，鎏金護甲在門鎖上敲出《山坡羊》的節奏。鐵門轟然洞開，三十七具民國戲箱在探照燈下泛著幽光。

凌晨三點十七分，刑偵大隊證物室

周野的橡膠手套捏著微型膠卷：“細菌彈儲藏點的溫度記錄顯示...“他突然將投影儀轉向沈棠，“昭和十七年十一月七日的異常升溫，與第七懸橋爆炸時間吻合。“

沈棠的孔雀藍戲服在藍光下泛起冷輝：“周隊長可注意到這個？“她放大膠片某處陰影，“家母的水袖纏著引爆器導線，袖口紋樣與奶茶店地圖相同。“

實習生小陳撞開門：“周隊！顧淮之的DNA比對結果...“他瞥見沈棠正在翻看周野的舊傷檔案，差點咬到舌頭，“那個...和三十七年前細菌實驗的...“

“幸存者后代基因序列吻合。“沈棠接過報告，“難怪師兄總唱《伐子都》，原是遺傳了林家的瘋魔血統。“

周野的鋼筆尖戳破案情板：“沈小姐是否該解釋，令尊實驗室為何會有昭和時期的細菌菌株？“

“周隊長三年前搶出的琉璃瓶里...“沈棠突然扯開他領口，鎏金護甲按在菊紋胎記上，“不正是解毒劑的最后樣本？“她的呼吸掃過他滾動的喉結，“要我教你怎么用嗎？“

證物室頂燈突然炸裂。沈棠的水袖卷住周野翻滾到桌下，淬毒的飛鏢釘滿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窗外傳來熟悉的癲狂笑聲，顧淮之的臉在樹影間一閃而逝。

“師兄這出《三岔口》，倒是與時俱進。“沈棠的護甲彈開第二波暗器，“周隊長，東南角配電箱！“

周野的橡膠子彈精準擊穿電線，整條街陷入黑暗。沈棠的鎏金流蘇在夜色中劃出弧線，纏住巷口疾馳的摩托車后輪。

“留活口！“周野的警棍劈向騎車人后頸，對方突然甩出個哭鬧的布偶娃娃。沈棠的水袖卷住娃娃瞬間變色：“快扔！是硝化甘油...“

爆炸氣浪掀翻三個垃圾桶。濃煙中升起只繪著牡丹紋的孔明燈，燈下垂著的戲票殘片在月光下泛起磷光。

沈棠抹去臉頰血漬：“周隊長可看清票根編號？“

“丙等座37號。“周野扯下半幅燃燒的燈罩，“和首演夜死者懷中的殘票能拼合。“

警笛聲由遠及近。沈棠的孔雀藍戲服掃過滿地狼藉：“該去會會真正的'杜麗娘'了。“她突然將鎏金護甲按在周野掌心傷口，“周隊長的血，今夜格外香甜呢。“

孔明燈的火光在護城河上投下粼粼血影。沈棠的鎏金護甲挑起燃燒的戲票殘片，忽地輕笑：“周隊長可知，家母演杜麗娘時，總愛改這句唱詞？“

周野的橡膠靴碾滅草地上的火星：“'良辰美景奈何天'，改成什么？“

“改成'血雨腥風奈何天'。“沈棠將殘片浸入河水，票根上的磷光顯出水路圖，“師兄這是要引我們去第七懸橋的地宮入口。“

警犬包子突然沖著對岸狂吠。周野的戰術手電掃過蘆葦叢，三十七盞河燈順流而下，每盞燈芯都裹著帶血的戲票。

“林家班的'引魂燈'。“沈棠的水袖卷起一盞河燈，“燈油摻了尸蠟，遇熱會顯...“她突然將燈擲向空中，周野的橡膠子彈凌空擊碎燈罩，爆開的火焰在空中拼出“子時三刻“的篆字。

周野的瞳孔映著火光：“和首演夜案發時間一致。“

“錯了。“沈棠的護甲劃過他腕表，“是昭和十七年細菌實驗的啟動時辰。“她突然拽著周野撲進蘆葦蕩，原本站立處的水面炸起數米高的水柱。

顧淮之的烏篷船從迷霧中顯現，船頭擺著青銅香爐：“師妹的《夜奔》身法倒沒退步。“他枯槁的手指撥弄香灰，“可知這爐里燃的是什么？“

“是家父實驗室的菌株培養皿。“沈棠的孔雀藍戲服掃過水面，“師兄用《牡丹亭》的工尺譜做引信，當真風雅。“

周野的警棍劈開船槳：“你父親林正南的遺書里寫過...“他閃身避開飛濺的香灰，“昭和十七年那批軍醫，最后都成了活體培養皿。“

顧淮之突然掀翻香爐，靛藍色粉末隨風擴散：“那沈明遠憑什么獨善其身？！“他的嘶吼驚起夜鷺，“就因為他娶了戲班名角兒？“

沈棠的水袖卷住桅桿：“所以你在首演夜吊死投資人——就因為他祖父是昭和軍需官？“鎏金護甲突然刺穿船帆，暗格里滾出個琉璃藥瓶，“連'連理枝'解毒劑都偷，師兄這病...怕是入了膏肓。“

周野的橡膠子彈擊碎藥瓶，液體觸及河水瞬間汽化。顧淮之癲狂大笑：“師妹啊師妹，你當真不知這解毒劑要用至親之血做藥引？“他突然扯開衣襟，潰爛的胸口紋著雙生牡丹，“沈明遠當年抽干你母親的血...不正是為了給你續命？“

沈棠的鎏金護甲驟然收緊，在船舷刻出深痕：“周隊長，勞駕捂上耳朵。“她突然啟唇唱起《離魂》，昆腔震得河面泛起漣漪。顧淮之抱頭慘叫，耳孔滲出靛藍血漬。

“《牡丹亭》的'魂游'唱段...“周野將戰術腰帶纏住舵輪，“能引發'連理枝'毒素共振？“

“是家母教的保命符。“沈棠旋身踢翻顧淮之，水袖纏住他脖頸，“師兄可知我為何從不唱全本《離魂》？“她俯身時鎏金流蘇掃過潰爛的牡丹紋，“因為最后那句'生生死死隨人愿'...“護甲突然刺入他心口，“得見血封喉！“

烏篷船突然劇烈傾斜。周野拽著沈棠躍上河岸，背后傳來驚天爆炸。燃燒的船板中升起盞孔明燈，燈下垂著的血書在火光中顯現：

「第七柱下，母女同歸」

沈棠的護甲深深扎入泥土：“周隊長現在明白，首演夜死者為何吊在機械懸橋了？“

“第七懸橋的承重柱里...“周野的戰術匕首挑開她染血的袖口，“埋著沈月如的遺物？“

子時的鐘聲震落梧桐葉。沈棠突然將鎏金護甲按在周野心口：“周警官可敢再賭一次命？“她的指尖劃過他頸間胎記，“子時三刻，第七懸橋...“

凌晨一點，第七懸橋遺址

銹蝕的鋼梁在月光下如嶙峋白骨。沈棠的孔雀藍戲服掃過混凝土裂縫，鎏金護甲敲擊出《游園》的節拍：“周隊長聽這空響——家母把引爆器藏在《皂羅袍》的唱詞位置。“

周野的紫外線燈掃過橋墩：“'朝飛暮卷，云霞翠軒'...“光束停在某處風化嚴重的銘文，“這句對應的鋼梁編號是ST09-37。“

沈棠的水袖突然纏住他手腕：“退后三步！“她拽著周野撲倒的瞬間，鋼梁轟然斷裂，塵封三十七年的暗格中滾出個錫鐵盒。

盒內泛黃的錄音帶突然自啟，傳出沈月如清亮的唱腔：“...雨絲風片，煙波畫船...“背景里夾雜著日語爭吵與儀器嗡鳴。

“昭和十七年十一月七日的實驗記錄。“周野的戰術匕首撬開夾層，“沈明遠教授用錄音機藏在《驚夢》唱段里...“

沈棠的護甲忽然顫抖：“周隊長可聽出背景里的童謠？“她將錄音音量調至最大，嘶啞的兒歌混在唱腔中：「櫻花落，七步亡...」

“是細菌實驗的啟動暗號。“周野的橡膠手套捏碎錫盒邊緣，“當年他們用童謠哄騙孩童試藥...“

橋洞深處傳來齒輪轉動聲。沈棠的水袖卷起周野滾向右側，原本站立處刺出三十七把青銅刀，刀柄刻著“昭和十七年“的菊花紋。

“師兄的《刀會》倒是排得熱鬧。“沈棠甩出水袖纏住刀陣，“可惜忘了給刀柄上油。“鎏金護甲擦過刀身，摩擦聲竟奏出《山坡羊》的曲調。

周野的警棍劈開控制箱：“是八音盒機關！“他扯出發條裝置，“用《牡丹亭》唱詞控制刀陣走向...“

沈棠突然哼起《尋夢》的調子，刀陣隨聲變換方位。周野趁機突進到暗格深處，戰術手電照亮墻上血字：

「月如絕筆：硝石換菌株，盼明遠警之」

“令堂改換了爆破物...“周野的指尖撫過字跡凹陷，“所以她才會出現在爆破現場？“

沈棠的鎏金護甲刺入墻面：“周隊長現在愿意相信，家父不是叛徒了？“她突然發力扯開暗門，霉變的戲箱里整齊碼著七百支琉璃藥瓶。

警犬包子的吠叫由遠及近。周野舉起紫外線燈：“每支瓶底都刻著'連理枝'...“他忽然轉身，“沈小姐早就知道解毒劑藏在這里？“

“知道又如何？“沈棠背光而立，孔雀藍戲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這藥需至親之血做引...“她突然將護甲刺入自己掌心，“周隊長敢喝嗎？“

血珠墜入琉璃瓶的剎那，藥液泛起詭譎的金光。周野奪過藥瓶：“你瘋了？！“

“周警官三年前為我擋過子彈...“沈棠就著他的手飲下藥液，“如今我還你一命...“她忽然軟倒，鎏金護甲在混凝土上刮出刺耳鳴響。

周野接住她下墜的身子，警服瞬間被血浸透。對講機里傳來小陳的驚呼：“周隊！顧淮之的遺體在停尸房...“

“消失了。“沈棠染血的手撫上周野的喉結，“師兄這出《活捉三郎》，周隊長...可要接穩了...“

東方既白，第七懸橋的剪影浸在血霞中。周野抱起沈棠穿過廢墟，她的孔雀藍戲服逶迤在地，拂過之處野茉莉次第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