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贏了仗，反倒要交出機甲？”

“開什么玩笑！”

洞窟里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和叫罵聲。

金得彪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目光卻始終沒離開戎勝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慢慢踱步到戎勝面前，金屬靴底在巖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我承認。”金得彪突然開口，聲音在洞窟里格外清晰，“前天你給的計策確實高明。”他掰著手指一一細數。”先是讓我們故意釋放機甲信號，引誘軍團來圍剿；再借助地形優勢，以恫嚇為主、殺傷為輔...”他說到這里頓了頓，四周的叛軍們已經安靜下來，都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著戎勝。

金得彪抄起水囊灌了一口，水珠順著他粗糙的下巴滴落：“最后你還特意囑咐，要用那些淘汰的步槍...”他隨手抓起靠在巖壁上的步槍，槍身在火光下泛著陳舊的光澤，“射程遠、殺傷弱，簡直就像在開玩笑。”

他突然把步槍重重杵在地上，金屬槍托與巖石相撞，發出“鐺”的一聲脆響：“但我不明白——”金得彪瞇起眼睛，聲音陡然轉冷，“憑什么打贏了仗的勝利者，反倒要交出武器？”

戎勝突然卸下了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坐下，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金得彪也坐。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洞窟里的氣氛為之一松。隨后戎勝慢慢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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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集合！清點人數！”

洪達觀站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臉色陰沉地掃視著潰退出來的部隊。士兵們三三兩兩地癱坐在地上，機甲外殼上滿是刮痕，有幾個甚至丟掉了頭盔，活像一群打了敗仗的殘兵。

通訊恢復的提示音接連響起，各級軍官終于開始重整隊伍。但洪達觀還來不及松口氣，就被通訊器上閃爍的紅色提示晃花了眼——十七個未接通訊，全部來自軍團高層指揮部。

“該死...”他剛暗罵一聲，眼前的虛擬屏幕就自動展開，強制接入了軍團最高級別的作戰會議。十幾位高級將領的立體投影瞬間將他包圍，為首的陳老將軍面色鐵青：“洪代千衛長，立即匯報戰況！”

洪達觀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太清楚這些老狐貍的手段了——機甲行動數據遲早要上交，現在撒謊就是找死。

“報告長官！”他挺直腰板，聲音卻不由自主地發顫，“屬下率部追擊叛軍時，王猛佰衛長擅自行動遭伏擊，引發連鎖反應...”

他一邊說一邊偷瞄各位將領的表情，見沒人打斷，立刻添油加醋地描述起王猛如何魯莽冒進，如何指揮失當。說到最后，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廢物！”陳老將軍一掌拍在虛擬桌面上，“立即解除王猛職務，送交軍事法庭！”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

洪達觀暗自松了口氣，卻又聽到更可怕的問題：“既然如此，你準備何時發起第二次進攻？”

“這...”他眼珠急轉，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報告首長，叛軍占據地利，洞內空間狹窄，我軍機甲優勢難以發揮...再加上剛剛經歷敗退，士氣...”

“夠了！“一位參謀打斷他，“你的意思是，堂堂天狐軍團，連叛匪都收拾不了？”

洪達觀急中生智：“屬下建議調遣電子戰部隊先行破解他們的屏蔽系統，同時...”

經過近半小時的討價還價，高層終于勉強同意了他的方案——明日再嘗試一次地面進攻，若仍不奏效，就直接動用軌道能量炮夷平山脈。

關閉通訊后，洪達觀整個人都虛脫般靠在機甲上。他摸著下巴盤算起來：明天隨便派幾個偵察隊做做樣子，然后就以“避免無謂傷亡”為由申請炮擊。至于那些被叛軍劫走的機甲？反正又不是他的財產。

想到這里，洪達觀不自覺地哼起了一段荒腔走板的小調，手指在機甲外殼上打著節拍。他瞇眼望著遠處的緋云群山風景，再看看附近這些東倒西歪的機甲，倒給這場敗退添了幾分滑稽的詩意。

“代千衛長看起來心情不錯啊？“副官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洪達觀這才回過神，輕咳一聲收起笑意。他環視著亂糟糟的臨時營地——幾個維修兵正七手八腳地幫同伴拆卸變形的護甲，附近還有士兵干脆出了機甲湊一塊在聊天，甚至還有幾個干脆躺在地上不知道在那干嘛的士兵。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他突然暴喝一聲，嚇得附近幾個士兵一哆嗦，“各隊隊長立即統計傷亡情況！后勤組清點裝備損耗！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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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戎勝此時正在扳著手指頭跟這些叛軍講著道理，因為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能不能招降這群人就看這一遭了。

“你們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這場困局。”戎勝看有幾個士兵面面相覷，明顯聽不太懂，只好說的更加簡單一點：“你們雖然贏了這一次，但是沒解決你們面臨的問題。”

“啥問題？”角落里一個瘦小的士兵怯生生地問。

戎勝突然拍了下大腿：“第一，糧食！”這聲響把幾個走神的士兵嚇了一跳，“你們的存糧見底了吧？”他目光掃過幾個下意識摸向干癟糧袋的手，嘴角微微上揚，“沒糧了怎么辦？還不是得出去搶？”

一個滿臉胡茬的老兵別過臉去，戎勝卻故意走到他面前：“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們有機甲有槍，餓著誰也不會餓著當兵的，對吧？”

老兵悶哼一聲，算是默認。

“但你們算過沒有？”戎勝突然提高音量，手指劃過在場每一個人，“就緋云群山這條件，方圓五十里能有多少村子？那些村子又夠你們搶幾次？”他看到幾個士兵不自覺地點頭，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沒有補給，你們就只能一直搶，搶到山窮水盡——這才是最要命的問題。”

“那交出機甲就能解決？”疤臉大個子突然插嘴，聲音里滿是懷疑。

戎勝眼睛一亮：“能！”他快步走到對方面前，“我可以給你們供糧。”

“你？”大個子嗤笑一聲，露出滿口黃牙。

“對。”戎勝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領，“鐵砧要塞馬上就是我們千衛隊駐防。”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到時候，給你們運點糧食算什么？”

金得彪突然冷笑：“你有這么好心？”

“當然不是白給。”戎勝聳聳肩，“我也不想自己轄區邊上蹲著一群餓瘋了的叛軍。”他忽然咧嘴一笑，“再說了，我也需要你們這樣的...專業人士。”

“操！”疤臉大個子猛地站起來，“想讓老子幫你殺人放火？門都沒有！”

戎勝卻哈哈大笑：“想什么呢？什么年代了，還要殺人放火？”他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對方嫌惡地躲開，“我要的是能打理要塞周邊生意的人——幫派關系、走私線路、黑市交易...”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金得彪，“這些肥差，總得有人做吧？別說你們不知道這些東西，哪個要塞駐扎的軍隊不搞這些？”

“把機甲交給我，”戎勝壓低聲音，“我保你們頓頓有肉。鐵砧要塞馬上就是我的轄區，調撥點糧食算什么難事？”

金得彪突然打斷：“我們憑什么信你？”

戎勝不慌不忙地走到他面前：“因為你們更需要我。”他忽然提高聲調，“知道軍團下次會怎么對付你們嗎？”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軌道能量炮，直接把這座山轟成渣！”

幾個老兵臉色瞬間煞白。戎勝趁熱打鐵：“你們在軍團待過，那些軍團里的人，什么時候愿意打苦仗硬仗了？換作是你們指揮，是不是也選擇最簡單粗暴的辦法？你們作為士兵，愿意鉆山洞跟別人肉搏？”

溶洞內鴉雀無聲，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跟我合作，”他伸出右手，“你們洗白身份，我得到幫手。鐵砧要塞周邊的'生意'，夠你們吃香喝辣的。”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金得彪，“總比當個被轟成渣的老鼠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