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侯門內(nèi)外多是非
- 紅樓:從好圣孫開始奪嫡
- 落夢生
- 2262字
- 2025-04-27 00:01:53
“姜家?太太外侄?”
門迎皺了皺眉,又抬眼將來人打量一遭,還是接下拜帖匆匆回去。
及至進(jìn)了角門,轉(zhuǎn)至門廳,便見大管家王景安正在里頭和府上新聘的西賓的吃茶,他忙上前見了禮,然后便有些欲言又止。
那西賓自然會意,當(dāng)即笑著起身告辭:
“此番蒙老兄引薦東翁,弟感激不盡,故在醉白園治了一東,還望老兄晚間撥冗一會。”
“雨村兄既是張二爺友人,何必如此外道?”
王景安笑著擺了擺手,又傾著身子問道:“卻不知張二爺...”
西賓姓賈名化,字表時飛,別號雨村,進(jìn)士出身,被革知府(從四),刻下笑容如故:
“此事仰賴如圭兄多矣,弟如何敢忘?”
王景安這才點頭應(yīng)下了赴宴,又打發(fā)門迎送了賈雨村出去。
一時門迎回來,先將鹽商的事情回了。
王景安聽了便面露惆悵,拈須而嘆:
“雖說太太高風(fēng)亮節(jié),并不讓收禮,但老爺初來乍到,也不好盡數(shù)拂了這些鹽商的心意啊。”
門迎目光一閃,低聲回道:
“大管家說得正是,一般的總商、散商倒還罷了,但外頭八家堂商也幾乎都在。
這些人如今官品不低,可不好無端得罪了去,沒的叫老爺為難啊。”
頓了一頓,他又將聲音壓得更低:
“太太久病深居,未必就能盡知老爺?shù)碾y處,這些庶務(wù)可得大管家多多費(fèi)心呢。”
王景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他的雙袖:
“你小子如今迎來送往的,倒還真長了幾分見識。”
“不敢不敢,全賴大管家栽培,小人無以為報...”
門迎忙彎下了腰,一面就要探手進(jìn)袖袋里尋摸。
“罷了,那三瓜兩棗的你自個留著罷,先把禮單收了送到我院里去,等我抽空回明老爺再作定奪。”
王景安拂袖起身,負(fù)著雙手就要離去。
“是,是,小人都記下了。”
門迎一迭聲應(yīng)了,又想了一想,還是堆笑回道:
“大管家,外頭剛來了些生人,穿著不差,操著京音,說是太太的外侄兒,您看...”
“太太外侄兒,還是京城來的...”
王景安腳步一頓,皺眉問道:“那人何名何姓?”
門迎原認(rèn)得幾個字,也看了拜帖,當(dāng)下便回:
“叫什么姜弘旭的,說是家中行六。”
“姜弘旭,姜六爺...”
王景安念叨了兩遍,不由嗤笑出聲:
“賈門幾個姑太太的婆家里可并無姓姜的,想來又是哪門子上趕著攀親戚的憊賴之徒,按例打發(fā)了就是。”
門迎聽得一喜,連聲應(yīng)了就要出去,卻正撞上太太的陪房——如今府上二管家林之忠,忙又是一番見禮。
林之忠從角門處那西賓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轉(zhuǎn)身盯了一眼門迎:
“拜帖何在?”
門迎暗暗叫苦,還是乖乖掏出拜帖奉過。
林之忠翻開瞧了,又瞥了眼門廳里老神在在地喝著茶的王景安,便將拜帖籠入袖中,抬身往后面去了,只沉聲留下一句:
“如今太太業(yè)已大安,這等事務(wù)自該回明才是,豈有擅專之理?”
門迎迭聲應(yīng)了,彎腰不止。
“滾起來罷,人都走遠(yuǎn)了。”
王景安踱步出來,瞇眼冷笑道:
“大安?呵,不過每年春天好上這一會子罷了,算得上哪門子的大安?
自己生不出兒子,好好的一個少爺也無端就被養(yǎng)死了,怪道人常說...最毒婦人心!”
聲音雖是低不可聞,但門迎卻已滿臉煞白,幾乎把腰彎進(jìn)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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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淮鹽院東西三跨,南北五進(jìn),秉持著前朝后寢的格局,二堂之后的兩進(jìn)院落便為內(nèi)宅。
而揚(yáng)州園林甲于天下,鹽商們鳩工修建衙署時,自然也不會忘了此事。
上房(第五進(jìn))西邊便是一座小小花園,里頭花木蔥蘢,山水俱全,倒也十分精巧別致。
因今兒個是花朝節(jié),尚古風(fēng)俗,這日都要設(shè)擺各色禮物,慶祭花神登位。
然閨中更興這件風(fēng)俗,所以內(nèi)宅女眷都早起來了。
那些女孩子們,或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的,或用綾錦紗羅疊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線系了。
每一個樹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這些物什。
滿園里繡帶飄搖,花枝招展,更兼這些人們打扮得桃羞柳讓,燕妒鶯慚,一時道不盡。
鹽政的夫人賈敏也難得淺黛微妝,廣袖高髻,正牽著自家幼女,沿著游廊款步行來,一齊來賞這江南春景。
幾個盛妝麗服的姬妾,并著許多插金戴銀的媳婦丫鬟一路圍隨,說說笑笑。
及至瞧見一株西府海棠探入游廊,其勢若傘,絲垂翠縷,葩吐丹砂,賈敏不由蓮足輕頓,凝眉而望。
眾人都贊:“好花,好花!從來也見過這許多海棠,那里有這樣妙的。”
賈敏微微露出些笑意,輕聲解釋道:
“這叫‘女兒棠’,俗傳出自‘女兒國’中,細(xì)想來卻是荒誕不經(jīng)的。
不過這花多長在北地,幼時我也能常常得見,可在這南方還真是頭一回...倒也難為這些花匠了。”
說著,她便從丫鬟手中接過了一把西洋小銀剪子,挑中一枝剪下,仔細(xì)簪在了自家女兒發(fā)間。
眾人自然忙都稱贊,粉雕玉琢的鹽政女公子卻仍難展顏。
賈敏情知為何,不覺心中一嘆,俯身抱了女兒起來,輕輕撫平了她的眉心,又貼了貼她的臉蛋,才輕笑著問道:
“玉兒今日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禮物呢?”
咦,上年我已經(jīng)預(yù)支過禮物換了那許多詩集呀?
莫非...娘竟忘記了?
黛玉依偎在賈敏懷里,星眸微微亮起,烏珠悄然一轉(zhuǎn),偷偷抿笑回道:
“娘,李公垂(李紳)《宿揚(yáng)州》里有一句,‘夜橋燈火連星漢,水郭帆檣近斗牛’,這揚(yáng)州的夜色真有那般美嗎?”
自來知女莫若母,賈敏自然聽出了自家女兒的意思。
只是揚(yáng)州錦繡繁華,街面上稠人廣眾,若是晚間出門,自家那些仆役未必就能護(hù)得周全,故而她一時有些為難。
但瞧著自家女兒自幼弟去后,好容易才露出笑顏,她更不忍拒絕,只得含笑輕嗔道:
“你這丫頭盡給為娘尋些難題,且等你爹回來,我便告訴他去。”
黛玉嘻嘻笑著,拉著她的手兒晃來晃去地告饒:
“娘最好了,爹爹公務(wù)繁忙,娘就別打擾爹爹啦~”
“你呀~”
賈敏又笑著貼了貼她的臉頰,便要著人去準(zhǔn)備畫舫和護(hù)衛(wèi),卻見自家陪房林之忠家的正沿著游廊快步而來:
“太太,有個姜家六爺說是您的侄兒,正在門外候著呢。”
姜家?自己何來姓姜的侄兒?如今的騙子竟這般膽大了?!
賈敏笑意微滯,仍抱著自家女兒,只微微一抬下巴。
林之忠家的忙展開了手中拜帖。
“姜弘旭...弘旭!”
賈敏美眸忽凝,面露訝然: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