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莫萊蒂其人

弗蘭克·莫萊蒂1950年出生于意大利南蒂羅爾布魯尼科的一個父母雙教師家庭。[3]他的父親是已故的金石學家路易吉·莫萊蒂（Luigi Moretti），羅馬第一大學（即羅馬大學）一位有影響力的希臘語教師。1972年，莫萊蒂以“最優等成績”在羅馬大學獲得現代文學博士學位。在2000年之前，莫萊蒂曾先后做過意大利維羅納大學比較文學教授、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英國文學教授。在此期間，有一件非常值得一提的事情。在1991年的夏天，出于制作文學地圖集的強烈愿望，莫萊蒂將大量精力傾注于自己尚不熟悉的地理學領域，并在哥倫比亞建立了實驗研討班。1992年，他說服20位文學史家成立了一個編輯委員會。經過兩天的激烈討論之后，莫萊蒂擬訂了一份長長的、詳細的研究計劃。他坦承，由于自己不擅長此領域，該計劃未能獲得全美人文基金會（The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Humanities）的支持，編輯部也被迫解散。[4]不過，他的興趣并未因此受挫，而是堅持不懈、不斷調整視域，終于1998年出版了相關的論著。自2000年開始，莫萊蒂的身份是斯坦福大學C.Danily和勞拉·路易斯·貝爾講席教授及英國文學與比較文學教授。同年，莫萊蒂在斯坦福創立“小說研究中心”并任主席四年。他還和馬特·喬克斯（Matt Jockers）一起建立了文學實驗室。2006年4月，莫萊蒂當選美國最古老的綜合性學術研究機構——美國文理科學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的院士。除此之外，莫萊蒂還是柏林高等研究所的會員、法國研究部的科學顧問和一個名為“抵抗”的激進組織的成員。近年來，莫萊蒂主要在斯坦福大學講授《文學史》《形式的勝利：從班揚到奧威爾的英國小說》等課程。

莫萊蒂對史詩、戲劇、電影等都有所涉獵，但主要致力于對小說和小說史的研究，認為形式才是最值得文學研究者關注的對象。到目前為止，他已出版的專著包括：《被當做奇跡的符號：文學形式社會學論集》（Signs Taken for Wonders：Essays in the Sociology Literary Forms）、《世界之路：歐洲文化中的成長教育小說》（The Way of the World：The Bildungsroman in European Culture）、《現代史詩：從歌德到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世界體系》（Modern Epic：The World-system from Goethe to García Márquez）、《歐洲小說地圖集：1800—1900》（Atlas of the European Novel，1800—1900）、《圖表、地圖、樹形：文學史的抽象模型》（Graphs，Maps，Trees：Abstract Models for a Literary History）、《布爾喬亞：在文學與歷史之間》（The Bourgeois：Between History and Literature）、《遠距離閱讀》（Ditsant Reading），并主編了兩卷本的《小說》。另外，莫萊蒂還有以下一些代表性的論文（它們絕大多數發表在《新左派評論》上）：《話語、話語、話語：答復托尼·平克尼》（Words、Words、Words：A Reply to Tony Pinkney）、《再猜想》（More Conjectures）、《精神市場》（Markets of the Mind）、《星球好萊塢》（Planet Hollywood）、《“紐約時報”上的訃聞》（New York Times Obituaries）、《2000年的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2000：The Capitulation）、《小說：歷史和理論》（The Novel：History and Theory）、《開始的結束：答復克里斯多夫· 普倫德加斯特》（The End of the Beginning：A Reply to Christopher Prendergast）、《灰色地帶：易卜生和資本主義精神》（The Grey Area：Ibsen and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對世界文學的猜想》（Conjectures on World Literature）、《現代歐洲文學：地理學素描》（Modern European Literature：A Geographical Sketch）、《文學屠宰場》（The Slaughterhouse of Literature）、《文明的安慰》（The Comfort of Civilization）。據統計顯示，莫萊蒂的著作已經被翻譯成20多種語言，產生了廣泛的影響。有西方學者贊譽莫萊蒂為“20世紀末最重要的批評家之一，也是對文學批評進行革命并讓小說家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小說的生產與接受的主要力量之一”[5]。他憑《遠距離閱讀》一書獲得由美國“國家書評人協會”（NBCC）頒發的2014年度“評論獎”。他所提出的“遠距離閱讀法”及“世界文學觀”引起了廣泛激烈的討論和爭議。如古德溫（Jonathan Goodwin）和霍爾勃（John Holbo）就編選了一部名為《閱讀圖表、地圖、樹形：回應弗蘭克·莫萊蒂》（Reading Graphs，Maps，Trees：Responses to Franco Moretti）的文集。近兩年來，莫萊蒂的世界文學思想和文學地圖思想逐漸得到國內學界的關注。據悉，莫萊蒂的某些專著很快會有中譯本出版。[6]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莫萊蒂的弟弟是意大利的電影導演、制片人、編劇及演員、金棕櫚獎獲得者南尼·莫萊蒂（Nanni Moretti）。

總體而言，莫萊蒂繼承了年鑒學派第二代代表人物布羅代爾的長時段歷史觀，以計量方法和地圖對小說進行遠距離閱讀——他建立了許多抽象的模型。所以，莫萊蒂更多的是從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而不是從傳統的德、法形而上中去獲得研究的靈感和方法。他的這些研究路徑引起了極大的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