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蠻以為趙國朝廷與蘇家不和，必然會傾巢而出，卻不知 ……”

他的手指從 “柳巷堡” 劃到 “颶風城”，再猛地向北甩出：“陛下的御林軍早就在北境等著了！”

劉宇軒突然劇烈咳嗽，黑血濺在地圖邊緣的 “狼首部” 標記上，卻仍笑著搖頭：“周大哥的腦洞太大了。

若真是如此，陛下為何不提前知會各堡？青巖堡、黑風堡的百姓……”

“因為要演得逼真。”

周田的聲音忽然低沉，像冬日里結了冰的河面，“北蠻斥候遍布邊境，只有真讓幾座堡壘淪陷，才能讓他們相信‘趙國北疆防線崩潰’的假象。”

張猛的笑聲突然卡住，他望著周田眼底的冷意，后頸泛起涼意：“周大哥是說…… 青巖堡和黑風堡，是陛下故意放棄的？”

議事廳內驟然寂靜，只有周小雪的炭筆在羊皮紙上劃出沙沙聲。

楊繁花抱緊女兒，指尖掐進女兒繡著小黃花的衣袖：“田哥，你這些推測…… 可有證據？”

周田從懷里摸出在颶風城得到的赤焰鐵礦地契，指尖碾過 “王文釗” 的落款：“今早我從颶風城回來時，看見城門官腰間掛著蘇家商號的鑰匙。

一個月前，他還對我嗤之以鼻。”

他忽然冷笑：“王文釗為何突然對柳巷堡示好？因為他收到了陛下的密旨，要配合蘇家演戲！”

劉宇軒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只覺心跳得飛快：“若真是如此，那我們…… 柳巷堡在這場戲里是什么角色？”

周田轉身望向窗外，暮色中的柳巷堡城墻已砌到一人高，工匠們舉著火把的影子在城墻上晃成一片火海：“我們是誘餌。”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北蠻以為柳巷堡是塊軟骨頭，卻不知這里是扎進他們喉嚨的一根刺。

等他們咬上來，蘇家鐵騎就會從西南殺出，陛下的御林軍從北面包抄 ……”

“甕中捉鱉。”

劉宇軒接口，忽然想起蘇瑤留下的鎏金牌令，想起她那句 “北蠻不滅，談何回報”，忽然笑了，“原來如此…… 所以蘇小姐才會給我們這么多兵器糧草，她是要把柳巷堡打造成最鋒利的誘餌。”

周田點頭，目光落在女兒畫的銀鷹上，那只鷹的翅膀歪歪扭扭，卻透著股子不服輸的狠勁：“明日一早，你帶弟兄們去青羊嶺探路。

記住，只許敗，不許勝。”

張猛瞪眼：“周大哥！你讓我們裝孬種？”

“對，裝孬種。”

周田轉身拍了拍張猛的肩膀，“北蠻斥候看見我們不堪一擊，才會覺得有機可乘。

等他們主力壓上來，就是蘇家收網的時候。”

“周大哥，讓弟兄們故意敗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周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感受到對方鎧甲下肌肉的緊繃：“我知道。

但這是唯一能讓北蠻上鉤的法子。” 他轉頭看向劉宇軒，“你帶二十個弟兄，明日寅時出發，在青羊嶺北坡故意遺落些糧草輜重。

記住，要讓北蠻斥候覺得我們是慌亂撤退。”

劉宇軒點頭，指尖摩挲著袖口的墨跡：“明白。

我會在糧草車上刻上柳巷堡的狼頭標記，再撒些傷員的血漬。”

楊繁花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田哥，你呢？你要去哪里？”

周田轉身望向她，看見燭火在她眼底映出細碎的光，像極了昨夜女兒攥著糖時的眼神。

他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去祁連山隘口。”

“不行！” 楊繁花猛地抬頭，“那里是北蠻和西羌的交界處，太危險了！”

周田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心跳的節奏：“蘇瑤的鐵騎在西南，我得去給她打個配合。

再說 ……” 他低頭吻了吻女兒的額頭，“我答應過小雪，太陽落山前就回來。”

周小雪忽然舉起畫紙，上面的銀鷹被涂成了紅色：“爹爹是大英雄！像銀鷹一樣厲害！”

周田笑了，接過畫紙折好塞進懷里：“對，爹爹是銀鷹的朋友。” 他轉頭對張猛說，“你留在堡里，督促工匠加快修城墻。

記住，外城墻只砌一半，露出里面的夯土 …… 要讓北蠻覺得我們后繼無力。”

張猛咬著牙點頭，忽然從腰間扯下火油彈：“要是北蠻真的攻進來，老子就把演武場的糧草全點了！讓他們連渣都撈不著！”

劉宇軒咳嗽著補充：“我會在城門后的石柱里埋炸藥，引線通到瞭望臺。

若情勢危急，只需砍斷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