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

劉宇軒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愣愣地轉過頭來。

“周……周大哥，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田皺眉，瞥向劉宇軒。

這小子怎么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但說無妨。”

“就是……就是，也是兄弟我有些小人心腸，我等只以為能過上好日子，有吃有喝有衣穿，過個比普通百姓稍好一點的日子就行，卻未曾想到……”

說到這，劉宇軒停住了。

話停，意思卻十分明白。

說白了，就是兄弟們一開始都只是想討飯吃，沒想到現在越做越大，心里有點慌。

可周田卻是面色不變，他輕輕一笑，拍了拍對方肩膀。

“如今我們趙國位于蜀國和北蠻中間，且北蠻人蠢蠢欲動，我問你，北蠻人為何蠢蠢欲動？”

周田這幾天在空閑時間可沒有休息。

柳巷堡要修建藏書閣，最近幾日從颶風城和其他地方運來不少書籍，其中有一部分還是蘇家命令其他堡壘送來的。

里面書籍有關于趙國歷史的內容。

周田便開始仔細觀看，根據歷史的進展，便可以判斷未來的走向。

他好歹也是接受過新教育的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看了這么多天，還真讓他看出點門道來。

“因為他們窮，他們想要趙國的糧食，女人，地盤，北蠻人喜歡殺燒搶掠，無惡不作，而且，而且現在也是他們往年來最喜歡搶掠的時候，所以這才發動了進攻。”

劉宇軒根據自己的判斷給出解釋。

不只是他，絕大部分其實都是這么覺得的。

“還有呢？”

周田嘴角一翹，一副來了興致的模樣。

“還有便是如今這趙國天子與蘇家不和的緣故，蘇家乃是盤踞在趙國北疆的一頭猛虎，他們與皇家鬧矛盾，北蠻人想趁虛而入。”

劉宇軒顯然進入思考狀態。

他將這一切娓娓道來。

“還有呢？”

“沒了。”

“好！”周田笑道。

“看來你觀察的頗為仔細，但我要告訴你，這是天子和蘇家下的一步棋呢？”

劉宇軒緊皺眉頭，滿臉困惑。

周田沒管，繼續道。

“我看了史記，就在十年前，趙國北疆之地發生過一起大戰，地點正是青羊嶺，蘇家一支部隊被北蠻狼首部，西羌部，麻連部三部精銳圍堵，大戰一觸即發，就在蘇家這支鐵騎孤木難支時，蘇家王爺帶著蘇家精銳一舉突進，來了一手前后夾擊打的整個北蠻三部落措手不及，將這三支精銳全殲。”

“而后，更是一路北上，過青羊嶺，祁連山，蒙德大草原，殺到了北蠻皇庭，對方皇子被殺，皇室崩潰，據記載北蠻兵力折損過八萬，許多小部落被亡族滅種，只是由于后來戰爭導致趙國國庫空虛，百姓壓力過大，這才停止戰爭。”

“北蠻人一路逃竄，跑到更西方，也是走了狗屎運，在那打敗了西方土著，獲得巨額資源，開始修身養息，近些年才打回這片草原，否則，北蠻人早都不存在。”

“但不管怎么說，以往他們也只敢騷擾，從不敢對趙國如此挑釁，正如你所說，對方是因為趙國天子和蘇家有恩怨想趁虛而入，報仇雪恥，但依我看來，更像是當今陛下和蘇王爺唱的一出好戲啊。”

最后這句話落下。

劉宇軒當即愣了一下，這一下比之前要更久，更不可思議，嘴巴都有些合不攏。

特別是最后一句，實在太讓人感到震撼。

劉宇軒盯著周田，喉結滾動著咽下唾沫：“周大哥是說…… 陛下與蘇家故意擺出不和的姿態，引北蠻深入？”

周田指尖敲了敲地圖上的 “青羊嶺” 標記，燭火將他眼底的精光映得明明滅滅：“十年前蘇家能在青羊嶺設伏全殲北蠻三部，如今為何不能故技重施？你以為蘇瑤為何突然撤軍？她的大旗往西北走，鐵騎卻去了西南 ……”

他忽然起身，披風掃過桌上的《北境布防圖》。

“祁連山隘口是入蜀的捷徑，也是北蠻狼首部與西羌聯姻后的必經之路。

蘇瑤看似撤兵，實則是去堵北蠻的退路！”

張猛猛地一拍大腿，震得酒壇上的紅布都抖了三抖：“他娘的！這么說蘇小姐是去包北蠻的餃子了？”

楊繁花將女兒抱到膝頭，小女孩正用炭筆在羊皮紙上涂畫銀鷹，聽見 “餃子” 二字便抬頭笑：“爹爹，我要吃羊肉餃子！”

周田揉了揉女兒的頭發，目光卻未從地圖上挪開：“當年蘇家能打到北蠻皇庭，靠的就是誘敵深入、分割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