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井平臺的鋼架在低頻震動中微微顫抖。
蘇晚的血紋沿著金屬結構向下蔓延,意識穿透三百米深的海水,觸碰到了那扇正在開啟的“門”。
——有什么東西在撞擊門扉。
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精神層面的尖嘯,像無數根鋼針扎進大腦。她猛地抽回手,鼻腔涌出溫熱的鮮血。
“它要出來了。”渡船人將深海炸彈的引爆器連接到自己的胸腔晶體上,“一旦我的生命體征停止,炸彈就會自動下沉。”
小雨蜷縮在角落,銀藍色的血液在地面蝕刻出的符文越來越亮。她的瞳孔已經完全變成銀色,聲音卻異常平靜:
“它說……它餓了。”
渡船人調出一段模糊的聲吶成像——
海底實驗室的“門”框架中央,銀光如液體般流動。一個模糊的輪廓正在門后掙扎,時而像巨蛇,時而像多足的甲殼生物,最終定格為類人的軀干與異常延長的四肢。
“‘彼岸’稱它為‘初代樣本’。”渡船人調整著炸彈的定時裝置,“但實際上,它是第一個從‘門’里逃出來的囚徒。”
蘇晚擦掉鼻血,看向小雨:“你能聽到它的思想?”
小女孩緩緩抬頭,銀瞳倒映著遠處的‘彼岸’戰艦:“它在教‘彼岸’的人……怎么打開更多的門。”
甲板突然劇烈傾斜!
平臺下方的支撐架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仿佛被什么巨力拉扯。
‘彼岸’的母艦已經逼近至兩海里內,甲板上人影攢動。三架直升機騰空而起,機腹懸掛的不是導彈,而是某種銀色的立方體容器。
“能量穩定艙!”渡船人臉色驟變,“他們要強行打撈海底之門!”
第一架直升機飛到平臺正上方,立方體底部打開,垂下數十條機械臂。其中兩條突然轉向,朝蘇晚所在的位置射出脈沖網!
蘇晚抱起小雨翻滾躲避,脈沖網擦著肩膀掠過,在鋼板上灼出焦痕。渡船人抄起生銹的扳手砸向控制臺,平臺四周的消防噴頭頓時啟動,高壓水霧暫時干擾了脈沖網的定位系統。
“帶她從維修通道走!”他指向平臺底部的逃生艙口,“海底隧道直通舊港口!”
“你呢?”
渡船人扯開衣領,胸腔內的銀色晶體已經變成危險的深紅色:“我留在這里……送它回地獄。”
維修通道內漆黑一片,只有小雨手中的石板碎片提供微弱光源。
蘇晚背著小女孩在狹窄的管道中爬行,身后傳來渡船人最后的通訊——
“記住……第七石板不是鑰匙……是‘鎖’的……”
通訊戛然而止。
緊接著,整座平臺劇烈震動!
透過管道的縫隙,蘇晚看見深海炸彈拖著氣泡軌跡下沉,而海底實驗室的“門”已經完全開啟,銀光中伸出一條覆蓋鱗片的巨大手臂,五指張開抓向炸彈——
轟!!!
沖擊波將海水推開一個短暫的真空球,平臺殘骸如積木般四散崩飛。蘇晚死死抱住小雨,在隧道坍塌的前一秒滾進了逃生艙。
自動推進系統啟動,膠囊狀的逃生艙沿著海底隧道疾馳。透過舷窗,她看到更恐怖的景象——
爆炸沒有摧毀門。
銀光中,一個模糊的類人身影正緩緩站起,海水在它周圍形成詭異的漩渦。
逃生艙沖出水面的瞬間,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艙門把手。
“抓住你了。”
灰狐——本該死在‘彼岸’實驗室的血鱗——站在碼頭上,骨刃右臂已經替換成機械義肢。他身后停著一輛改裝越野車,引擎蓋上的彈孔還在冒煙。
“你沒死?”蘇晚嗆出咸澀的海水。
“Phase-3哪有那么容易死。”他扯開領口,露出和林曼實驗室同款的抑制器芯片,“夜梟的備用計劃——我負責接應。”
小雨突然劇烈咳嗽,銀血在甲板上蝕刻出新的符文——這次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地圖。
灰狐的機械義眼縮放聚焦:“這是……‘彼岸’總部的地下設施?”
地圖中央,一個巨大的“門”形結構被七根光柱環繞,其中六根已經亮起。
第七根光柱的位置,赫然是小雨手中的石板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