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棋盤變數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3585字
- 2025-04-15 21:27:44
元修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巨力釘在了原地,腦中“轟”的一聲炸開,思維瞬間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像是被掐斷了。
宇文泰!
他竟然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太極殿中!
元修本能地眨了眨眼,不是懷疑看花了眼,而是整個意識都因這超乎想象的現實而劇烈震顫,難以置信!
那身影高大,神情沉靜,步履從容,氣息內斂得幾乎令人忽略——可元修比誰都清楚,這個男人體內潛藏著何等攪動風云的力量!
是他!
宇文泰!
腦海中無數關于歷史的記憶碎片瘋狂翻涌、沖撞、拼接——他記得,宇文泰原本是賀拔岳的使者,按歷史進程,應該是高歡攻占晉陽之后,宇文泰才會先去晉陽見高歡。
那一趟,差點被高歡強留,最后才僥幸脫身,隨后才轉道洛陽。
可現在,他怎么會在這里?!
提前了?!
‘難道……難道真是我這只闖入歷史的蝴蝶,扇動了翅膀,將整個風向都攪亂了?!’一股徹骨的寒意夾雜著莫名的興奮,瞬間竄遍元修全身,讓他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地繼續死死盯住宇文泰——這個男人,才是這個亂世真正的潛龍,未來的北周奠基者,唯一能與高歡分庭抗禮的蓋世梟雄!
思緒如脫韁野馬般翻江倒海,元修感覺自己仿佛被瞬間抽離了現實,眼前的雕梁畫棟、文武百官都開始旋轉、模糊,只剩下那個突兀闖入的身影,無比清晰,又無比虛幻。
“陛下?”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遙遠而模糊。
元修恍若未聞,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這個本不該此刻出現的人物牢牢攫住,腦中無數念頭激烈交戰。
“陛下?”
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疑惑。
元修的目光依然如同焊死一般膠著在宇文泰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將他洞穿,將這混亂的現實看個明白。
歷史的軌跡,未來的走向,自己的命運……
一切的一切,都在宇文泰出現的這一刻,變得混沌不明,充滿了無法預測的變數。
“陛下!”
這一次,高乾加重的語氣和焦急,終于將元修從那劇烈的內心風暴中猛地拽了出來!
他霍然回神,瞬間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臉上瞬間恢復了帝王的平靜與威儀,仿佛剛才的失神從未發生。
元修強迫自己的目光,艱難地從宇文泰身上移開。
既然歷史已偏離軌跡,那便只能見招拆招了。
“賀拔大行臺遣使前來,一路辛苦。”
元修開口,聲音刻意放得平穩,不帶絲毫異樣情緒,“大行臺坐鎮關中,屏藩西陲,勞苦功高,朕甚念之。大行臺近來安好?”
馮景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朗聲道:
“啟奏陛下,大行臺遣臣等前來,一為恭賀陛下登臨大寶,二為敬獻貢品,以表忠心。大行臺言,關中之地,皆賴陛下天威方得安寧,臣等必戮力同心,永為陛下西門之鎖鑰!”
說著,呈上禮單。
元修接過,象征性地掃了一眼,口中嘉勉:
“大行臺忠勇可嘉,朕心甚慰。關中事務繁雜,還需大行臺多多費心。”
目光,卻再次不由自主地飄向馮景身側,那個微微垂首、似乎在認真聆聽的宇文泰。
宇文泰能清晰地感覺到,御座上皇帝的視線,一次又一次,如同實質般落在自己身上。
這讓他心中不禁納罕。
自己不過副使,官職低微,且初次面圣,這位新帝為何頻頻打量?
難道自己樣貌奇特?
他不動聲色,眼角余光卻飛快掃視殿內文武。
這洛陽朝堂,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預想的森嚴等級與潛在暗流,陌生的是大多面孔。
只認得武將班列前排,須發皆張、氣勢頗盛的那位,依稀是幾年前軍中見過的賀拔勝,但似乎也蒼老憔悴不少。
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御座之側,那個身著紫袍,氣度雍容,未發一言,卻仿佛是整個大殿中心的男人——大丞相,高歡。
看到高歡,宇文泰心中涌起復雜情緒。
此人區區六鎮邊民出身,短短數年,掃平爾朱,掌控朝政,權傾天下,麾下猛將如云,謀臣如雨,隱然已有代魏之勢。
其崛起之速,手段之烈,權勢之盛……當真……當真堪比昔日爾朱榮!
大丈夫,當如是也!
宇文泰內心深處,涌起難以言喻的羨慕,甚至一絲渴望。
這,才是亂世梟雄該有的模樣!
相比之下,自家主公賀拔岳雖雄踞關隴,威望亦重,但比起高歡,似乎總還差了那么一點睥睨天下的氣魄與掌控全局的手腕。
就在宇文泰暗自打量高歡時,高歡那雙銳利的眼,也同樣落在了宇文泰身上。
閱人無數的他,初看只覺此人相貌平平,膚色黝黑,似飽經風霜的普通武夫。
但多看幾眼,卻又覺其身姿挺拔,站立如松,眼神沉靜如淵,看似恭順的姿態下,隱隱透著一股尋常武將所不具備的堅韌與內斂。
高歡微瞇起眼,心中暗忖:賀拔岳麾下,竟有這等人物?看似不起眼,卻似藏鋒……
元修與使者的官方對話很快結束,無非場面上的問候嘉獎。
待兩位使者退到一旁,元修那顆因宇文泰提前出現而狂跳的心,才算稍稍平復。
就在這時,門下省官員出班奏報:
“啟奏陛下,宣威將軍獨孤信已率本部抵洛陽城外,聽候旨意。敢問陛下,獨孤將軍何時入值禁中,統領羽林軍?”
此言一出,武將班列中的賀拔勝心頭猛地一緊!
豎起耳朵,目光立刻投向御座上的元修。
皇帝會如何安排?若立刻委以禁軍實權,拉攏之意便再明顯不過!
賀拔勝心中焦躁,生怕皇帝趁虛而入,挖自己墻角。
此刻已退至殿角的宇文泰,聽到“獨孤信”三字,亦微微一怔。
獨孤信?信之?怎會來洛陽?
他記得獨孤信一直跟著賀拔勝南征北戰,怎突然被調到皇帝身邊看家護院了?
他和獨孤信是武川老鄉,早年便有交情。
元修聽到獨孤信已到,心中了然。
他知道獨孤信近來幾次求見,都被他搪塞過去。
非不愿親近,實乃時機不對。
高歡尚在,任何擴充禁軍、拉攏將領之舉,都會引其高度警惕。
‘獨孤信啊……’元修沉吟,心中暗道:‘只能再委屈你一下。別急,現在還不能讓你太近權力中心,須待高歡這尊大神離洛再說。’
于是,他臉上露出淡然表情,開口道:
“朕如今宿衛,皆由大丞相精選勇士負責,宮禁安穩無虞。獨孤將軍遠道鞍馬勞頓,不必急于入值。先令其率部在西郊夕陽亭駐扎休整,待朕另有旨意。”
聽到此安排,賀拔勝懸著的心頓時放下,臉上甚至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皇帝如此冷落獨孤信,看來是自己多慮,反倒利于穩住他!
御座之側的高歡,目光微動,卻開口道:
“陛下,臣不日將離京北征。宮中宿衛,終需陛下心腹執掌方安。獨孤將軍乃宿將,不如趁臣在京,先令其接掌部分羽林軍務,亦便于交接。”
元修聞言,立刻擺手笑道:
“大丞相麾下皆百戰精銳,勇冠三軍,有他們在,朕安心得很!獨孤信雖有些武勇,但論忠誠可靠、驍勇善戰,如何能與大丞相的人相比?此事不急,待大丞相凱旋之后再說不遲。”
高歡聽元修如此“恭維”,并再次拒其提議,便不再多言,只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這皇帝,一面調賀拔勝心腹入京,似要伸手禁軍;一面卻又對獨孤信如此冷淡疏遠,甚至拒了自己讓他提前接手的提議。
這到底是欲擒故縱,還是真未放在心上?
亦或……是在刻意向自己示弱?
高歡一時也猜不透這年輕皇帝的心思,只覺處處透著別扭。
殿角的宇文泰聽著這番對話,心中更是詫異。
看來獨孤信這境遇,并不如意。
他暗下決心,下朝后若有機會,定要去夕陽亭尋獨孤信敘舊。
隨后,朝堂恢復正常議事流程。
地方瑣碎政務,官員遷調任免等等。
元修再化身“橡皮圖章”,對大多數的奏請,皆懨懨揮手表示“準奏”或“依卿所議”。
然,他的心思早已飄遠。
宇文泰的提前到來,如投入靜湖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
他想起了那段驚心動魄的歷史:
高歡掃平爾朱兆后,權勢達頂峰,視雄踞關隴的賀拔岳為心腹大患。
于是,不動聲色用借刀殺人之計,暗中挑唆利誘侯莫陳悅,最終導致賀拔岳赴宴時被襲殺!
元修記得,賀拔岳死后,關隴大軍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自己”這皇帝和遠在晉陽的高歡都立刻派人,試圖接收這支強軍。
結果,兩邊都撲了個空。
最終,是當時并不顯眼的宇文泰臨危不亂,憑借過人膽識、威望與智謀,迅速穩定軍心,被推舉為主,最終接收賀拔岳全部勢力,方有日后東西對峙之資本!
元修皺起眉,他未見過賀拔岳,只知史書說他“勇武有威名”,但能力與宇文泰孰高孰低,他不知。
一個念頭如閃電般闖入腦海:
宇文泰日后太過厲害,幾乎壓得東魏北齊喘不過氣,奠定北周統一北方之基。
與其讓關西這塊寶地落入這個心機深沉、自己未來可能完全無法掌控的宇文泰手中,是不是……讓賀拔岳繼續活著,繼續執掌關隴,對自己更為有利?!
這念頭一旦出現,便瘋狂滋長。
‘對!既然歷史因我而變,那就讓它變得更徹底!’
元修心中狠狠想道,‘高歡的陰謀,我必須設法告知賀拔岳!讓他有所防備!最好能躲過這一劫!’
如何告知?
最快、最穩妥的方式……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殿角那個沉默的身影——宇文泰!
他是賀拔岳派來的使者,由他帶密信回去,再合適不過!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元修心中迅速成型。
眼看朝會即將結束,百官準備退朝,元修忽開口,聲音清晰傳遍大殿:“馮景,宇文泰。”
馮景、宇文泰立刻出列,躬身聽旨。
元修看著他們,臉上帶著溫和笑意:
“兩位使者遠來辛苦。朕與賀拔大行臺雖遠隔千里,卻甚是掛念。待朝會結束后,請二位移步朕的寢宮,朕有些貼身私物,欲托付二位代為轉交大行臺,以表朕關懷之意。”
馮景、宇文泰對視一眼,雖意外皇帝會私下召見,還是立刻恭聲應道:“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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