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鄉 家長里短 三

吃完晚飯玉米就回到房間給季嵐打電話，季嵐在那頭咯咯地笑：“想我做什么呀？你對我還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你就惡心吧。才這么說一句，你還順桿爬了。看樣子我回來的這段日子，你過得還算開心嘛。”

“你不會以為你回去我就得患單相思吧？”

“不敢不敢！根據我的鑒定，你的性取向很主流。”

季嵐忽然嘆氣：“說真的，你回去了，我還真覺得挺孤單的。胡姐又是個大忙人，都過年了，病人還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長一茬。”

“韋嘉倫呢？”

季嵐有氣無力地道：“他一家回南方了，誰知道什么時候才過來呢？”韋嘉倫之前打過電話，算算日子，也快回來了。

“他怎么沒帶上你呢？”

“得了，過年走親訪友多，我這個時候去湊什么熱鬧！”

玉米想想也是，搞不好到時韋家父母不拿她當外人看，不把季嵐支使得團團轉？季嵐干干工作還行，讓她去做一桌菜伺候客人，廚房不得比戰場還慘不忍睹？玉米都想像不出她穿圍裙的樣子。

“你們也老大不小了，要我說……”

“打住！我媽的口吻跟你一模一樣。”

“行行，我不當你媽。你還年輕，才奔三而已，我家那臺電腦都奔五了，一點也不顯老呢……”紀剛放在家里那臺老電腦確實是奔五的。

季嵐被逗笑了：“你咋還這么能扯呢！”

“你們倆就不能把彼此當結婚對象處一處嗎？實在合不來就散唄。”

“這不一直在處嗎？”

“看不出半點誠意。”

“非得結婚才叫誠意？”

“我覺得是這樣。”玉米篤定地說，“如果你們倆結婚了，你也就不會患得患失了，就算他在外面有了小三……”

“嗯，有了小三，元配就能得到更多的同情，”季嵐揶揄道，“要是離婚，也能多分一點的財產吧？”

“好吧，”玉米知道錯了，做投降狀，“到此為止吧。”

季嵐看看窗外，天早黑了，韋嘉倫今天應該是不回來了。兩個人雖說同居，可在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并不多，季嵐的工作忙，做飯的機會也不多。她在東北出生，十歲以前也在東北生活，還可以對付著吃點，韋嘉倫長著南方的胃，喜歡吃清淡的炒青菜。

玉米還以為她吃飯有多講究，其實什么速凍餃子、街邊的煎餅果子小店她都能吃，甚至玉米大碴子她也能來一碗。有時應酬多了，大餐吃膩了她還有點想念呢。

季嵐煎了個蛋，拍了條黃瓜，拌點調料，晚餐也就解決了。八點的時候開跑步機跑了半小時，喝了袋牛奶，洗了個澡，再看會書就到睡覺時間了。

季嵐上床，留一盞淡黃的床頭燈。她靠著床，想著和韋嘉倫認識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她認識韋嘉倫的第一個情人節，韋嘉倫用一首葉芝的《當你老了》打動了她。就是那個晚上，她把自己給了韋嘉倫。

后來她才知道，她們宿舍六個人就有過半的室友被男朋友用這首詩俘虜了。她至今還清晰地記得，那天韋嘉倫穿著紅色的襯衫，手持玫瑰，一邊用英文朗誦著“when you are old”向她走來。季嵐自問文藝細胞缺乏，卻沒想到還是輕易被一首情詩打動。

就像那首詩開頭寫的那樣，她此刻“睡意昏沉”，迷迷糊糊之際，她聽到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他回來了！她熟悉那個開鎖的聲音。季嵐覺得心一寬，有淡淡的喜悅涌上心頭。不過她實在是困了，依舊動也不動地斜靠著床。聽到腳步聲，她模糊地說了一聲“回來了”。

韋嘉倫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對不起！回來晚了。”

季嵐眼皮也沒睜開：“不是還要幾天才回來嗎？”

天太冷，韋嘉倫不讓她去接機，所以沒告訴她今天回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本來答應爸媽和他們一起過的，但還是習慣在你的生日這天陪你……臨時做的決定，只有十點的飛機，所以就回來晚了。”

季嵐聽到這話一骨碌坐起來，電腦桌上的臺歷用紅筆圈起來的日子，前兩天還念叨著，沒想真到了這一天，卻給忘了。

前兩天季媽媽打電話叫她回去吃飯，季嵐還說不回去，是因為覺得還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留下，但又想不起來嗎？季嵐聳聳肩：“我自己都忘了。”

韋嘉倫出去倒了兩杯紅酒，回房在床頭坐下，遞給季嵐一杯，“為你的生日干一杯。生日快樂！”

季嵐喝干了酒。

韋嘉倫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首飾盒，打開來是一枚鉑金鉆戒，韋嘉倫為她戴在左手中指上。認識韋嘉倫之后過的第一個生日，他也送了她一枚鉆戒，就戴在右手中指上。

季嵐放在燈光下端詳著，臉上帶著甜蜜的笑：“謝謝！你要我怎么報答你？允許你提一個要求。”

韋嘉倫接過她的酒杯，放在地上，湊近她的耳邊說：“我要你！”

季嵐一只手攀在他的脖子上：“這能算禮物嗎？”

韋嘉倫摸著她的頭，沉思了一會：“這是最好的禮物了！但我不能把你當禮物。在你工作累的時候，我就幫你拒絕我自己。而且，為了幫你延長愛情保鮮期，我們之間保持了適度的距離，只有在你規定的每個月的第二、四個星期我們才能在一起，可是公平點，季嵐，你每年的生日都在第一個星期，我們在外面過完生日回來后我就巴巴地被你趕出房間了。所以，你能不能從現在起取消這個規定？”

季嵐搖頭：“不能。但是，可以破例。”

韋嘉倫從脖子上拿下她的手臂，仰起脖子一口喝干杯里的酒，彎腰拾起地上的空杯，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間。不一會，季嵐聽到客廳傳來他斟酒的聲音，酒瓶碰著酒杯，聲音在半夜三更里顯得格外響。季嵐靠著床，看著房門外，有幾次嘴唇動了動，幾乎要妥協了。又過了一會，浴室傳出嘩嘩的流水聲，她知道，韋嘉倫讓步了。季嵐只是想讓他知道，即使是最親密的關系，也應該有自己的私密空間。

約摸韋嘉倫快出來了，她悄悄起身，換了那件他認為最性感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