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廚房悸動

蘇蜜的手指在衣柜里逡巡，格子純棉家居服的觸感熟悉又安心。她剛要把衣服拿出來，李婉兒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

"穿那件紅色晚禮服。"

“呃呃"蘇蜜在心里反駁，"不分場合，穿成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勾引他，而且會顯得很好笑"

“女為悅己者容，"李婉兒的語氣揶揄。

蘇蜜咬了咬下唇，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角落里那件粉白小花的連衣裙。那是去年生日時堂妹送的，一次都沒穿過。

"至少穿這件裙裝，"李婉兒循循善誘，"總比你那套灰撲撲的家居服強。"

“我才不會…"蘇蜜的手卻鬼使神差地伸向了連衣裙。指尖觸到柔軟的布料時，她心想：我這是怎么了？真被這個唐朝小丫頭洗腦了。

鏡中的女孩臉頰緋紅，連衣裙的V領恰到好處地露出精致的鎖骨，還有一絲春光，收腰設計勾勒出纖細的腰線。蘇蜜別扭地扯了扯裙擺，這長度讓她有些不適應。

"別扯了，"李婉兒輕笑，"很好看。"

蘇蜜深吸一口氣，推開臥室門。客廳里空無一人，廚房傳來水流的聲響。她光著腳踩在冰涼的瓷磚上，悄悄探頭——

陸白背對著她站在水槽前，白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燈光透過紗簾撲在他后背，水珠從他指間滑落，灶臺上整齊地擺著切好的蔥花和西紅柿，打散的蛋液在碗里泛著金黃色的光澤。

"你..."蘇蜜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陸白聞聲回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蘇蜜感覺那視線如有實質，從她發梢一直流連到腳尖。

"這件裙子，"他嘴角微微上揚，"很適合你。"

蘇蜜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你、你怎么在做飯？"

"餓了。"陸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珠濺在他襯衫前襟，洇出幾處深色的痕跡，"看你冰箱里還有幾個番茄，就隨便做點。"

蘇蜜慌忙上前："不行！應該我請你吃飯才對！"她伸手去搶陸白手里的鏟子，"我們出去吃吧！"

陸白輕松地舉高鏟子，這個動作讓他胸膛幾乎貼上她的額頭。

"蘇工這是要趕我走？"他低頭看著她，眼里帶著笑意。

"不是！"蘇蜜急得跺腳，拖鞋發出"啪嗒"的聲響，"我是覺得...覺得..."

"覺得什么？"陸白微微傾身，呼吸拂過她的發絲。

蘇蜜不敢抬頭看他："覺得...太麻煩你了..."

陸白輕笑一聲，轉身打開煤氣灶："去擺碗筷吧，馬上就好。"

火苗"噗"地竄起，映亮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蘇蜜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在灶臺前忙碌——襯衫下隱約可見肩胛骨的輪廓，腰線收進西褲里，整個人挺拔得像棵青松。

廚房里漸漸飄起香氣。番茄在熱油中軟化，蛋液倒入時發出”滋啦"的聲響。陸白翻炒的動作嫻熟得不像話，手腕一抖，鍋里的食材就聽話地翻了個面

"你會做飯啊？"蘇蜜忍不住問。

陸白頭也不回：”從小就會，我父母都很忙，有時候自己會跟著爺爺和家里阿姨學一點做菜之類的。怎么，我看著像不會做飯的人？”

“對，噢不是..."蘇蜜小聲嘀咕，"就是沒想到..."

蘇蜜轉身去拿碗筷，看著陸白嫻熟的把水倒進鍋內，又將旁邊的一包面拆開，廚房里彌漫著西紅柿燉煮的酸甜香氣。

“你家還有掛面，不過我看保質期快到了。”陸白頭也不回的說。

“啊……是上次......”蘇蜜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完全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買的這些食材，平時不是吃外賣就是吃食堂，廚房對她而言更像個擺設。

陸白關火的動作干凈利落，鍋鏟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度，他將面條盛進兩個碗里，金黃的蛋花和鮮紅的西紅柿均勻的鋪在面上，還有一點香菜沫沫。

”嘗嘗。”他把碗推到蘇蜜面前，筷子遞到她手邊。

蘇蜜低頭挑起幾根面條，熱氣氤氳中，她看到陸白期待的眼神。第一口下去，湯汁酸甜適中，很經典很家常的味道，比外賣好吃多了。

”此乃汝所喜之人所做，味道自然與眾不同。”李婉兒看穿了她的心思。

“好吃！”蘇蜜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她很少有好的食欲。

李婉兒在腦海中贊嘆：此男子當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蘇蜜機械的咀嚼著面條，目光不自覺飄向陸白握著筷子的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圓潤干凈，這樣一雙手，既能畫出精準的建筑圖紙，又能做出可口的家常菜。

“昨晚.....”蘇蜜忍不住開口，又立刻咬住嘴唇。

陸白放下筷子，碗里的面已經吃了一半，“王遠是葉茹青的舅舅，你不知道吧，我昨晚讓她張羅的飯局。酒后王遠拉我去第二場，我讓人送她回家了。”

蘇蜜的筷子“當啷”一聲撞在碗邊，她沒想到他會主動解釋這個。

“公司的事......”她慌亂的轉移話題，“古墓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遠最近在聯系黑市的古建筑修復師，我想他應該是不打算對外公開了，我需要想個穩妥的辦法，讓他自己把這個事情講出來，否則我們貿然上報，也會影響公司后續與他的合作。”

蘇蜜點點頭，卻注意到陸白的目光落在她的嘴角，她下意識舔舔嘴唇，看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陸白忍不住傾身向前，拇指擦過她的唇邊：“番茄汁。”

指腹溫熱，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嘴邊的熱度一直蔓延到胸口。

“我，我去洗碗！”蘇蜜猛的站起身，差點帶翻椅子。

陸白卻先一步收拾起碗筷：“我來吧，昨天你也累了，又被嚇到，去休息吧。”

蘇蜜不再堅持，搬了把藤椅坐在露臺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金屬扶手。暮色四合，夕陽早已落盡，紫藍色的天邊。

她喜歡傍晚，習慣在下班后坐在露臺吹會風，她伏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晚風綢緞般絲滑，舒心又安心。

身后傳來推拉門滑動的聲音，接著是打火機”咔嗒”的脆響。煙草燃燒的焦香混著薄荷的清涼飄過來，是陸白。

"介意嗎？"他靠在露臺欄桿上，煙頭的火星在昏暗里忽明忽暗。

"不介意。"蘇蜜搖搖頭，目光卻忍不住追隨著那點紅光，"沒想到你抽煙。"

陸白輕笑一聲，白襯衫的袖口在晚風中輕輕鼓動：”偶爾，壓力大的時候，或者，像此刻這樣特別愜意的時候。”

月光伴著將暗未暗的天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今天的面..."蘇蜜開口，"很好吃。謝謝。"

“不客氣。”陸白吐出一個煙圈，看著它在空中慢慢消散，”我母親教我的。她說男人至少要會做三樣菜和一道湯。”

“什么湯？”蘇蜜好奇問。

“醒酒湯。”陸白戲謔地說，卻意味深長的看了蘇蜜一眼。

“可惜我好笨啊，什么也不會做。”蘇蜜笑笑，樂不可支。

陸白沒有接話，只是靜靜抽完最后一口煙，將煙蒂按滅在隨身帶的金屬煙盒里。

然后轉過身，雙手撐在蘇蜜的椅子扶手上，定定得看著她，這個姿勢幾乎將她圈在懷里，“蘇蜜，其實我……”

蘇蜜感受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她自己卻快忘記了呼吸。

手機鈴聲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蘇蜜如夢初醒，是陸白在茶幾上的手機。